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達克從來都沒有這麼堅定過,
眼神,
步伐,
手中那把伊森哈德的光之烙鐵……
心里面凝聚的不是憤怒,而是就像找到了一種繼續戰斗下去的信念。
他希望能夠用手里的闊劍,為這些孩子們劈開未來道路上的荊棘,讓他們對這個世界有更加美好的憧憬。
……
在華沙位面的漢達納爾郡林場營地第一次睜開眼楮時沒有。
那時他眼中的世界是灰色的……
第二小隊的戰士們的一張張笑臉,讓他的世界重新充滿了色彩。
只是那時的他,就像是一朵隨風飄蕩的蒲公英花籽,只是隨著軍營四處遷徙,要不是一個飽含善意的熱情邀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以後該去哪兒。
沒想到最終只有他自己兌現當初諾言,一人一馬孤單的返回海蘭薩城。
……
在海蘭薩城的騎士學院學習的時候,沒有。
那時他只是想讓自己擁有一個足以保護這個村子的合法身份,是因為全村人困苦的生活所迫,他只有做出一些改變,才能讓荒蕪之地的沃爾村的日子慢慢好起來。
就像是有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身後推著他往前走,不能停下。
那個時候,每當他坐下來的時候,就總覺得身邊有個人在注視他,溫暖的笑容就像誓約上的一道枷鎖,雖然沒有任何約束力,卻是在心里面不停地催促著他,一定要堅持走下去。
……
在瑪咖位面沃日瑪拉城戰斗的時候沒有。
那時他是一位警衛營騎士,戰斗既是任務又是本職工作。
他有責任救活戰場上那些同伴,是胸.前那枚警衛營騎士徽章,讓他成為一名出色騎士……
……
在白林位面棘刺山脈多丹鎮的時候沒有。
如果不是盧瑟侯爵一手促成去白林位面駐防,他恐怕現在還在荒蕪之地處理那群沙盜呢!
按照盧瑟侯爵的計劃, 蘇爾達克需要佔據因弗卡吉爾森林里的量座礦場, 穩定一下自己的經濟基礎。
可是想要得到礦場,就必須擁有領地。
所以他不惜惹怒威爾克斯城魔法工會和煉金公會,也要拿到那片領地。
事實上蘇爾達克在這件事上做得很出色,就連盧瑟侯爵都沒想到他會佔領整座因弗卡吉爾森林, 掌控三分之一座森林。
森林里所有土地隨便挑……
……
這些事情好像都不能算是蘇爾達克自己決定下來的。
有些是約定, 有些是有人從後面推了他一把。
干布位面上充斥著許多黑魔法隱修會成員,位面又鬧著宣布要獨立, 可惜領主軍在干布位面這些民眾里的眼中, 口碑已經差到了極點。
原本最初的想法就是讓魔法師艾維德,隨後打開臨時傳送門, 平安返回貝納城……
麥克唐奈領主被抓到之後, 他們來到干布位面就算正式結束了,他這幾天一直期待著自己能夠回到貝納城去。
他不屬于干布位面……
可現在,他以旁觀者角度看了這麼多天,看到幾乎被摧毀的塔卡萊鎮, 看到戰亂中死去的小鎮居民, 看到偏遠山區小鎮居民們生活現狀……
直到現在, 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反叛軍。
他才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什麼……
他想親手揮劍劈開這個糜爛腐朽的位面!
……
看到突然闖進來的三位強大戰士, 領主軍的騎兵團的指揮官迅速調集團里面幾名中隊長, 幾十名騎士從戰團中沖出來, 迅速朝著蘇爾達克一行人包抄過來。
其中有六名騎士團里的中隊長身上穿著魔紋構裝, 都是戰力不俗的構裝騎士。
戰馬踩踏著山谷里的卵石, 發出清脆‘踏踏’聲, 一名騎士與戰馬幾乎化成一道白光,身後浮現出白岩犀牛的虛影, 就像是一輛蒸汽火車一樣朝著蘇爾達克撞過來,其他幾十名騎士跟在這位騎士的身後, 他們等著蘇爾達克躲避沖鋒而進行戰術後撤,那樣他們的沖擊就會向潮水一樣連綿不絕。
蘇爾達克畢竟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騎兵營指揮官, 對于騎兵們標準的沖鋒戰術非常熟悉。
這種時候只要退一步,就將會遭受排山倒海的沖擊。
舉起手里的歌德盾牌, 魔紋構裝流淌起魔法輝光, 他的身後浮現出雙面四臂魔神虛影,這次魔神虛影完全是神之面孔正對著他,而魔之面孔卻是背對著他……
他的腳下亮起力量光環,在身前快速浮現出遠古誓言的魔法符文。
這一刻, 符文之語以聖印的形勢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灌注進歌德盾牌中。
蘇爾達克手里的盾牌爆發出濃郁的神聖氣息,
雙面四臂魔神的四只大手交錯著抱住蘇爾達克……
領主軍里的那位構裝騎士手里端著一桿騎士長槍,就在長槍踫觸盾牌的前一刻,他胯.下的戰馬猛然躍起,他手里的長槍也在收勢中猛然刺出去。
‘ 嚓’
大臂粗的騎士長槍撞在歌德盾牌上,竟然從中間折斷。
戰馬停不下來,前蹄朝著蘇爾達克踩踏過去,再次踏在蘇爾達克的歌德盾牌上,一股無形的力量被四條手臂抵消。
蘇爾達克只覺得雙面四臂的魔神虛影瞬間暗淡下來,他趁機揮出一劍斬斷馬腿……
戰馬嘶鳴中,馬背上的構裝騎士果斷地丟掉騎士長槍,他的手里震得完全失去知覺,匆忙間左手丟掉騎士輕盾,抽出腰間的長劍,準備避開盾牌,刺向斜下方的蘇爾達克肩頸鎖骨。
蘇爾達克再次舉起盾牌,側過身避開構裝騎士這一劍, 反手就在構裝騎士大.腿上劃出一條尺余長的口子。
戰馬栽倒,構裝騎士也像炮彈一樣摔了出去,滾落在亂石中。
後面的騎兵接踵而至,蘇爾達克恢復成原本的防御姿態,接連擋住後面幾名騎士連續的騎馬斬殺,
這時候,雙頭食人魔也跨到蘇爾達克的身邊,兩人並肩擋住六名構裝騎士的沖鋒,又將後面跟著沖上來的一群騎兵紛紛掃落馬下,領主軍指揮官才意識對面兩名戰士很有可能是二轉強者……
而就在這時候,薩彌拉已經站樹林邊緣,接連射殺了十七名騎兵。
騎兵團里最猛烈的攻勢就這樣戛然而止, 領主軍騎兵團所有一轉騎士放棄追殺反叛軍, 都向蘇爾達克這邊聚集過來。
白余名騎兵在山谷中形成一股沖鋒的浪潮,朝著雙頭食人魔撞過來……
食人魔皮膚迅速石化,雙手抱著大棒擋在蘇爾達克身體前面。
薩彌拉蹲在樹干橫枝上,吐掉嘴里的果核,雙臂魔紋發出炙熱的光芒,手里天擊弓寶石凹槽里的魔晶石再次爆裂開,整個天擊弓充斥著無數電蛇,拉開弓弦,搭上一只烏黑鋼箭,鋼箭瞬間變成了竄動電弧的光矢。
箭矢飛在空中的時候,就已經控制不住本身蘊含的電弧,數不清的電弧向外擴散,就仿佛揮灑出一片電弧光網。
箭矢時現時滅,精準地射向沖在最前面那位騎士的額頭。
那位騎士是騎兵團單體實力最強的構裝騎士,實力已經到達一轉巔峰,只是遲遲無法突破二轉,他看到漫天電弧中飛過一支箭矢,連忙移動一面黑鐵打造的精致小圓盾,穩穩地擋住那道光矢。
就在那位一轉騎士暗討︰這道光矢不過如此,漫天電弧也不過是樣子貨……
他的思緒在心頭飄過,一道閃電也在他頭頂,就像是一道光瀑一樣砸落下來。
轟然間,構裝騎士和戰馬被閃電劈得渾身焦糊,電弧擴散到四周,幾名騎士和胯.下的戰馬都幾乎同時渾身顫抖,紛紛摔倒在戰場上。
西雅就站在薩彌拉腳下的大樹旁,此刻她身後也是浮現出六條手臂的迦娜女王虛影,一道淡藍色的魔紋法陣從腳下浮現而出,澎湃的海潮從她身後涌出來,朝著這隊騎士沖過去。
前面的騎士就像是站在水流湍急的大河之中,所有戰馬都無法繼續沖鋒。
雙頭食人魔瞪大了眼楮,古力特姆已經舉著大棒子反沖了上去,腦花兒卻在這一刻回頭對著西雅大聲喊道︰「西雅,干得漂亮……」
蘇爾達克成功晉升二轉,身體的神聖屬性親和度已經達到滿值,當他全身充斥神聖氣息,身體居然就像是一只玻璃瓶一樣變得透明起來,四周無數神聖氣息匯聚到他的身體中,慢慢地將他變成耀眼的淡金色。
這一刻,戰場上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直視他,他跟在古力特姆身邊,朝著那些騎兵們反殺過去……
他猛然跳起,就像天神下凡一樣站在敵方人群之中。
‘神聖憤怒’
無數金色的光箭從蘇爾達克身上爆發出去,就像是耀眼的金芒,這些光箭刺入騎兵們的身體,領主軍的騎兵們成片倒下。
四周那些反叛軍終于借這個機會喘過一口氣來,他們知道這場戰斗遠沒有結束,幾乎所有能夠戰斗的反叛軍都迅速朝著蘇爾達克這邊匯聚而來。
食人魔再次發出一聲戰吼……
大胡子用一條床單將肋骨劃開的傷口勒得緊緊的,手里的鐵錘撐在地上,勉強站了起來,艱難地朝著蘇爾達克身邊聚攏。
靠近蘇爾達克的同時,他只覺得腳下忽然涌出一股力量來,盡管身體還在不斷流血,但他的步伐變得更加有力……
食人魔的一聲戰吼,也是讓所有人熱血沸騰,精神振奮。
古力特姆一個大踏步,他追上一名騎兵,將他從馬背上拎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單手牽著馬韁繩,雖然戰馬竭力抗拒,卻是依然被食人魔強行撤到蘇爾達克的身邊。
此刻,蘇爾達克身體已經恢復原本的樣子,剛剛的‘神聖憤怒’在體內神聖之力盈滿的狀態,兩天施展一次才不會對身體造成額外負擔。
他毫不猶豫地跨上戰馬,舉起手里的闊劍,帶著聚集在一起的反叛軍朝著領主軍騎兵團展開反擊。
薩彌拉也從樹林中走出來,追在隊伍的後面……
這些身穿領主軍騎兵身上的鎧甲在食人魔眼中和紙糊的沒什麼區別,三米多高的食人魔就像是戰爭機器,沖在最前面,無論到哪,剛剛形成一點戰力的領主軍立刻開始潰散。
領主軍騎兵團的指揮官閉上眼楮,他沒有抱怨軍團里沒有二轉強者,只是有點後悔這次嫌麻煩,沒把床弩帶過來。
哪怕只有兩架床弩,也可以讓對面那只囂張至極的雙頭食人魔啞火。
再次睜開眼楮,領主軍指揮官對著身邊的助手說道︰「傳令下去,全軍撤退,第一中隊留下負責斷後……」
說完不再向戰場多看一眼,馭馬轉身就帶著親衛團率先離開山谷戰場。
傳令官立刻將軍令傳下去,山崗上一隊騎兵手里舉著五連弩排成一列,用弩箭擋住這邊的沖鋒,領主軍騎兵團迅速退出山谷。
他們丟下了一地馬尸,開始朝著來時方向撤退。
蘇爾達克也停下腳步,站在谷口看著那些訓練有素的騎兵們離開。
那位騎兵團的指揮官這時候也似有所覺地在山道上停下,他單手拉著戰馬的韁繩,轉身深深地看了蘇爾達克的一眼,那冷傲的表情絕不像是一位剛剛經歷失敗的指揮官。
……
魔法師艾維德在西雅的攙扶下,從茂密的樹林里面走出來,他有傷在身,走這幾步路臉色就已經變得慘白。
大胡子艱難地走到了魔法師艾維德面前,一臉感激地對魔法師艾維德說道︰「謝謝您,艾維德魔法師,這次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恐怕我們整個營地都會被這群領主軍屠戮殆盡……」
艾維德魔法師一臉慚愧地說道︰「額,你要感謝的不是我,我可沒怎麼幫上忙,你應該感謝……」
「這些塔卡萊鎮的孩子們,要不是看到他們在受難,我們不可能出手幫你們,艾維德魔法師可是一位魔法貴族,他怎麼可能對貴族領主出手呢!」
薩彌拉站在一旁大樹的橫枝上,用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
她和西雅用黑紗蒙著臉,看起來十分神秘。
一旁那些反叛軍們都在偷窺她們倆,他們還要繼續在尸堆里翻找幸存下來的同伴。
不管怎麼說,這場戰斗還是以反叛軍的慘勝劃出了一個句號。
而勝利,往往就會有一些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