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達克覺得一只活著的鬼紋雄蟻跟在騎兵營後面,堂而皇之地走進多丹鎮未免有些驚世駭俗。
阿芙洛狄又不會一直留在白林位面。
所以這只鬼紋雄蟻走到峽谷入口處,就算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蘇爾達克在附近尋找了一塊安靜的空地,對所有騎兵進行了一場鬼紋雄蟻現場解剖會。
這次的解剖由蘇爾達克親自動手,可就算用飽含聖光之力的血紅新月,在沒有酸腐液充分浸泡的情況下,就想要完整分割這些厚度達到半英尺的硬甲皮,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說聖光對于鬼紋紅蟻有強蝕效果,但是這種硬甲皮實在是又厚又硬。
好在蘇爾達克前前後後也算是肢解過三十多只鬼紋雄蟻,對此也算是經驗豐富。
一番現場解剖之後,騎兵們終于搞清楚了鬼紋雄蟻身體最致命的要害部位就在它後頸部位。
那里覆蓋著一塊完整的硬甲皮。
這塊完整的硬甲皮四周又沒有疊加在一起的硬甲片,所以反而很容易剝落。
只要沿著硬甲皮的邊緣部位,沿著柔軟的角質邊緣切開,就能將這片硬甲皮完整的從雄蟻身上剝離下來。
但是剝掉這麼一塊大小如小圓盾一般的硬甲片,也並不是一件輕松地事兒。
其他鬼紋雄蟻可不會像這只鬼紋雄蟻這麼老實,它們會千方百計地將背上的敵人掀下來,然後會利用巨大的軀體將敵人碾壓成鮮肉餅。
當然,如果有機會掀掉這片硬甲皮,就能看到里面筋膜之下的灰綠色腦髓。
這些腦髓就像果凍一樣脆弱,隨便插里面一根樹枝,也能將之攪成一團漿糊。
除此之外,鬼紋雄蟻身體各處的關節也是他最為孱弱的地方,由于一只鬼紋雄蟻體重足有數噸重,因此它的六條腿承擔了及大負擔。
只要能夠砍斷兩條支腿,鬼紋雄蟻移動的時候就只能在地上爬行,沉重的月復部會在地面上犁出四道深溝來。
隨著阿芙洛狄收回精神力,鬼紋雄蟻發出一陣不甘地‘嘶嘶’聲,身體巨震之下,就被蘇爾達克一劍將腦髓切除掉。
在食人魔的強烈要求下,蘇爾達克將這些凍狀腦髓全部要出來,並裝進木桶里交給古力特姆。
最後才是肢解,剝皮,所有干淨的肉都要剝下來
現在騎兵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有什麼就吃什麼的日子,紅蟻的味道至少要比那些難以下咽的行軍口糧強些。
騎兵營很多騎兵都是因為這陣子吃了大量的魔獸肉,身體的體質得到了徹底改變。
平時人們哪有機會吃這麼多魔獸肉食!
就算是大貴族的餐桌上,也不會每天都能吃到新鮮的魔獸血肉。
所以說騎兵營里的老兵們,在‘神佑之體’增益效果加持下,體能遠遠達超過了普通戰士體能的極限,大家又經常性食用魔獸肉食增強體質,又總是進行一些突破體能極限的戰斗,這對他們實力的提升有著相當大的裨益。
在這種情況下,老兵們頻頻晉級一轉也就不足為奇了。
蘇爾達克唯一幫不上忙的就是指點老兵們如何領悟‘勢’,事實上關于這件事,他自己也完全沒有經驗。
……
蘇恩和一群年輕土著們跟隨在騎兵隊伍里,第一次看到會有人這麼細致地肢解巨型蟻族,算是第一次開了眼界。
蘇爾達克握著一把鋒利的剝皮刀,從頭到尾任何環節都做得非常細致,肢解的過程中,還會經常停下來講解一下,最後骨肉完全分離開,再皮肉分開儲藏。
可惜蘇恩听不懂蘇爾達克說的是什麼,只能從他反復演示動作中,猜出一些端倪。
沿著多丹峽谷返回多丹鎮已經到了傍晚,遠遠就看到北城牆上的旗幟隨風飛揚,城牆之上的守軍們從牆垛里面探出上半身,使勁兒朝著騎兵們揮手。
在穿過峽谷的這一路上,蘇恩沿途還遇見了一些佣兵,這些佣兵也是剛從峽谷北口狩獵歸來。
他們對騎兵們表現得很客氣,但是對于這些土著年輕人,就沒什麼好臉色了,甚至還有點敵視。
蘇恩等人一臉戒備的從佣兵們的身邊經過,這些佣兵們反而連挑釁動作都沒有。
等到大部隊回到多丹鎮,蘇爾達克便將昂山喊來了過來,有昂山在中間做翻譯,雙方溝通終于變得順暢起來。
只是最近這段時間昂山有點忙,他平時事情就很多,現在又是多丹鎮原住民推選出來的頭目,每天都有大量瑣事要處理,不能一直跟在這些年輕土著身邊充當翻譯。
昂山便將弟弟拉圖喊過來,讓拉圖月兌離城防守衛大隊,與這些年輕土著一同加入騎兵營。
這樣一來,這些年輕土著們在騎兵營里的軍旅生活就算正式開始了。
經過入營前的身體素質與技藝測評,這群年輕土著們更擅長奔跑和箭術,而蘇爾達克又正好需要組建屬于自己的弓手營,因此這些年輕土著暫時配發一張合金弓,一柄長匕首,一壺精鋼箭和一套鎖子甲。
弓手營的宿舍剛剛擴建完成,嶄新宿舍里面擺著十五張上下鋪,剛好可以住五支小隊。
這次一共有二十三名年輕土著加入騎兵營,剛好可以組成四支弓手小隊,拉圖作為一名有經驗的老兵,自然被提拔成為了這半支弓箭手中隊的中隊長,蘇恩則被任命為副中隊長。
每個年輕土著都分到了一套睡袋,每支小隊為一個標準戰斗單位,都統一配發一套行軍營帳、鐵鍋、兵鏟等等。
拉圖熟門熟路的將年輕土著們領進了軍營的食堂,看到軍營居然是不限量提供免費食物,這些年輕土著們的第一餐都吃撐了,一個個走出食堂的時候都不敢彎腰。
拉圖又帶著他們在訓練場上轉了一圈兒,並大致介紹了一下軍營里的一些要求。
第二天,這些年輕土著們就開始隨著其他弓手進行訓練。
……
「這些陣亡騎士的撫恤金就按照這個標準執行,最後那次戰役的功績值也要核算進去。」
蘇爾達克坐在書房里面的辦公桌前,對賽琳娜說道。
「知道了。」賽琳娜抱著一本功績賬冊,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她分管騎兵營里的後勤和功績統計,這次陣亡了六十多名騎兵,這些騎兵的功績需要單獨核算出來,再加上戰後的撫恤金,賽琳娜相信這筆錢可以給他們的家人衣食無憂的生活一段時間。
她剛蘇醒過來沒多久,還有些疲憊。
只是這份功績統計的工作,又沒有人可以取代她。
……
佣兵會長走上軍營駐地里的這間小樓的台階,門口衛兵為他推開小樓的木門。
他邁步走進走廊,看到賽琳娜抱著羊皮賬冊從書房里走出來,她穿著一條黑色長裙,體態婀娜豐腴,美麗的面孔上帶著一絲疲憊。
佣兵會長認識賽琳娜,知道她在騎兵營里的地位很特殊,連忙向她打了個招呼。
賽琳娜抬頭看到佣兵會長,微微頷首,才走出小樓。
……
蘇爾達克伏在書桌上,對一張地圖上面的細節做一些修改。
他抬起頭看到是佣兵會長走進來,便示意他先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尼卡端上來兩杯紅茶,立刻退了下去。
蘇爾達克將地圖上的標注修改完,才抬起頭看著佣兵會長。
這位會長的性格有些過于柔和,為人十分低調,在佣兵工會里也是顯得很沒有存在感,按說這樣的人是做不了會長的,不過他在佣兵工會卻是深得人心。
蘇爾達克最開始來多丹鎮的時候,對這個人印象很差。
不過後來爆發獸潮,這位佣兵工會的會長說服了兩只佣兵團跑到北城牆協防,對他的印象這才有所改觀。
現在想來,這個老頭的確是兢兢業業的為佣兵工會在做事,這也是佣兵們擁護他的主要原因。
佣兵會長搓了搓手,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地圖,眯著眼楮說︰
「蘇爾達克指揮官大人,听說這次騎兵營在丘陵山地里折損了一些騎兵,還有那麼多騎兵受傷,現在軍力上可能有些不足,听說您在土著部落那邊招募了一些人手……」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說︰
「我這次來就是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您這邊如果想要招募騎兵的話,我們佣兵工會這邊還一些能力不錯的佣兵,他們也有加入騎兵營的想法。」
蘇爾達克問他︰
「工會里的佣兵想要加入騎兵營?」
佣兵會長點點頭,
「就是這樣。」
蘇爾達克有些莫名其妙地想笑,他用手指刮了刮下巴上的胡茬,趁機揉了揉臉部的肌肉,將這股笑意抵消掉。
「這種事也屬于佣兵工會的日常事務?」蘇爾達克問。
佣兵會長擠出一個卑微的笑容來,說道︰
「總要有人代表他們站出來,向您詢問一下具體情況,而且我覺得與其他們一個個跑到軍營里打听這件事,倒不如我過來向您細致的打听一下,畢竟我能代表多丹鎮的大部分佣兵。」
蘇爾達克模稜兩可地點了點頭,說︰
「佣兵們想要加入騎兵營,我自然是歡迎的,每周薪酬基本上與現在軍營里雇佣的老兵不會有任何不同,只要不是服兵役期間,在騎兵營里每周都又有一些薪水,這些是騎兵營最基本的福利。」
「不過……」
他的聲音有些沉重,
抬頭冷冷地盯著佣兵會長的眼楮說︰
「一旦加入騎兵營,具體行動需要听從統一調配,不服從命令將會被視為反叛。」
「一旦加入騎兵營,在沒有任何傷殘的情況下,必須服役滿四年才能離開,否則會被視為逃兵。」
說完這些,他的話音一轉。
「畢竟這是騎兵營,不可能想加入就加入進來,想離開就隨便離開,那樣的話還不如遇到戰事臨時雇佣。」
「我知道你們看中的是什麼,現在看到騎兵營的騎兵們清剿鬼紋紅蟻,收獲功績可以兌換一些不錯的魔法物品。」
「可他們也應該看得到,這次我們一場戰斗失利,就抱回來了六十多個裝滿了骨灰的壇子,這點要想清楚才行。」
佣兵會長有些窘迫的點了點頭。
工會里很多佣兵看到騎兵營這次從土著部落里招募一些人手回來,就立刻有人動了一些小心思︰‘騎兵營缺人的話,我們這些佣兵也可以啊!’
想到這些騎兵狩獵鬼紋紅蟻之後,幾乎人人都從功績兌換榜上兌換回來一些值錢的魔法物品,最差也能換一些金幣和魔晶石,佣兵工會里面就有了各種羨慕的聲音。
不過這些佣兵們沒有直接找到蘇爾達克,顯然也是對這位作風硬朗的指揮官心存敬畏,畏大于敬。
所以才讓工會會長來蘇爾達克這里探听口風。
蘇爾達克當然也知道佣兵們想加入戰斗團,看上的是功績兌換榜的物品。
一旦蟻潮過後,積攢功績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容易,到時候佣兵們再以各種理由離開騎兵營,會攪得騎兵營一團糟。
這才是蘇爾達克最不願看見的。
……
佣兵公會會長走了沒多久,軍營門口的守衛就跑過來,對蘇爾達克報告︰
「雷霆犀商隊的管事前來拜訪。」
蘇爾達克讓他將人帶進來,順手推開了書房的窗戶,讓外面清醒的空氣透進來。
遠處軍營宿舍外面,一群傷兵躺在屋檐底下曬太陽,蘇爾達克回來之後,還沒有抽出空去查看他們的情況。
顯然這些傷兵們的心情還不錯,並沒有滿臉露出愁雲,看起來不是對蘇爾達克的醫術有信心,就是對于騎兵營支付的補償金有信心。
浴牆簡直是整個軍營駐地最熱鬧的地方。
騎兵們每次回來都會在這邊洗淨身上的血污,然後穿著清爽干淨的衣服跑到食堂大吃大喝一頓,然後再躺在宿舍里睡個好覺。
安德魯和古力特姆也在浴牆旁邊,和其他騎兵比拼身上的傷疤。
雙頭食人魔天生擁有‘石膚術’,戰斗的時候皮膚如同堅硬岩石一樣,因此沒什麼傷痕,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
可是古力特姆和腦花兒兄弟倆是出了名的能說,站在牆邊和一群騎兵爭論得面紅耳赤。
如果不是食人魔的話,估計這些騎兵很可能擼起袖子站出來跟他打一場。
但現在只能朝著地溝吐一口吐沫,然後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