第一章 最近最遠的人 (二)

梅艷春站在廊上的窗前往外看︰霧薄了許多,隱約能看見後院里的車道上,有兩輛黑色轎車停下來。舒嘜鎷灞癹押後的軍用吉普車上跳下來灰色制服的衛兵,立即開始分散警戒。梅艷春看到這陣勢,心想這不知是什麼人來了?慈濟前不久因為拒絕提供五百個床位的支援,而和軍方起了摩擦。因此醫院上下對穿制服的人總是格外的警覺……又過了一會兒,第二輛轎車上才下來一位身材中等、敦實厚重的軍人,深灰色的制服,說明他的軍階高度。他倒是沒有再耽擱時間,踏著利落的腳步,往住院大樓里去了。

「什麼人呢?」梅艷春自言自語的問。還是看不清車上的標牌。但看服色,應該是中央軍的人。

「沒認錯的話,應該是第35軍的軍長逄敦煌。」站在她身後的一位年輕的醫生說。

梅艷春沒想到身後有人,認真被嚇了一跳。

「密斯梅早。」年輕的醫生輕聲的說。

梅艷春只好微笑著說︰「李醫生早。」心想原來是赫赫有名的逄敦煌逄軍長——但看背影,倒沒什麼特別之處……「他來干什麼?」忍不住補問一個問題。

「听說他的女兒在這里住院。」李醫生回答。梅艷春望著窗外,他望著梅艷春秀麗的側影。

「他結婚了?」梅艷春問。最近逄敦煌經常佔據報紙頭版,與他的直屬上司陶驤及另外幾名主戰派將官一樣,眼下在中央軍里是炙手可熱的的人物……但印象里,這人似乎是沒有妻室的。

「這倒不清楚。據護士說那是他的女兒。也許,是他撫養的遺孤?逄軍長是個好人。他很多部下的遺孤,都由他辦的遺族學校助養。」李醫生微笑著說。

「是這樣的啊。」梅艷春低頭看看表,禮貌的跟李醫生告別。

她又看了一眼後院︰那幾輛車子已經悄然移開了,連剛剛在警戒的士兵也早已不見蹤影。

逄敦煌,傳奇將軍逄敦煌,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軍長!」

逄敦煌剛剛走近了病房門,守在病房門口的衛兵「  」兩聲,提槍立正。

他回了個軍禮,責怪的說︰「小聲點兒。」沒來得及阻止他們,他有點兒懊惱。看了眼里面,壓低聲音問︰「怎麼樣了?」

「報告軍長,醫生說……」

逄敦煌臉一沉。

「報告軍長,醫生說……」衛兵也壓低了聲音。

病房門「呼啦」一聲開了,赤腳站在門前的一個睡眼惺忪的小女孩兒打了個哈欠,說︰「醫生說,我隨時可以回學校上課了。」

逄敦煌一看到小女孩兒,唷了一聲,攔腰抱起她來,就說︰「小祖宗,你怎麼這就下地了?著涼怎麼辦?」

「逄叔叔接我出院吧?醫生都說了我沒事,只要回家繼續吃藥休息就可以了。」小女孩兒坐在床上,笑嘻嘻的。一頭柔軟的發,濃密的覆著,大大的眼楮亮閃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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