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的家具都是粗狂的滿足風格,木桌顯得格外敦厚,長條凳子也是原木從中間破開,被刨刀鏟平的那面朝上,又粗劣地在下面釘了幾條凳子腿,就這麼擺在餐桌兩側。
房間四周也能看到木板拼接而成的牆壁,蘇爾達克看著盤子里面的女乃油濃湯,擦了擦手,才掰了一塊白面包,蘸著湯汁塞進嘴巴里。
味道比想象中的要差很多,湯是涼的,而且里面除了女乃味之外,還有有種又涼又腥並且非常油膩的滋味,那種感覺就好像面包上面蘸了一些葷油吃進嘴巴里。
蘇爾達克如果不是看到紐曼公爵剛剛將盤子里的湯汁吃完,最後又用面包將盤子底都擦干淨,蘇爾達克甚至覺得這道湯品可能是專為整治他而煮的。
不過顯然紐曼公爵沒有必要這樣做。
想到這兒,蘇爾達克眼楮盯著盤子里的女乃白色液體,想著這里面到底添了什麼東西,才會讓這道湯品變得這麼難喝。
紐曼公爵的眼楮仿佛能夠洞察一切,他看到蘇爾達克沒有用面包蘸著湯汁吃第二口,而是一臉猶豫地望著盤子,才真的相信盧瑟侯爵在信中的那些介紹。
眼前的年輕人還真是平民家庭出身,雖然現在已經成為了干布位面的大領主,但是還沒有怎麼接觸過貴族們的生活方式。
蘇爾達克不清楚的是這個盤子里地白面包的確非常普通,但蘸汁卻是蜉龍的骨髓混合了牛女乃煮出來了。
經常食用蜉龍骨髓可以改善身體的法力親和,這東西可以說是上層貴族們餐桌上的佳品,也只有紐曼公爵這樣的大人物,才能將這麼珍貴的食材搬到餐桌上來。
蘇爾達克一絲不苟地將盤子里的女乃油濃湯喝完,最後一點白面包也塞進嘴巴里。
胃里的那些食物已經釋放出一絲絲法力,他的胃此刻也做出了最正確的反饋,沒有吃飽,吃掉了盤子里的湯品和白面包後他好像更餓了。
紐曼公爵似乎早就知道會這樣,目光落在蘇爾達克的身後。
一位廚娘立刻端上來個餐盤,里面擺著五片肉排,這些肉排切得還是非常精致的,上面甚至還淋著一些帶有胡椒粉的醬汁,只是這些肉排的熟度有些問題,蘇爾達克覺得它們可能放進煎鍋里不到三秒鐘就被拿出來了。
五片肉排只是淺淺的煎了一下,表皮只是稍稍變了一點顏色。
這些肉排看上去更像是幾塊生肉,不過這幾塊肉排確實非常的新鮮,蘇爾達克甚至覺得肉排的肌肉縴維還在抖動……
蘇爾達克只叉了兩塊,便放下了叉子。
他發現餐桌上這些食物都非常普通,想不到紐曼公爵日常生活會如此親民。
紐曼公爵看到蘇爾達克只是叉了兩片煎肉,便用眼神示意廚娘再給蘇爾達克叉了兩塊,最後索性將最後一塊也一起放到蘇爾達克的餐盤里。
「剛剛那道冷湯里摻了一些蜉龍骨髓,所以味道可能會有些古怪,不過只要喝習慣了,就會發現那種油膩里面香醇。」
紐曼公爵將餐巾遞給一旁的侍女,然後才對蘇爾達克說道。
蘇爾達克甚至都沒听過這種食材,不過他倒是知道,只要食物里面沾了‘龍’字就不可能便宜。
他略有所悟地低頭看著盤子里的肉排,不知道這些生肉有什麼說法。
紐曼公爵渾厚溫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個是產自石斛位面的雙頸龍的頸肉,獵殺之後,為了保持食物的鮮度,中途一刻不停地送到這里。」
蘇爾達克張大嘴巴,用叉子挑起一片肉排,根本看不出來這竟然是一片地龍肉。
侍從給紐曼公爵端過來了一杯茶,紐曼公爵目光溫和地看著蘇爾達克︰
「年輕人胃口好就要多吃,到了二轉以後,依靠刻苦的鍛煉,已經無法滿足身體力量積累,有人選擇激發身體里的內在潛能,有人選擇借助外力提升力量,比如與元素世界里達成一些契約。」
「而食補算是一種比較溫和的提升力量的方式,這種方式唯一缺點就是進步緩慢,需要長期堅持食用,才能感到力量的提升。」
「雖然干布位面位面資源匱乏,但是至少一方位面領主,我知道你現在把干布位面經營得還不錯,只要能夠將木庫索的局面穩定下來,想要擁有眼前這些並不難。」
趁著蘇爾達克吃肉排,紐曼公爵開始給蘇爾達克灌雞湯。
畢竟眼前這位年輕騎士是西路軍的指揮官,嫡系部隊就在西路軍當中佔了半數。
如果說最近這兩年,貝納行省誰的戰績最耀眼,東路軍指揮官艾德蒙.阿諾德侯爵的確要排在第一位,畢竟在洛琪取得了輝煌戰績,這些年也是打了無數勝仗,在軍功方面一直力壓盧瑟侯爵。
不過盧瑟侯爵和被他選中的年輕人……
紐曼公爵知道是眼前這個年輕軍官,同樣也算是戰功顯赫。
兩次對抗魔族軍團,雖然只是地獄惡犬軍團,但是能夠在孤立無援的境地里完成逆風翻盤,這點艾德蒙.阿諾德侯爵估計都很難做到。
貝納行省需要有這樣優秀的位面領主。
這次紐曼公爵把艾德蒙.阿諾德侯爵和蘇爾達克統統召到華沙位面,主要也是想趁機考察一下,另外也是想要扭轉華沙位面艱難的處境,雖然華沙位面如今已經爛到骨頭里了,但是這是一座資源豐富的富饒位面,布斯曼家族曾一度憑借華沙位面的物產,在格林帝國最富有的位面大領主當中排名第三。
要不是這樣,紐曼公爵也不會帶著貝納軍團在這個位面蹲了八年。
現在的華沙位面雖然已經徹底爛到了骨子里,但是破而後立,還是擁有巨大發展潛力的。
單說俄爾坦斯郡那兩座秘銀礦就讓格林帝國所有的大領主們垂涎三尺。
蘇爾達克一邊听著紐曼公爵循循善誘的教誨,一邊吞著盤子里的肉排。
雖然幾乎是生肉,但是那鮮美的味道就像是再吃金槍魚大月復蘸著芥末醬油,而且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胃仿佛能夠傳遞信息,讓他擁有更旺盛的食欲。
他一直不怎麼喜歡吃生東西,但現在卻是恨不得再多吃幾塊。
蘇爾達克可不相信紐曼公爵剛剛說的,至少他就沒有在盧瑟侯爵家里吃過這些高級食材。
而盧瑟侯爵雖然沒有什麼獨立位面。
但是在好幾個位面上,他都有大片領地。
盧瑟侯爵夠擁有一支龐大軍團,所以沒有一定資產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作為第一順位繼承人的海瑟薇,平時不怎麼關注這些,蘇爾達克也只是片面的知道一些信息。
「听說你是名聖騎士?」
蘇爾達克點了點頭,坐直身體擦掉了嘴角的油脂。
他現在滿足的只想喝一杯甜酒,然後在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大覺。
「不錯,那麼這些魔獸食材的可選性要大很多。」紐曼公爵滿意地說道。
蘇爾達克不明白紐曼公爵為什麼要這樣說。
他遲疑地朝著紐曼公爵看了一眼。
紐曼公爵便對他解釋說︰「華沙位面被惡鬼侵佔這多年,有些魔獸身上沾染了黑魔氣,長期食用這類魔獸血肉,身體會沉積一些魔氣,對身體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這類黑魔氣可以用聖光之力淨化掉,所以說對你來說,這類魔獸肉是無礙的。」
蘇爾達克狩獵過很多魔獸,獲得的大部分食材幾乎都搬到自由市場賣掉了。
說實話他自己雖然也吃,但也不會經常吃。
听紐曼公爵這番話,顯然是以後家里的餐桌上也要經常有一些魔獸食材才行。
紐曼公爵的這次召見,好像就是為了與蘇爾達克吃了一頓大餐,公爵大人並沒有詢問軍隊和駐地的任何消息,蘇爾達克也沒有提軍部後勤處物資補給的問題。
……
隨後就是在指揮所里進行的戰前會議。
這次會議艾德蒙.阿諾德指揮官並沒有到場,他所率領的東路軍需要穿過漢達納爾郡,抵達西面邊境線上進行駐防。
蘇爾達克只是和一群貝納軍指揮官在地圖前面研究作戰計劃。
實際上軍部安排給蘇爾達克的任務很簡單,西路軍的任務是駐守漢達納爾郡北部山嶺林場營地。
大概是擔心他初來乍到,對華沙位面的惡鬼軍團還非常陌生,只是駐守林場營地沿線,也不需要進攻摩雲嶺。
這次貝納軍團從莫斯河沿線展開大舉反攻,貝納軍團里的構裝劍士團和重騎兵團幾乎朝著莫斯河集結,而隨著紐曼公爵進入華沙位面的其他領主軍,也需要在這次戰役中喝湯,各自也都有一些作戰計劃。
蘇爾達克只需要在一旁坐下來,安靜的旁听即可,反正無論那些指揮官和領主們怎麼爭論,好像都沒他什麼事。
他只要將漢達納爾郡北部山嶺里的惡鬼軍團攔住林場營地以北,盡量避免惡鬼軍團進入漢達納爾郡後方大草甸里面。
蘇爾達克坐在作戰指揮室的角落,這里的座椅就比較舒服,在長條方桌周圍擺了一圈,桌面上是張巨大的用牛皮拼接的地圖,蘇爾達克捧著一只水杯,整整一天都在安靜的旁听。
至于其他軍官們都在進行激烈的談論,只是莫斯河反攻戰的作戰方案就有七個,而且每個方案似乎都進行了大量的論證,指揮所里面的軍官們吐沫橫飛。
蘇爾達克算是旁听者中的一員,很多旁听的軍官都是在領主軍中的主力兵團的團長。
蘇爾達克初來乍到,紐曼公爵也沒有做過多的介紹,這些兵團長們都不認識他,看到蘇爾達克年齡也不算大,身材魁梧,又是穿著一套魔紋構裝的重裝甲,都以為他可能手里擁有一支構裝騎士團。
坐在蘇爾達克身邊的一名構裝劍士軍官手里捧著白皮羊皮冊子,開始還在听著指揮官們的討論,但是到了後面,坐在椅子上困意上涌,不知不覺地就響起鼾聲,手里的鵝毛筆都掉在了地上。
站在地圖前面的紐曼公爵正在討論渡河方式,指揮官們忽然听見了一陣鼾聲,大家的目光落在角落那位軍官身上。
蘇爾達克偷偷捅了捅那個軍官,將他從酣睡中喊醒。
紐曼公爵臉色變得鐵青,只是朝著這邊看了一眼,便繼續討論作戰方案。
指揮官們也連忙收拾心情,跟隨著紐曼公爵的思路繼續展開討論。
那位軍官從迷茫中清醒,意識到自己在一群指揮官面前出了糗,立刻漲紅臉,他從地上撿起了那支沒怎麼用過的鵝毛筆,一臉尷尬地看了看身邊的蘇爾達克,對他勉強擠出來個笑臉來。
「謝謝了!」
軍官壓低聲音向蘇爾達克道謝,口音不是塔拉帕敢一帶,也明顯不是貝納人。
蘇爾達克沒說話,只是對他微微一笑。
他手里拿著一張大草甸的地圖,這張地圖上面只有幾條河流的分布,然後就是北部山區。
那個軍官困意消失了,便想找人聊聊天。
看到蘇爾達克坐在他身邊捧著地圖看,就伸著脖子湊過去看,發現地圖上幾乎像白紙一樣干淨,只有邊緣區域才畫了些山脈,有些詫異地問道︰
「這張地圖有什麼好看的?」
蘇爾達克沒說話。
那位軍官卻是來了興致,壓低聲音對蘇爾達克說道︰
「這片大草甸就是北部邊境與漢達納爾郡之間的緩沖區,要不是之間還有幾條河,甚至連緩沖區都算不上,惡鬼軍團一旦從摩雲嶺沖出來,十天之內就能站在漢達納爾郡的城牆底下!」
「那你覺得要是想攔住摩雲嶺里的惡鬼軍團進入這片草甸子,應該將軍隊布在哪里?」蘇爾達克好奇地問了句。
「真要我說句實話啊……哪都不行!」那位軍官聳了聳肩膀說道。
「惡鬼軍團不像咱們騎兵要走平坦的大路,他們真是想進入大草甸,完全不必經過林場營地,翻越山嶺對它們而言不算難事,他們之所以沒有從摩雲嶺上直接沖到大草甸,最主要原因就是擔心林場營地的駐軍和漢達納爾城這邊的軍隊將他們包住……」
那位軍官說完,便用嘴舌忝了舌忝手里的鵝毛筆尖,伸手就在蘇爾達克手里這張羊皮紙地圖上畫了個箭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