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診的是她的同事蒙貝醫生,他剛剛接待了一個病人。
正在病人測試體溫,因為病人家屬說病人是發燒的,試試體溫。
在凌霄進來後,他正好取出了體溫表,發現病人正在高燒中,還有些咳嗽。
凌霄在掃了一眼後,直覺告訴她情況很不對勁,還有危險的感覺,按說這是不可能的。
這又沒有什麼生死搏殺的戰場,除非這是想清楚後就快步走過去,仔細打量一番那個病人。
發現坐在那里病人的神態有些呆滯,眼楮有些發紅,蒙貝問話時,他就幾乎沒有回答,臉部表情為空。
就仿佛這人臉上掛著一張面具,看上去是十分的驚悚,凌霄看清楚後,自然是更加關注這位大中午到來的病人。
而回答蒙貝醫生問話的是送病人來的人,他是有些磕磕絆絆地說著,凌霄才知道這位病人離開醫院有段距離,那是幾百里外的一個村落。
在他的兄弟羅賓生病後,費了不少力氣才到達個醫院。之所以帶著病人走很遠的路到醫院來,是因為听說這個醫院有援非醫療隊,醫術高超。
跟著蒙貝醫生開始仔細了解病人的病史,那人說是病人生病了幾天,先開始是眼楮有些痛,到了後來是頭疼。
听到這里,凌霄的汗毛一下子豎起來,因為這個病人出現的癥狀好眼熟,和絲狀病毒式有些關聯的。
就是不知道病人是馬爾堡病毒?還是埃博拉病毒?怪不得剛才的她竟然是感覺到不低的危險性。
其實不管是那一樣的病毒,都是很難對付的病毒,具有高傳染性,還有不低的致死率。
雖然在踏上這塊大陸時,凌霄是有些準備,很有可能會遭遇這些烈性的病毒。
但在真的遇到時,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恐懼,因為絲狀病毒太過難纏。
此刻的她不由地想到了一件事︰原主是否也遭遇了這一次疫情?
這個想法很快就扔到一邊去,因為眼前的問題最重要。
要真的是所謂的四級病毒。
只怕這個地方的各個方面會有很多問題。
比如說公共衛生比較薄弱,遇到疫情有可能翻車。
非洲村落在居住人口結構上,和九州古代村落有些相似。
那就是聚集在一個村子後的村民,說起來大都是有些親戚關系。
各個家庭都有著七大姑八大姨的關聯,關系是十分親密,這意味著有可能被傳染的人更加高。
還有一個原因是,也許是因為這里是熱帶的地方,水會有時候缺乏,村落的一家人都是喜歡在一個盆子里洗手,這樣省水。
而埃博拉病毒病毒、馬爾堡病毒就往往是通過體液傳播,這導致同一個水盆洗手危險性增高。
凌霄在這時候努力回想著,關于馬爾堡病毒和埃博拉病毒的區別。
二者同屬于絲狀病毒,病毒結構基本一致,但抗原不一樣。
產生的抗體不一樣,兩者相比馬爾堡病毒致死率低些。
在發病初期時,這兩種病的表象也是極為相似。
同樣是高燒、畏寒、肌肉痛。
真的是一時分不出來。
這特征也有些像是瘧疾發作的樣子。
當然瘧疾和絲狀病毒也是有著不少的區別。
她看了一眼病人,土著人種看上去並不怎麼健壯。
但和白色人種、黃色人種比,他們的身體素質是最好的。
很多土著人都是長著長長的腿,很多人的身材屬于比較修長的。
只是此刻的這個病人穿的比較多,整個人還是瑟瑟發抖中,因為高燒。
在凌霄觀察時,蒙貝醫生也是在判斷這位病人是什麼病癥,畢竟很多病癥很相似。
作為一個本地人,他在大學畢業後就跑回來,想要為自己的家鄉盡力,卻發現自己的水平不夠強。
等援非醫療隊到達後,他是大喜,這算是有了良師指導,他努力的學習著知識,想要成為一個令人尊敬的醫生。
今天吃過午飯後大部分科室都可以休息,唯獨急診室還開著,他吃過飯後就來接診,結果來了這兩個人,蒙貝接診後,他先是問病人,發現病人的思維很是遲鈍。
好在是旁邊的人因為是一個村落里的,大部分問題都是能夠回答,他忙著記錄著病歷,看到凌霄來他是松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醫生,他一時間是無法確定是什麼病癥,誰讓這個大陸出現的各種疾病特別多,還是獨一份。
那麼再來一個同事可以幫著判斷一下到底是什麼病情,這樣就可以更快更好地給病人解除痛苦。
此刻的凌霄看了一眼病人,他們和醫生的距離不算遠,再看看蒙貝醫生的口罩掛在耳邊。
凌霄的眼楮里帶著幾分嚴厲,直接問︰「蒙貝醫生,你為什麼不帶上口罩?」
現在埃博拉病毒據說出現了變異,有可能是飛沫也可以傳播。
馬爾堡病毒也是同樣的傳播渠道,在說話間唾沫橫飛。
有可能被感染,要知道埃博拉病毒很青睞眼楮部位。
在治病救人的同時,也要保證自身的安全。
蒙貝醫生聞言轉頭看了一眼凌霄。
不知道她為什麼聲音是很嚴厲。
「啊!」蒙貝趕緊帶上。
畢竟口罩是為了保護醫生。
很清楚輕重的他自然是乖乖听話。
他接著問︰「凌醫生,你有什麼看法?」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他感覺同事有想法。
凌霄看著呆忽忽的病人,開口道︰「先做個檢查吧,抽血。」
蒙貝醫生一听,就開具了抽血的檢驗單,但凌霄知道不能把病人放出去。
就給米露說︰「你打電話讓人送來一套抽血的裝備,還有拿來埃博拉病毒檢疫試紙。」
在說話,凌霄是拉著米露離開病人一段距離,而米露听清楚後,看向那個病人的目光里帶著幾分恐懼。
作為一個從事醫務這一行的人,很是明白這其中的可怕性,也正是因為了解那種病毒的可怕,她才會害怕。
「沒有辦法,只能是咱們三個人上,如果再讓它們傳播出來,更是一場浩劫,我會通知院方,讓再來的病人不要進入這里。」凌霄看著米露說。
米露听了之後,閉了一下眼楮,才聲音有些發顫地說︰「凌醫生,我知道的,接觸過這個病人的人是不能出去。」
凌霄看了她一眼,嘴角上翹,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知道就好,我希望咱們都會挺過這一關的。」
說完她就從里面關上急診室的門,打電話通知了有可能的疫情,讓專門送過檢測的裝備。
先是有人給送來了抽血的東西和試紙,凌霄打開一點點門,拿到試紙和抽血的東西。
此刻的蒙貝醫生感覺出來不對勁,他的同事似乎已經是確定出來病人的病情。
就見凌霄快步走到病人那里,用碘酒消毒後,開始靜脈抽血。
整個過程中病人木呆呆的,完全和以前的他判若兩人。
送他來的人感覺出現氣氛不怎麼太好。
就一直盯著凌霄和米露兩個人。
拔出針頭時,凌霄注意著。
好像還沒有大量出血。
但臉上已經開始出現一些斑塊。
只不過是他的皮膚比較黑,才不怎麼明顯。
使用試紙後十五分鐘後就可以知道結果,為了預防萬一,她使用三張試紙。
讓米露做好準備,去觀察一下試紙的情況。
米露是有些哆嗦的,加上腿軟。
但還是努力去做事情。
蒙貝醫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他看向凌霄,想要看看同事是什麼意思。
凌霄此刻看著病人家屬問︰「村落里有沒有和他一樣的病人?」
「病人曾經接觸過什麼動物?比如說︰果蝠、猴子、黑猩猩等動物。」
听到凌霄的問話,病人家屬想了一下,他說︰「有沒有接觸那些動物,我們不知道。」
「不過,羅賓的兒子剛剛去世沒有多久,那個孩子受到惡魔的詛咒而死,死的時候面目全非。」
凌霄一听,啥?惡魔?這個世界有惡魔嗎?但她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蒙貝醫生是想要說什麼時,被凌霄看了一眼,他就趕緊開始了記錄。
凌霄看了一眼蒙貝,發現他領會了自己的意思,才帶著幾分驚訝說︰「惡魔?為什麼你們會認為那個孩子的死,是受到了惡魔的詛咒?」
「那個孩子突然間身上出現不少紅色的斑點,還不等我們準備送來看病,就渾身出血,沒多久就去世了。」
凌霄听了之後,感覺是埃博拉病毒的可能性增高,當然也沒準是馬爾堡病毒,兩者很多地方很像。
至于出血熱的概率很低,雖然出血熱和埃博拉、馬爾堡病毒的很多癥狀是一致的。
但出血熱是不會在人類之間相互傳染,而是因為鼠類才會傳染給人類。
除非是一種可能︰兩個人都被鼠類傳染上疾病,才會父子兩人生病。
雖然可能性比較低,但作為醫生還是要問一問。
這是最快知道有可能病情的方法。
那人此刻有些焦躁。
因為醫生的一系列的問題。
讓他感覺不對勁,卻在面對凌霄時不敢動。
旁听的蒙貝醫生就听凌霄問︰「你們那里的老鼠多吧?」
老鼠是能夠傳播鼠疫和出血熱的,這是必須要注意的問題。
非洲村落里的房子一般都是土培房,這導致老鼠可以進出普通人的家里。
要是鋼筋混凝土的房子,就一般很少出現老鼠之類的東西。
「是有老鼠,還總是抓不完。」那人說。
跟著凌霄問那=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這些問題都一一問過後。
被蒙貝醫生都記錄在病歷上。
凌醫生的為什麼會問這些問題?
蒙貝不太明白,在凌霄插進來問話時。
他還是有些發懵的,可到了現在他抓住凌霄的思路。
老鼠、果蝠、猴子、黑猩猩這幾種動物,好像是前不久特意提到過。
是他的手顫抖了一下,作為人類,在知道有可能面對的疾病時自然是有些害怕的。
作為四級病毒是已知最烈性的傳染病,病毒式來勢洶洶,根本就沒有給人類身體的防御系統足夠的時間,就把全部攻陷了。
病人就會死,上一次爆發時,很多病人入院三天就不行了,這一次他們遇到會怎麼樣?
他看了一眼鎮定的凌霄後,漸漸心情穩定下來,顫抖的手指很正常了。
作為一個異國來援非的醫生,不也是和他一樣在遭遇疫情?
作為一個醫生,是最有可能倒在疾病的進攻中。
因為來求醫的病人來自四面八方。
帶來的病毒也是各種各樣。
戰斗在第一線。
意味著醫生是最有可能被傳染的一個。
但每一個醫生在走上崗位時,就知道這種可能性。
但他們依舊是義無反顧的走上這個崗位。
既然在這一崗位上。
他也只能是接受這個可能性。
「凌醫生。」米露說,她的聲音帶著顫音。
她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試紙證明那就是埃博拉病毒。
好在是她在觀察時,采用最基本的防疫措施,做好一定的防護。
可她想起來那個病人進來時,作為護士的她還上前去扶了一把,有沒有可能被傳染?
她越是想越是感覺有些害怕,腦部過度,聲音變得更加顫抖。
縱然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此刻還是惶恐的。
凌霄已經听見,她快步走到另一邊。
確定試紙檢驗出來。
那麼就應該要上報隊長。
因為要上報這個國家的衛生部門。
要知道外面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去補救。
比如說病人已經死去的孩子尸體也要專門處理。
還有那個村子怎麼樣,會不會有更多的人生病?這都是一個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而此刻的醫院已經行動起來,他們接到了通知,而現在對埃博拉病毒是談起來就是色變。
「小凌,怎麼樣?」隊長被堵在門外,凌霄走到門的另外一面說︰「已經用試紙確定是埃博拉,是否還有找個地方確定一下?」
「要。」隊長說,他是緊張的,他作為隊長不單是要醫術過關,還要擔負著隊里成員的安危。
現在出現埃博拉疫情,就意味著這個醫院所有的醫護人員都要在生死邊緣游走。
尤其是小凌和另外兩個醫務工作者,作為直接接觸病人的。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埃博拉病毒。
在一開始就有可能被傳染。
隊長感覺很頭疼。
寧可他遇到。
也不希望小凌遇到。
凌家就只有這一個孩子。
要是在這里感染後發病的話。
那麼就意味著凌家有可能沒有人。
好在是不是百分之百的致死率,而且還有疫苗。
隊長想起來他們曾經都是打過疫苗的,算是有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