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之地緊鄰帕格洛斯山脈最南端,位于海蘭薩城西北部,是整個貝納省最為貧瘠的土地,跨過荒蕪之地再往西走,就是貝納省最大的一處荒漠地區,那里人跡罕至,只有幾支盜賊團為了躲避帝國騎兵的追捕,終年躲藏在沙漠深處。
每天春天荒蕪之地的居民都會遭受來至荒漠沙盜們的侵擾,生活在這里的人們知道怎麼才能對付那些強盜團,這里民風悍勇。
強盜團輕易不敢襲擊某個村子,只有在春末夏初的旱季,趁著成年勞力外出謀生的這段時間,才會偷偷穿過沙漠戈壁,跑到這邊打劫村子里最後一點點食物。
不過沃爾村這次所面臨的敵人並不是荒漠里的強盜團,他們一群訓練有素的騎士,而且擁有精良武器。
一群村民剛剛沖上去就在這群騎士手上吃了大虧,沃爾村中心廣場上頓時亂成一團,依然有一群村民借著村里的低矮院牆和草屋,與這些騎士周旋,很多人受了傷,也有人死去。
被騎士用長槍捅死的村民,倒在雨中的村中廣場上,鮮血泥水混在一起。
也有一些受傷的村民,被其他村民救走。
這貨騎兵中的那位騎士長,一直緊緊追在薩彌拉的身後。
他親眼看到十六名同伴倒在那位神射手的合金弓下,尤其是當她與一名女魔法師匯合在一起,戰斗力便又提升了一大截兒,一路追至村中廣場之後,眼前混亂的景象也讓這名騎士長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次進攻沃爾村只有五十名騎士,轉眼已經有將近三分之一的騎士折損。
想到這,騎士長高高舉起手里的騎士之劍,他的身後浮現出一位手持長槍的大騎士虛影,隨後這道虛影化為一股力量注入身下戰馬的身體里,戰馬向前沖刺的速度驟然提升,騎士長在村中廣場上留下一道殘影。
‘沖鋒’
騎士長手里的長劍遙遙指著薩彌拉,讓薩彌拉感覺一道劍芒仿佛落在自己的背上。
這時又有兩名騎士隨著前面一名騎士沖進了木匠工坊。
薩彌拉看到先前那名騎士沖進木器工坊之後,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從馬背上跌下來,被從旁跳出來的村民一稿頭砸爛了腦袋。
隨後兩名騎士破門而入,那位村民倉皇向逃進工坊里面,工坊大門瞬間坍塌。
薩彌拉朝著那兩名騎士射出兩箭,隨著她的手臂上魔紋殖裝亮起,箭矢化成一抹白光,穿過雨幕瞬間扎進那兩名騎士的後心,透胸而入。
來不及回頭,薩彌拉只覺得自己被人遙遙鎖定,一名騎士騎在馬上化成一道殘影,向自己沖來。
薩彌拉身後浮現出一道青藤虛影,合金弓剛剛拉開一半兒,那名騎士便已經沖到眼前,手里高高舉起的長劍朝著她的脖頸砍下。
薩彌拉避無可避,戰馬帶起的一道勁風吹開她頭上帽兜,露出那張清麗清純的精靈容*************馬追在薩彌拉身後的魅魔阿芙洛狄,眼看那位騎士長在雨中化成一道殘影,沖到了薩彌拉的近前。
在對面騎士‘沖鋒’之下,無論是‘魅惑’還是‘恐懼’都救不了薩彌拉。
阿芙洛狄激發青鱗戰馬最後一點潛力,徑直朝著騎士長沖去。
就在即將撞上騎士長那一刻,魅魔阿芙洛狄從馬上撲向木匠工坊旁邊的蘆葦垛,身體狼狽地撞在草垛上,阿芙洛狄隨後便從草垛上跳下來,躲開一名騎士刺來致命一槍,
正準備一劍斬了薩彌拉的騎士長,被突然沖過來的七竅流血的青鱗馬狠狠地撞開,騎士長身體不由自主的跌了出去,他在空中調整了姿態,身體翻轉之下,一肘頂在後面的土牆上,頓時土牆在雨中坍塌,他卻借著這股反震之力,如同一棵炮彈般高高彈起,雙手握著長劍舉過頭頂,向薩彌拉再次砍過來。
兩匹馬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起,發出血肉炸裂的悶響,阿芙洛狄騎著的那匹青鱗馬脖頸斷裂,而騎士長所騎的那匹馬轟然倒在泥水里,發出一陣淒慘的嘶鳴。
薩彌拉手里的合金弓終于蓄力完畢,一道青藤般的箭矢從她手上射出,化成一片藤蔓之網罩向空中的騎士長。
騎士長一劍斬開了薩彌拉射出的藤蔓之網,卻沒想到藤蔓之網後面還跟著一根鋒銳箭矢,這時候再想抵擋已經完全來不及,只見騎士長暴喝一聲,竟然挺起自己強壯的胸膛,迎向那支箭矢。
箭矢化成一道流光射在騎士長的胸膛上,就在騎士長胸口處硬皮甲上浮現出一塊金色甲片,魔力流轉之下,竟然將必殺的一箭彈開。
騎士長落在薩彌拉的面前,舉起長劍當頭砍下。
薩彌拉咬著牙,舉起手里的合金弓,架住了騎士長砍下的一劍。
她右臂魔紋再次發出一抹亮光,手里的合金弓背被騎士長一劍砍出巨大的豁口來,算是徹底報廢了。
騎士長沒想到薩彌拉竟然能擋住砍下來的一劍,一臉愕然地看著半蹲在地上的薩彌拉。
這時候,一群騎士將阿芙洛狄圍在了蘆葦垛上,十余名騎士手里舉著騎士長槍,一步步向阿芙洛狄緊逼過去。
魅魔阿芙洛狄頭頂浮現出一張魔法契約書的虛影,她站在高高的蘆葦垛上,擋在臉上的秘銀面具也不知道掉落在哪里,頭頂上兩根彎彎長角在雨中暴露出來,她臉上帶著一抹冷笑,對著四周靠上來的騎士冷冷說道︰
「你們覺得這樣就能贏了?」
隨著後她又念誦出一串冗長的咒語,這群騎士們都吃過阿芙洛狄的苦頭,有點害怕她的黑魔法,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快阻止她,是契約召喚法陣!」遠處雨中傳來一聲呵斥。
還沒等這群騎士反應過來,一道虛影就從阿芙洛狄背後的虛空中走出來……
……
……
古力特姆舉起手里碎骨大棒,一棒敲爛了面前火蜥蜴的頭顱。
這才松開緊緊抓在手中的火蜥蜴尾巴,忙將身上燃起的火焰撲滅。
那道熔岩之火已經將食人魔的手臂燙出一大片水泡,食人魔古力特姆毫不在乎身上的燙傷,從熔岩之河的岸邊大步跑到戰場,這邊蘇爾達克與土著戰士安德魯正與三頭火蜥蜴游斗。
蘇爾達克舉著矮人鏈盾,每次火蜥蜴朝他進攻,那面盾牌上就會暴起一抹銀光。
‘祝福之盾’
兩只火蜥蜴也意識到戰局不妙,又傷不到蘇爾達克,便想逃回熔岩之河中,卻被蘇爾達克卡住了退路,無法返回熔岩之河中。
安德魯這邊稍微有些狼狽,全覆式鎧甲上沾了一點滾燙的熔岩,身上的披風被燒得只剩下半截兒。
但是對面那頭火蜥蜴比他還要狼狽,隨著食人魔加入到這邊的戰場,配合安德魯解決那個渾身是傷的火蜥蜴。
古力特姆憨憨地嚷道︰「安德魯,隊長不是說了要盡量保持皮革的完整,你怎麼把好好一張火蜥蜴皮砍得全是口子?」
安德魯躲開了火蜥蜴的撲咬,朝著食人魔大喊道︰「閉上你的嘴,還不是為了讓你多吃一口肉,多幫你攔下一只來,他要逃回熔岩之河里,我當然要攔著點!」
「好兄弟,干得漂亮!」食人魔對安德魯挑起大拇指,嘿嘿一笑。
說話間,安德魯面前的火蜥蜴猝不及防下,後背挨了食人魔一棒子,還沒等它巨尾掃過來,頭頂就挨了食人魔一斧子。
安德魯手里那把‘屠夫’深深地楔進火蜥蜴的顱骨中,讓這頭火蜥蜴來不及噴出一口熔岩之火就暴斃當場。
查利和另外兩名年輕村民遠遠站在一旁觀戰,他們還負責照顧蘇爾達克和安德魯的戰馬,看到食人魔不講道理的野蠻戰斗方式,一個個都是瞠目結舌。
在絕對力量之下,就連火蜥蜴都擋不住食人魔的全力一擊。
這讓他們很想看看食人魔在戰場上究竟是怎麼戰斗的,這個大塊頭平時在村子里好吃懶做,幾乎吃光了沃爾村里的肥雞,平時沒少被村里的年輕人鄙視。
現在看到他一棒子砸死了一頭火蜥蜴,之前的嫌棄立刻變成了崇拜。
蘇爾達克身穿著‘大地之盾’魔紋構裝,手持矮人鏈盾,又有‘神佑之體’和‘祝福之盾’的神之祝福加持,面對兩頭火蜥蜴也能輕松應對,他見到安德魯和古力特姆已經騰出手來,這才拔出腰間的工匠之劍,對其中一頭火蜥蜴發起攻勢。
這場戰斗持續了小半天,才算將熔岩之河里的四頭火蜥蜴盡數斬殺。
殺掉這些火蜥蜴之後,蘇爾達克不敢怠慢,立刻開啟獻祭儀式讓自己擁有真實之眼,從懷里抽出了剝皮小刀,開始剝這四張珍貴的火蜥蜴皮革,除了其中一張被安德魯的屠夫斧子砍出幾條口子之外,另外三張火蜥蜴皮保持得還算完好。
除此之外,蘇爾達克還在體型最大的那頭火蜥蜴前額處看到了一幅帶著紅色火焰魔紋的生命魔紋,蘇爾達克連忙放下手上的活,率先將火蜥蜴頭顱上這幅生命魔紋剝下來,小心翼翼地裝進封魔箱里。
還沒等他站起身去剝最後一只火蜥蜴的皮,只覺得一股契約之力在頭頂生成,他似乎感受到了阿芙洛狄的呼喚。
隨後,蘇爾達克發現腳下出現了一幅六芒星法陣,法陣中心出現無盡虛空,自己的身體也在法陣中變成了一團虛影,一道強大不容抗拒的拉扯之力將他送進虛空,就仿佛穿過一扇傳送門一樣,當他從虛空中走出來的時候,眼前居然是一片陰雨霏霏的世界。
他目光所及之處,雨水與鮮血混成一片,四周的景色無比熟悉,隨後他發現自己竟然站在村中廣場旁邊的草垛上,腳下是一群虎視眈眈,手持騎士長槍,正準備沖上來的騎士。
那些騎士的胸口居然沒有任何徽章,他看到不遠處單膝跪在雨中的薩彌拉,被一位手持長劍的騎士逼得十分狼狽。
「蘇爾達克……」
阿芙洛狄轉頭喊了一聲。
蘇爾達克反應再遲鈍,也明白了這是阿芙洛狄動用了‘平等共生魔法契約’的力量。
只是……她怎麼能召喚自己?
通常情況不是人類法師召喚惡魔進行戰斗的嗎?
也來不及多想,蘇爾達克從蘆葦垛上一躍而下,手里的矮人鏈盾撥開了刺來的兩支騎士長槍,並爆出一團銀色光芒,另一只手里的工匠之劍將面前騎士的頭盔砸的凹陷下去,鮮血就在頭盔下崩裂,那名騎士應聲栽下馬。
腳下亮起‘力量光環’,蘇爾達克助跑了三兩步,舉起盾牌砸在一匹戰馬的頭上。
那匹戰馬發出一聲嘶鳴,轟然倒下,馬背上的騎士也隨著戰馬摔出好遠。
阿芙洛狄從後面跟上來,對著一名沖上來的騎士念誦一句魔咒,那名騎士正對著蘇爾達克舉起騎士長槍,卻在長槍刺出去的那一刻停頓了一下,蘇爾達克回身將手里的矮人鏈盾甩出去,將那名騎士砸落馬下。
蘇爾達克穿著一套‘大地之盾’魔紋構裝,宛如戰神一樣沖入戰場,立刻讓村中廣場出現一片混亂。
眼見薩彌拉被那名騎士逼到了牆角,她手里的合金弓早就斷成了兩截兒。
「薩彌拉!」
他朝著半精靈弓手大喊了一聲,隔著三十多碼的距離,將手里的工匠之劍投了出去。
騎士長只覺得身側有一團呼嘯而來的勁風,不得不放棄刺下的一劍,舉盾相迎。
一柄重劍狠狠地刺在騎士長手中的盾牌上,在他的手臂上割開一道口子來,隨後就在他的視線里,一位身上閃爍著魔法光輝的騎士朝著他沖過來,他的手里拿著一柄血紅新月,還沒等騎士長反應過來,那柄血紅新月就已經當頭砍下來。
騎士長忙舉劍招架。
手中長劍發出一聲脆響,刃鋒處崩開了黃豆大小的豁口。
一股巨大力道從長劍上傳來,騎士長被迫退了一步,蘇爾達克舉劍再砍,騎士長再次退了一步,這次他的長劍上不止崩了一個切口,整個劍刃都出現了絲絲裂紋,退後的一只腳也深深踩進了泥水里。
他看到蘇爾達克胸口處的騎士徽章和警衛營徽章……
銀色的帝國徽章讓他恍惚記起,他也曾是一名帝國騎士,可現在一切榮耀都已經不復存在。
廣場上的騎士們朝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