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蓮死得太過突然,就連李悠然都沒有機會趕過去救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體變得支離破碎。一個清秀的女子就這麼死于非命,仿佛一記重錘敲在眾人心間。
這可是北斗劍宗未來的三巨頭之一,距離天宮境一步之遙的頂尖天才!
林隕居然如此果斷狠辣地將其斬殺,這絕對是要把北斗劍宗往死里得罪,從這一刻開始,他跟北斗劍宗已經完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嘩。
不僅如此,林隕更是將蕭青蓮的儲物袋直接奪走認主,果真在其中發現了一把璇璣劍!正如他猜測的那樣,包括明軒和李悠然在內的七峰傳人,都是人手一把璇璣劍!
畢竟單單一把璇璣劍的品級並不高,對于他們這種羽化境的武者來說不太夠用,所以像蕭青蓮和柳烈都選擇了更適合自己的劍來使用。可就算他們沒有動用璇璣劍,但作為宗門象征之劍的璇璣劍十分特殊,他們也一定會選擇貼身保管。
加上蕭青蓮的這把璇璣劍,林隕就只差兩把璇璣劍,便能將七把璇璣劍給湊齊了!
「豎子,膽敢殺我劍宗弟子!死!」
驟然間,天地色變,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被一層陰沉的雷雲所籠罩!那雷雲中傳來轟鳴暴躁的巨響聲,電光雷蛇糾結纏繞,宛如天道之怒。
只見一柄足有上百丈之長的巨大劍影從天而降,劍身上纏繞著驚人動蕩的雷電,帶著那天罰的恐怖威勢一舉劈向林隕所在的位置!
這就是絕世強者的恐怖威勢!
眾人皆是心神震蕩,眼中充滿不可思議之色。不用問,這一劍肯定是北斗劍宗的宗主親自斬下的,也只有天宮境九重的強者出手才有這等浩瀚聲勢!
蕭青蓮畢竟不是普通的劍宗弟子,而且這里是冰滄峰,無數強者雲集的地方。林隕當眾殺了北斗劍宗最天才的弟子之一,北斗劍宗宗主又怎能不震怒?
「看來是我高估了這些人的器量!」
感受著那令人絕望的壓迫感,大難臨頭的林隕非但沒有半點的畏懼,反而還顯得十分地不屑。作為名門正派的宗主,九州大陸的頂尖強者,自己門下弟子技不如人被殺,居然會惱羞成怒到對一個小輩下此殺手。哪怕北斗劍宗是受害者,如今也要變成沒理的了。
不得不說,這位劍宗宗主的心胸當真是不怎麼樣!
「阿彌陀佛。」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林隕必死無疑之時,一道仿佛來自西方極樂世界的涅槃佛光乍然驚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開那道巨大劍影,就連那陰雲滿布的天空都被吹散陰霾,歸為純淨。
可這一切並沒有結束,天空的陰霾雷雲是消失了,但這虛空深處卻是憑空多出了十幾股極其恐怖的強大氣息,猶如神靈一般俯視眾生,掌控一切!
擁有如此威勢的存在,除了那些站在九州大陸頂端的強者們以外,又還能有誰呢?
「慧空,你這老禿驢是什麼意思?」
方才那個滿懷殺機的聲音再度響起,正是北斗劍宗宗主。
以他剛才的那一劍,別說是殺一個林隕了,就算是殺一百個都不在話下。如果不是太初寺的慧空出手阻攔,林隕又豈能活到現在?
「凌宗主莫要動怒,貧僧是為了你好。」
慧空大師無奈道︰「此事說白了無非是小輩之間的斗爭,我們這些老家伙又何必插手呢?貧僧勸凌宗主好自為之,千萬不要惹禍上身。」
這番情形是何等的熟悉,他前幾天也是這麼勸威遠親王姜離人的,只不過後者不信,還差點跟他打起來。誰知道這才幾天的功夫,居然又多出了一個想要自己找死的家伙。身為一位慈悲為懷的高僧,慧空大師覺得自己很心累,打救世人,普渡眾生的難度一點都不小。
「你是在威脅我?」
北斗劍宗宗主的聲音有些危險了起來,寒聲道︰「這奸惡小賊殺我劍宗天才數人,七峰傳人如今只剩最後兩峰,難道本座就不該替那些亡魂討回個公道嗎?」
「罪過罪過。」
慧空輕嘆一聲,選擇了沉默。
他也是十分頭疼,天知道這位林小施主居然這麼能惹禍。你殺人家弟子也就算了,干嘛還要殺這麼多個?北斗劍宗年輕一輩的天才都快被你殺完了,你居然還敢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繼續殺?
這人家能不發飆嗎?
別說是脾氣本就不好的北斗劍宗宗主了,就算是換成別人也肯定早就暴怒了。不過話說回來,剛才林隕殺蕭青蓮的那一幕還真是有夠干脆利落,根本不給任何人搭救的機會。哪怕他們是天宮境九重的絕世強者,也不可能在瞬間破開虛空趕到現場救下蕭青蓮。
要知道,像李悠然和蕭青蓮這種羽化境級別的天才武者們,門中長輩是不會給他們種下保命禁制的。武道之路重在逆天而行,若是沒有足夠的意志力和毅力,哪怕有再強的天賦資質也注定走不遠。所以在武者界,羽化境已經算是出師的門檻,只要達到了這個門檻,就等于可以不用再繼續依賴師門的幫助。
也正因為這樣,沒有保命禁制的蕭青蓮才會輕易被林隕所殺。
「我夫君本就無意招惹你們,反而是你們的人一再苦苦相逼,他才不得已選擇反擊。敢問凌宗主,難道有人來殺你,你就會束手就擒給人殺嗎?既然你做不到這一點的話,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林隕呢?」
「雨瞳認為,就算你們是九州大陸威名赫赫的頂尖宗門,頂尖閥門,也不能一點道理都不講。凡事總有個對錯,如果連是非對錯都分不清楚,那還有什麼資格立足于天地之間?」
秦雨瞳擲地有聲,神色坦然看向了虛空之上。她的話並非只是說給北斗劍宗宗主听的,更是說給其他的頂尖勢力掌控者听的。
別忘了,林隕可是將這里大部分的頂尖宗門、閥門勢力都給得罪地不要不要的。
「雨瞳,住口。」
下一刻,秦雨瞳白玉無瑕的臉龐上竟是陡然多出一道鮮紅的巴掌印,一道從虛空深處而來的聲音听上去有些不悅,頗有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師尊,雨瞳失言了。」
秦雨瞳低下頭,輕聲道。
剛才這一巴掌是她的師尊,蝴蝶谷谷主薛藍打的,但對她來說卻是一點都不疼,充其量就是做做樣子。她心里很清楚,薛藍這是在保護自己,生怕自己觸怒了所有的頂尖勢力掌控者。
「諸位,是小妹管教無方,日後必定好好管教門下徒兒。」
薛藍的聲音再度在虛空中響起,淡淡道︰「不過,小徒的話也並無道理可言,我們既然作為九州大陸最為強大的勢力,又為何不能擁有相匹配的廣闊胸襟呢?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輩而已,何必將此事介懷于心呢?小輩的事情還是讓小輩自己去處理吧,諸位可千萬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當然,小妹一介女流之輩,如果有什麼說錯的地方,還望幾位見諒。」
她的語氣平淡無奇,听上去更是沒有半點道歉的意思。就算是那些小輩都能听得出她是在說客氣話,心里擺明了是在袒護自己的徒弟秦雨瞳。
「薛姐姐還真是公正嚴明呢!如此嚴厲地管教自己的弟子,讓小妹好生欽佩。」
又是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只不過听上去有些陰陽怪氣的,這是羅剎谷谷主的聲音。所有人都知道,蝴蝶谷跟羅剎谷從來都不對付,羅剎谷谷主顯然是在譏諷薛藍。
「張妙妹子,如果你有意見的話,不如跟姐姐單獨聊聊?」
薛藍笑道︰「咱們姐妹倆也好多年沒有切磋過了吧?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敘敘舊也好啊!」
此話一出,那位羅剎谷谷主就徹底閉嘴了。
跟薛藍切磋?開什麼玩笑!
誰都知道薛藍的實力通天,就連劍皇和大秦皇帝這兩位絕世強者都得忌憚三分,她羅剎谷谷主是厲害,但還不至于自不量力跟薛藍正面對上。
「兩位妹子和凌宗主,不如你們還是听我這位老大哥一聲勸吧?」
這時,一個爽朗的大笑聲在虛空深處傳來,勸說道︰「慧空大師說得不錯,本就是小輩之間的事情,那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難道我們這些老家伙還能一輩子看著自家小輩不成?也該讓他們放手去做了,九州大陸的未來終究是要依托在他們身上的。張妙妹子也不必生氣,薛藍妹子的性格一向如此,這麼多年也該習慣了吧?」
「雷門主說的對,老衲也是這個意思。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世人皆苦,不如少一些戾氣,多一些祥和之氣,絕對是有利無弊的。如果兩位女施主心存不滿的話,不如听老衲念上兩段佛經,自當化解心中郁氣。」
「慧空大師,念經還是算了吧。老朽跟你做了這麼多年鄰居,早就听膩了。不過此次老朽請諸位老友前來觀摩天神祭,全都倚仗了諸位給的面子。這里說到底也是我們雪黎族的地盤,如果真有什麼矛盾要解決的話,還是等天神祭結束後再說吧?」
三個蒼老雄渾的聲音接連響起,那虛空中蠢蠢欲動的聲勢漸漸平復下來。眾人听得一清二楚,這三個聲音分別是屬于蒼羽門門主,太初寺主持和雪黎族大長老的。
這三人顯然是常年的老好人,一向負責和稀泥,幫人調節矛盾。
哪怕心知肚明,眾人也是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包括李悠然他們在內,全都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哪怕他們心里再傲,也得乖乖地听這些長輩大佬們把話說完。
其實說白了,九州大陸的天下現在還是屬于他們這些老家伙們的,就算他們有心繼承,現在還沒有到時候。就算心里有再多的驕傲和自信,也得先在這里壓住。
「三位,說得倒是輕巧,又不是你們的人死于非命!」
「不錯。血債必須血償,就算我們這些老家伙不屑出手,也無法阻止門下弟子為他們的師兄弟報仇。雷門主、慧空大師還有童長老,你們認為老夫說得可對?」
「武者界弱肉強食,恩怨情仇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們門下弟子想要報仇自然沒人可以阻攔。不過,諸位可別忘了那日的荒域開啟……還是那句話,小輩的事情還是讓小輩自己去處理吧。」
蒼羽門的雷門主再度發話,聲音中飽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