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佝僂身體的老頭一前一後從巷道里走出去,後面還跟著個一臉驚慌失措的孩子。
那孩子並沒有走出巷子,只是在巷子口等著大眼楮,探頭探腦向外面看。
三名衛兵根本沒想到,就在孩子身後一位大胡子正拉著孩子的衣服,生怕他們跳出來殺人的時候會傷到孩子。
蘇爾達克和薩彌拉站在人群里,他們沒有主動站出來。
魔法師艾維德也沒有表示要去把這三名衛兵殺掉……因為蘇爾達克想看看這個大胡子手里到底還藏著什麼。
夜里,除了遠處河水流淌的聲音,只剩下老人沙啞干澀的嗓音︰「家被燒光了,東西也被搶光了,出來找口吃的。」
疲憊中帶著多少的無奈,臉上寫滿了對士兵漠視。
「晚上明令禁止到處亂跑,再看到你們到處亂跑,就將你們抓進監獄去。」站在最前面的士兵呵斥道,他們晚上被安排到河邊碼頭值夜,沒機會去城里賺點小錢,心里面正有些煩躁。
老人們一聲不吭地站在快要倒塌的房子旁邊,不走也不反抗。
後面的士兵提醒同伴︰「別管他們了,你難道還想把他們帶回軍營去?」
這個碼頭很長,三名士兵很快返回他們值守地碼頭上,沿著巡查路線向西走去。
看著那三名士兵離開,大胡子額頭上沾滿了汗水,有些虛月兌地坐在地上,那三位士兵只要再往前走兩步,大概就會發現巷子里至少藏了兩百多人。
……
河邊碼頭東側,大胡子幾乎是筋疲力盡地扛著一根麻繩從河水里鑽出來,他將濕噠噠的繩子甩到岸邊,蘇爾達克伸手將他從河里面拉到堆滿亂石的堤岸上來……
大胡子拽住繩子,同時招呼大家一起過來幫忙。
「大家用力拉,我們把那條船從河底拉出來……」
大胡子低聲對大家說道。
這時候,這些老人女人和孩子幾乎都習慣了所有事依賴大胡子,他們毫不猶豫地湊上來。
一群老人女人和孩子拽住了一條手臂粗的繩子,用力向後拉。
浸濕的麻繩非常的沉重,可是一群老人和女人能有什麼力氣,一群人根本就拉不動。
最後還是雙頭食人魔後面幫了一把手,他甚至都沒有把艾維德從背上放下來,直接抓住繩子末端,雙臂交替用力,一下接著一下,獨自一人就將一艘滿是淤泥的平底船從河底拉上來。
大胡子口中那艘船其實並沒有浮在河面上,而是藏在河底。
在古力特姆的幫助下,大胡子成功將平底船掀翻,把隔艙里的水倒了出去,在把這個沾滿泥巴的船推到河里去。
這條船不算太大,整個船都坐滿大概也只能裝三十人,大胡子從船舷邊兒上模出兩根船槳,赤著腳穩穩地跳上船,這時候他哪里還像是個皮匠,分明就是個船夫。
「艾維德魔法師和孩子們先上船,我先將你們送到河對岸,然後再過來接其余的人。」大胡子對大家說道。
蘇爾達克也沒有多說什麼,示意古力特姆將魔法師艾維德背上船,西雅也跟著上了船。
蘇爾達克和薩彌拉站在岸邊,對大胡子說道︰「我們和最後一批人一起走……」
說完便抱起一個孩子,將他遞到船上去……
薩彌拉可沒有理會河邊這群孩子,她敏捷地跳到河邊一處較高的倉庫建築上去,向北眺望。
現在剛好是夜里的凌晨,暗紅色的夜空掛著幾條亮黃顏色的時空逆流。
鎮上一片死寂,普通人的視力僅能看二十多米遠。
薩彌拉從倉庫屋頂跳下來,大胡子已經和古力特姆兩人共同劃槳,將平板船劃出了河岸,朝著對岸駛去。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居然將黑魔法師找過來了。」
薩彌拉站在蘇爾達克身邊小聲的說道。
蘇爾達克苦惱地撓撓頭,對薩彌拉說︰「等下過了河,我們和他們分開走,看來這次昆塔斯大劍士搞的這次突襲,將黑魔法隱修會的人徹底惹怒了……」
「不去揭露大胡子的身份了?」薩彌拉小聲問道。
蘇爾達克‘哼’了一聲,小聲說︰「我才沒有那麼多惡趣味,只是想看看他千方百計把這些女人老人孩子帶出去,究竟想要干什麼……」
蘇爾達克還沒說完,薩彌拉淡紅色的眼楮看向碼頭西側,打斷了蘇爾達克並說道︰「那邊來人了,我去處理一下?」
也沒等蘇爾達克同意,身體已經隱入黑暗之中。
大概大胡子一晚上都沒搞明白,那三位在碼頭上巡邏的士兵怎麼始終都沒有再出現……
平板船第五次離開河岸,才算將東面碼頭上所有人運走。
而最後一次大胡子感覺自己劃槳居然無比輕松,整艘平底船就好像是被浪花推著往前走。
蘇爾達克和薩彌拉站在平底船尾,回望整個塔卡萊鎮,整個小鎮在夜色里一片漆黑。
蘇爾達克走上去,對大胡子說︰「過了這條河,我們分開走……」
大胡子微微一愣,但馬上就說︰「哦,你們不和我們一起去班斯克鎮了嗎?」
「先不去了,我們準備在這附近轉轉再說,艾維德魔法師還要把這個消息通知給其它魔法師,至少還要通知鎮上的魔法工會。」蘇爾達克說道。
大胡子爽快地說︰「那好,謝謝你們的幫助……」
蘇爾達克站在船上,沒有再說什麼。
一行人在河南登岸,古力特姆和艾維德就等在河岸邊,還沒等船停穩,蘇爾達克和薩彌拉就不分先後地跳上岸,然後對古力特姆說道︰「古力特姆,這邊……我們先走。」
「喂,達克,我們不坐船了嗎?」
雙頭食人魔連忙將魔法師艾維德重新背起來,追在蘇爾達克的身後問道。
「不坐了,我們還有別的事……」
蘇爾達克隨口敷衍道。
「哦!」
雙頭食人魔也不是多話的人,悶頭就走。
薩彌拉快步走在最前面,一行人誰都沒有問西雅去哪里了……
那些小鎮居民們目送這艾維德魔法師快速隱入了夜色中,他們好像是沿河逆流而上。
等到一行人走出一段路,渾身濕漉漉的西雅才從河水里走出來,蘇爾達克扭頭盯著西雅,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不在河里面游泳,走路難道不累嗎?」
「……」
西雅這時候挺想一拳頭將蘇爾達克砸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