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卻是那執事官一鳴翠鑼,大聲道︰「前五組賽酒令已決出勝負。諸位公子借酒言志,吟詩抒懷,實乃一大樂事,便請各位放懷痛飲吧。」
這行酒令看似簡單,實則不然,一要有酒量,二要有才學,每令為一詩,一圈行下來,堅持到最後者,至少已行詩四五首。林晚榮渾渾噩噩,渾然不覺作詩有多難,只覺得心里痛快之極,想什麼就說什麼。及至奪了本組第一,心里才清醒一些,仍覺痛快不已。
按照規程,每組賽酒令取得第一名者,便可以進入下一輪了。其余人等則失去了進入主船的資格,雖然有些遺憾,但這花船之上,同樣有定好的詞牌詩頭,同樣可以詩會友,倒成了真正的賽詩會。諸位才子也不用去想那晉級之事,又有美酒佳肴在此,諸人皆都放開胸懷,美詩妙句層出不窮。
執事官將五組勝利之人拉過一旁,恭敬抱拳道︰「恭喜諸位才子,今日這一輪得勝,諸位便可進入洛小姐花船,與洛小姐說些詩詞歌賦。若是得洛小姐青眼,便可抱得美人而歸,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林晚榮已有六七成醉意,笑道︰「做些詩詞便可飛黃騰達?這倒有趣得很。」其他幾位才子听他語帶不屑,皆惱怒地看他一眼,但見他微醉上臉,也不願與他計較。
執事官道︰「另一船的五位才子,皆已順利晉級。除了咱們金陵的侯躍白公子之外,還有趙小王爺,另外最出名的就是京中才子吳雪庵了。咱們這一船的諸位雖然沒有他們名頭大,但我見諸位才學氣勢也都是非凡。未必便勝不過他們。待會兒便會有人來接諸位上那正中的花船,祝各位公子好運了。」
林晚榮醉意之下,已懶得管其他人等是誰了,這種情況下,打入十強,那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勝利了。
醉倒在地的燕升回歪歪扭扭地走過來,拉住他的手道︰「三兄,愚兄無能,不能繼續陪你一程了,你一定要針洛小姐娶回家。為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讀書人長些志氣。」
這個燕升回倒正直的很,林晚榮心里一動,倒不如把他推薦給徐渭,也算二人相識的一番機緣。他哈哈笑著拍了拍燕升回肩膀道︰「燕兄,等我的好消息。」
說話間,眾人乘坐的花船便已靠近洛凝的畫舫,那畫舫上鑼鼓齊鳴。鞭炮震天,于兩船之間架上廊橋,鋪上地毯,請這入圍的才子進畫舫。
余下的才子們大多是些老實的讀書人,見了這場景,羨慕之余,也紛紛地擊掌叫好起來,為自己相熟的才子送上勉勵。
林晚榮在這船上除了燕升回外便不認識他人,但與他同組賽酒令的其他九人,皆是折服于他的豪氣,頻頻揮手道︰「三兄,一定要取勝歸來。」林晚榮微笑揮手,便跟在諸人身後過了廊橋。
洛凝這畫舫果然氣派萬分。飛檐走閣,雕欄玉砌,結紅掛綠,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另一船上的五位才子已在一處等著他們了。林晚榮大略掃了一眼,果然看見那趙康寧小王爺面帶微笑,站在五人之首,卻目不斜視,連這五人看都未看上一眼。他身後是一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生得也很是俊俏,搖著折扇,風流萬端,與小王爺說著什麼,似是未將別人放在眼中。
久違了的侯躍白公子站在第三,也是躊躇滿懷,緊緊盯著前面兩位,似是已將他們當作了最大對手。其他人等,便都入不得他們法眼。
林晚榮走在五人最後,趙康寧三人皆未注意。十人分為兩隊,雙雙往里行去。
行入正門,卻見兩隊前立著一個屏風,屏風正中唯一有一個能容一人進的小門,兩隊才子並列而入,卻不知該誰先進為好。
這個叫「入關」,乃是故意考驗才子們的一道障礙。這門雖小,誰先誰後本無關系,但心高氣傲的才子們則不會輕易相讓,必要斗上一番。
另一隊打頭的趙康寧笑著道︰「人前一面牆,門在牆中央。我若先不入,黃狗莫騎牆。」
林晚榮這隊帶頭的才子面色一變,趙康寧這是在借詩罵人,意思是若有人敢在他前面而入,那便是黃狗騎牆。帶頭的那才子,忌憚趙康寧權勢,挨了罵語,卻不敢吭聲,趙康寧不屑一笑,便要踏牆而入。
「慢來,慢來。」林晚榮大步上前笑道︰「小王爺,可還識得我否?」
趙康寧掃他一眼,面色立變︰「你,你,你不是死在萬炮之中了麼?」
林晚榮臉色一就,媽的,老子說那個佟成怎麼那麼大的狗膽,原來是你這王八在後面撐腰,他陰陰一笑,道︰「小王爺,你便那麼希望我死麼?嘿嘿,我林某人命有九條,哪是有人使些手段便取得了的?」
林晚榮哈哈一笑,大聲吟道︰「騎牆便騎牆,不學你猖狂。未曾師先入,回家教你娘!」
趙康寧曾說過,再與林三相遇,必以師禮待之,老師未入,他豈能入?林三這通打油詩,連他老娘都訓上了,偏還佔著道理。趙康寧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他那日所言,乃有許多人在場所見,怎麼也狡辯不得。
林晚榮暗哼一聲,正要邁步而入,卻听趙康寧身後那俊俏男子道︰「且慢」
林晚榮回頭看他一眼,那男子抱拳道︰「在下京中吳雪庵,不知閣下是」
「吳雪庵?」林晚榮眉頭一皺道︰「未曾听過!在下匪號林三是也。」
「你便是林三?」吳雪庵一驚道,看了趙康寧一眼,見他未說話,便冷冷道︰「你這廝太過于猖狂,小王爺豈是你這小民能夠訓得?」
林晚榮嘿嘿笑道︰「我能不能訓得,你說了不算,得小王爺自己說了才算。小王爺,你說對吧?」
趙康寧牙齒緊咬,將那佟成罵個半死,還說將林三斃于萬炮之中,讓王爺安心,哪知如今佟成做了惡鬼,林三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趙康寧一句話不說,林晚榮卻是爽朗笑道︰「一番吵來只為牆,讓你三尺又何妨?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吳雪庵吳兄是吧,這入門便與聞道相同,雖入門卻未能聞道,你讀那詩書也是白搭。這門便讓了你先進吧。」
話語說完,他便嘻嘻笑著退了開去,把那門讓了出來。吳雪庵望了趙康寧一眼,不知何為。寧小王爺咬咬牙,抱拳道︰「林先生,你先請!」
林晚榮微微一笑,對著領頭那人道︰「兄台,咱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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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姐姐,那新入選的十名才子,馬上就要來了,你快去看看吧。」巧巧對著坐在鏡前發呆的洛凝說道。
洛凝搖了搖頭︰「去看他們做什麼,這皆是爹爹安排的鬧劇,與我沒有關系。偏還讓我瞞著所有人,倒叫林大哥誤解于我。他如今都不肯來,定是生我的氣了。巧巧,你說我該怎麼辦?」
巧巧上上下下看了洛凝一眼。紅唇輕咬道︰「凝姐姐,你這般在意大哥,莫不是」
洛凝急忙道︰「巧巧,你可別誤會,我與林大哥只是談得來的好友。其他的事情,尚未涉及」說到這里,她臉上已是一紅,要欺瞞自己的閨中姐妹,這滋味不是一般的難受。
巧巧輕輕一嘆道︰「大哥那人,雖是表面精明,對于女子心思,卻是糊里糊涂」
洛凝哼道︰「他哪是糊里糊涂,他是心里清明,表面卻裝著糊涂,惱人之極,可恨之極。」
巧巧搖頭輕笑道︰「甭管他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卻都是咱們女子的克星。我初次遇到大哥時,每日便都喜歡听他說話,他從不說正經的,偏叫人喜歡得很,每日心里想著他,掛念著他,要見他一面才能睡得安好。凝姐姐,你可是這般感覺?」
「正是啊,不是,不是」洛凝急忙否認,臉色一片羞紅,忍不住輕輕地低下了頭。
巧巧心里有點酸,強忍住不讓淚珠兒落下道︰「凝姐姐,你這般掛懷大哥,大哥若是得知了,心里定然高興得很,便是舍了性命,也要趕著回來的。」
洛凝听她語中似乎有些哽咽,急忙抬頭望去,只見這丫頭眼中蘊涵著淚珠,卻拼命地咬著牙不讓它落下來,洛凝急忙道︰「巧巧,你這是怎麼了?」
巧巧嘆了聲道︰「大哥這人,害人不淺,凝姐姐,你要真是喜歡他,我便好生與他說說,他口硬心軟,保教你心願得償。」
洛凝不敢說話了,附在巧巧耳邊輕言幾句,巧巧驚得刷的一聲小手捂住面頰,羞道︰「凝姐姐,你壞死了,怎能那般偷听?我討厭死大哥了。」
洛凝心里又酸又苦,氣惱地道︰「在我閨房里便做些惡事,這大哥便是世界上最壞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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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總決賽的現場?林晚榮進了畫舫正艙,便仔細打量著眼前情景。壁燈高懸,彩幅如畫,早已坐滿了金陵城中的高官名流。中間放著一個大大的炭爐,火紅的炭火溫著美酒,丫鬟僕從不斷走來走去,熱鬧之極。
早有師爺唱道︰「金陵賽詩會十強才子已經產生,請諸位才子入座」
唰的一聲。諸人的目光便都朝門口看來,行在前面那位才子,何曾見過這種名流雲集,眾人目光聚于一身的場面,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林晚榮走在第五位,對這種場面,他倒沒什麼害怕的,從前也不知經歷了凡幾,此次戰場之上又練就了一身虎膽,應該別人怕他才是。
「林兄弟,林兄弟」林晚榮听到一個女子粗嗓門的呼喊。轉過頭一看,卻見那人竟是昔日杭州城中義助蕭家的劉月娥,眼下她正在朝自己用力揮手,比她自己入了圍還要高興。
「劉大姐」林晚榮揮手打了個招呼。微微一笑,既然劉家都受了邀請,那蕭家自然也應該有人來了。
他四處巡視一番,便听一人喊道︰「林三,林三」掃目望去,卻見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上,表少爺正站在椅子上拼命地向自己揮手,臉上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林晚榮大力揮手笑了笑,朝那邊走了過去道︰「少爺,你怎麼在這里,你不是也參加了這賽詩會麼?」
郭無常懊惱地道︰「別提了,我給那一區的評判使了百把兩銀子,好不容易才上了花船。哪知那行酒令第一輪就敗了。唉,早知還是跟在你身邊啊,怎麼也能弄個前十名吧。」
林晚榮呵呵一笑,與這表少爺說話。就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只是眼下仙兒已經成為了自己妻子,大小姐與自己卻是漸漸走得遠了,人生當真是變化無常啊。
「林三,听說你昨晚惹玉若表妹生氣了?」郭無常靠近他。偷偷道。
「沒有,只是性格不合,暫時分開,大家都冷靜一下。」林晚榮笑道。
郭無常也是微微一嘆︰「要說表妹的性格也是太強了些,任誰她也敢教訓。想想你為我們蕭家做的貢獻,那是居功至偉,與你這樣鬧下去,還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後果。表妹怎麼就泛糊涂了呢?」
林晚榮微微一嘆道︰「不說這個了。二小姐怎麼樣了?」
郭無常道︰「玉霜表妹每日都盼著你回來,可是你一回來就和玉若吵架,大表妹只好讓宅子里的人先瞞著她了。唉,可憐玉霜,每日都在日歷上畫圈算計著時日呢,卻還不知你就在大門之外,怎麼鬧成了這樣呢?」
林晚榮心里有些發酸,望了郭無常旁邊那個位置,表少爺似是明了他的心思似的,說道︰「這是玉若表妹的位置,她說過要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到了這般時候還未見她人影。我們都不知道你進了這賽詩會前十強,若是知道的話,我早把四德、蕭峰、府里所有人都叫過來為你助威了。」
表少爺雖是不學無術,這幾句話卻是說得暖心,林晚榮拍拍他肩膀微微一笑,眼光向他旁邊的空位置看了一眼,默然一嘆,也不知這是怎麼了,就鬧得這樣不可收拾的場面。
「林三,你好好加油,把這金陵才女娶回家,端茶送水洗衣做飯,好好折磨,叫她小瞧我們男人。」表少爺憤憤不平地道。
林晚榮呵呵一笑,還未說話,就听有人大叫道︰「大哥,大哥」董青山激動的聲音從邊上傳來,轉頭望去,卻見青山和洛遠正往這邊飛奔而來。
林晚榮迎上前去道︰「青山,小洛,你們可好?」
董青山抱住他的膀子道︰「大哥,姐夫,你可回來了。」
林晚榮點頭道︰「青山,巧巧呢?怎麼沒見她?」
青山道︰「姐姐在洛小姐房里幫忙,洛小姐這幾日操勞過度,有些生病了。」洛凝這丫頭又病了?唉,女人就好這口啊,心事一多,就容易生病。
洛遠道︰「大哥,你這些日子做什麼去了,曬黑了不少。」
林晚榮笑著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小洛,你姐姐怎樣了?」
洛遠搖頭道︰「不算好,整日愁著眉頭。我爹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眼界比天高,還弄這樣個什麼賽詩會招親,俗氣得很。」
青山道︰「就是。洛小姐天仙般的人物,哪是這些窮酸可比的。姐夫,我看你不如用點勁,打敗這些家伙,把洛小姐也娶回家,也做小洛的姐夫好了。」
林晚榮哈哈大笑,青山這個犢子,說話總是這麼直接。兄弟三人正說笑著,卻听一個師爺叫道︰「請前十位才子台前就坐。」
林晚榮行到台前,找了個空凳從下,往下一望,卻見台下的金陵名流眼光都落在台上諸人身上。台上最吸引人的,當數趙康寧、吳雪庵與侯躍白了。至于林晚榮這匹黑馬,唯有表少爺、劉月娥諸人看好他,其他人等自然認為這位頂多就是陪襯了。
那師爺走上前台,大聲道︰「金陵賽詩會,斗詩大賽,現在開始。今日到場的,除金陵諸位名流之外,還有江蘇總督洛大人、都指揮使程大人、江蘇學政童大人以及諸位地方官員。」
林晚榮瞥了一眼,果然見洛敏坐在遠處高台之上,正在對著自己微笑。他旁邊是程德,黑著一張老臉,看不出表情。
那師爺大聲道︰「這斗詩賽,實行的是,十進六,六入四。四選二,二者競逐,共計四輪淘汰。」這種安排是有道理的,正所謂文無第二,武無第一,這種斗詩,取前三甲沒有任何意義,唯有第一,才是眾人追求的目標。
「第一輪。便請學政童大人出題。」師爺大聲道,眾人應聲叫好。
那學政大人站起來朝四周抱了拳道︰「今日乃是才子雲集,詩壇盛事,老朽便拋磚引玉,做個詩題。梅蘭竹菊四君子,梅花為首,便請諸位才子做個雪中詠梅詩吧。」
廳中諸人皆是有些才學的,一听說第一輪就是雪中詠梅,便暗自呼難。因為詠梅詩自古以來多不勝數,出了名的皆是經典,經典最難超越,若要在這短短功夫內,便做出詠梅的好詩,實在是太難。
眾才子思考一陣,那金陵才子侯躍白率先站起道︰「學生侯躍白,詠梅一首︰暖驚梅,先傳芳至,夜來萬寶春隨。殘冬雪,再遇和氣,已是名園佳麗。」
好!侯躍白方才吟完,人群中便爆了個好來。這侯公子第一個吟出,又是金陵人氏,大家自然要給個面子了。
小王爺不甘示弱地站起來道︰「學生趙康寧,亦詠梅一首︰春寒鎖,于庭院,梅花幾樹怨東風,清蕊未吐暗香遠。」
好!這次卻是黑臉程德率先叫了起來,旁邊的洛敏暗自好笑,你這黑臉的東西連幾個字都認不全,哪里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京中才子吳雪庵早已胸有成竹,第三個站起來道︰「學生京中吳雪庵,詠梅一首︰天嫌雪蒼白,信手繡梅花。來年冬日到,再與一處開。」
這前三人果然素有才名,詠雪詠梅皆是手到擒來,雖還稱不上傳世之作,卻已是上等佳句。其余人等,望了這三人所做,便有些自慚形穢。後面六人,僅有三人,跟著前三位才子吟了些梅花詩,卻遠遠地遜色于前三人。另外三人卻未得句,不用說,自是遭淘汰了。
林晚榮敬陪末座,他喝多了酒,在這擂台之上,卻也有些打盹,呵欠連天。眾人看得忍俊不禁,這才子若非有驚世之才,那便必是有驚世之病。
表少爺與董青山等人看得暗自焦急,這可是淘汰賽啊,不說別的,就算你不能做個千古絕句,那也要吟首詠梅的詩出來啊。
其余九人皆已賽完,最後一下才是臨到林晚榮。他往表少爺身邊的座上一看,卻仍是空空如也,心里默默一嘆,站起了身來。
「姐姐,姐姐」洛遠氣喘吁吁地跑進洛凝房間,大聲道︰「好消息,好消息」
洛凝凝望著鏡中的容顏,悄然一嘆,似是沒有听到他的話般,倒是巧巧問道︰「洛遠,什麼好消息」
「林大哥,林大哥他」
「林大哥怎麼了」洛凝手中的小鏡啪地一聲摔落在地上,兩個女子一起急道︰「大哥他怎麼了?」
「大哥他參加了賽詩會,還闖入了前十強!」洛遠大聲道。
「大哥」兩個女子同時驚呼一聲,淚珠兒落了下來,相互攙扶著,急急向外走去。
方行到閣樓前,尚隔著簾子,便听到林晚榮的聲音道︰「這吟些帶梅字的詩句,我卻是不會」
「大哥」聞听此言,洛凝便直挺挺地向後栽倒,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