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這位,是莫家第三房,地位在爺爺下面,我們要叫他聲叔爺爺,就是我們女乃女乃娶的第三房丈夫;這位叔爺爺我們更是連見都沒見過,但不排除他也有可能是我們的親爺爺。
而爺爺和女乃女乃如同戲劇一般的糾纏,還要從八十多年前講起……
爺爺因為戰亂在學堂里被抓了壯丁,一群被抓來的年輕人用軍綠色敞篷卡車硬拉去前線修防御。
運送途中路過荒郊野嶺,爺爺謊報要小解,借機靠近了卡車車尾處。
當時爺爺的想法很簡單,家里還有爹娘,祖上也留下了一點薄田,也就二十幾畝吧,自己就算讀書不行,回家繼承家業光靠收租子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呢,憑什麼要被抓去上戰場當苦力。
于是乎正站在車尾處假裝小解的爺爺,心一橫一咬牙,抬腿從還在行駛的卡車車斗內跳了出來。
腳落地被慣性絆倒的一瞬間,背後緊跟著就是拉槍栓的聲音,當時的爺爺全憑著逃學時練就的基本功底,也不顧腿上和手上的疼痛快速連續平滾兩圈半,成功的將自己滾進了路邊的山林落葉堆中,只是山路和落葉堆之間的落差有點大,在掉下去的同時摔破了鼻子,但整體還算健全的。
不過老天肯定是不會讓爺爺如此容易的逃月兌,正所謂該你倒霉時,喝涼水都塞牙縫!
隨後的逃跑途中先是因為躲追兵不熟悉路,撞翻了樹上的馬蜂窩,自己被蟄了一身包,但也誤打誤撞的趕走了追兵。
後來又因為蜂毒的作用出現幻覺,已經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了,看到什麼都像是追兵在追自己,只能依靠本能不斷的向前奔跑。
最終因天黑幻覺等種種原因迷失在叢林中,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找到,就被山雨淋了一夜,導致高燒,昏迷在了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等死。
渾渾噩噩好幾天,好不容易強撐著一口氣,從高燒昏迷中醒來,感覺自己手指刺痛,臉上似乎在被沾了水的軟砂紙打磨,那感覺癢癢的還挺舒服,硬撐著爬起來,就發現自己被一群野獸包圍了。
當然包圍爺爺的根本不是什麼大家伙,只是一窩剛出滿月的小狼崽子圍在爺爺身邊,它們大概是餓了,正在吮吸爺爺的手指,把他當獵物了。
爺爺為了生存撿起一旁的粗樹枝猶豫再三,還是沒舍得對狼崽們下手,反而是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跟著狼崽去叢林更深處,把被捕獸夾夾斷腿了的母狼給救了。
那母狼被救後就帶著一窩狼崽,頭也不回的跑了。
此時身體虛弱的爺爺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確定沒有骨折,都是些皮外傷後;重新打開獸夾,躲到一旁,等著能打只山雞野兔什麼的生吃了自救,結果天都黑了,野兔山雞是一只沒見到,周圍狼嚎聲倒是此起彼伏,怪滲人的。
附近除了樹就是灌木叢,連個能棲身的洞穴都沒有,爺爺也懶得動了,默認等死,反正天都黑了,就自己這身體根本走不出樹林。
偏偏爺爺又注定了命不該絕,白天救的那匹母狼,趁天黑給爺爺送來了幾只野兔。
已經在瀕死邊緣徘徊的爺爺,愣是靠著求生的本能徒手將野兔生吃,至于是什麼味道的,爺爺根本沒記住,只記得第二天清醒後看著一地狼藉,血淋淋的很惡心,胃里一陣翻騰,想吐又不敢吐,怕未來幾天都沒有能吃的,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在叢林中像野人一樣生活了三天左右的爺爺,依舊沒有找到能回家的出路,反而連最基本的方向感都迷失了。
每天醒來都是渾渾噩噩的,對昨天走過的路,標記過的記號全都忘了,只能每天重新認準一個方向不斷前行,就算前面沒有路,創造路也要走過去,生怕稍微繞一點路也會讓自己方向迷失。
就憑著這種不服輸的韌勁,爺爺成功的將自己送進了捕獸夾中,半個右腳掌被捕獸夾夾穿了。
傷口感染失血過多加上高燒不退幻覺圍繞,讓當時年僅十五歲的爺爺直接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躺在地上閉上眼楮,雙手疊放于胸前等待著死神的來臨。
在彌留之際,爺爺听到了全世界上最動听的聲音,那就是女乃女乃的呼喚聲︰
「喂,喂,你死透了嗎?能把你當動物吃了嗎?你不說話就是能吃了。我刀很快的,就砍你條腿,等我試煉期過了,再回來給你立個碑。」
溫熱略帶汗漬的掌心不斷拍打著爺爺的臉,讓早已被腳傷疼痛折磨到瀕死的爺爺又有了意識。
當時的爺爺也是太魯莽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咬了女乃女乃手一口,濃烈的血腥味涌入口中,這讓爺爺確定了身邊確實有個人,不是自己因為蜂毒出現幻覺在做夢。
結果可想而知,爺爺直接被女乃女乃打到失憶,全靠祖上陰德庇佑才沒死透,又被晚上怕黑的女乃女乃用草藥救了回來當個伴聊天。
當時臉腫成豬頭的爺爺根本沒法說話,連眼楮都腫到睜不開,完全是個听眾,听了三四天的抱怨牢騷各種負能量。
什麼莫家世代不讓出山就是人身禁錮,有自己一個女兒還不夠,還要再娶第六房努力給自己追個妹妹出來啦,諸如此類的莫家家常里短各房勾心斗角,把爺爺都听的懷疑人生了,覺得男人比女人還可怕了。
又過了幾天,爺爺的臉才漸漸消腫,能微微睜開眼皮,從眼角的余光里隱約看到女乃女乃。
用爺爺的話說,那時的女乃女乃有著小麥色的皮膚,一雙會說話的眼楮,笑起來皓齒娥眉,會有兩個小酒窩出現在巴掌大的鵝蛋臉上,簡直就是仙女下凡之姿。
又過了幾天,爺爺能張口說話了,但張口思索了半天,記憶里全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于是女乃女乃說什麼爺爺就信什麼,跟著學什麼。
就連女乃女乃騙他,他是莫家養在山里的野人,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姓莫叫莫須有,他也信了。
因為爺爺相信女乃女乃說的話,漂亮的女人是不會撒謊的!爺爺覺得女乃女乃漂亮,所以就更加堅信了女乃女乃說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