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風姿和王獰的歌舞還沒結束。
歌照唱舞照跳觀眾在玩鬧,一切似乎沒什麼不對的。
但就在某一刻,一種莫名其妙的存在感忽然冒了出來。
那暗淡無光的後台里,似乎有什麼吸引人的氣場逐漸增長,膨脹。曲風姿和王獰明明佔領了舞台中央,但偏偏,有什麼東西在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並且迅速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里就像是無中生有的冒出許許多多巨大的標簽,每一張標簽都寫著「看這里看著!牛逼的要來了!」,然後拉出許許多多箭頭指向了同一個無人的位置。
曲風姿後援團原本齊刷刷的揮手漸漸平息,熱烈的尖叫聲也化作平靜的茫然。甚至于原本努力熱舞的伴舞們也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伴奏們也都放下了各自的樂器,一個個不知所措地看著那個無人的地方。
曲風姿和王獰還想繼續歌舞,但他們的感染力實在是被壓倒性擊敗,以至于他們自己的動作都很快開始走樣,最後不得不停了下來,面色復雜的看著無數「標簽」冒出的所在。
精神的人茫然了,茫然地人卻精神了。
核心位置上閉目養神的校長睜開了眼,神游天外的管重也凝聚了目光。
一直平淡如水的程靈素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兩眼放出了光彩。
強大的存在感和渲染力壓住全場,不露面不吱聲就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當曲風姿和王獰還想掙扎一下站在舞台中間的時候,忽然呼啦一下猛烈的氣流在舞台上吹起,一個高瘦的身影忽然間從後台飛身躍了出來,啪的一下站定在標簽所指的位置。
是沈興業。
只見沈興業身穿白襯衣、黑西裝,腳踩閃亮亮的黑色小皮鞋,九分褲下露出腳踝處亮白亮白的襪子。明明土味十足,但是當他穿上這一身,一下跳出站在舞台中央的時候,所有人都屏息了。
沈興業頭上戴著一個與外套相同顏色的圓帽,前沿拉下,蓋住了雙眼,只能看到嘴角和下巴。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可是全場學生都不由自主的歡呼起來。
學生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歡呼,只是一種奇特而強大的感染力籠罩全場,仿佛一個巨大的傳奇借助沈興業的軀殼降臨在了塵世。
曲風姿和王獰徹底堅持不住,狼狽讓出了C位,輸掉了在氣場上的競爭。
歡呼聲持續了正正三分鐘。
然後微微低落。
這個時候,沈興業扭了頭。
非常單純的,從面向這邊扭到了面向那邊,沒有任何其他動作,但是整個禮堂的學生都像是著了魔一樣重新爆發出更加猛烈的尖叫聲和歡呼聲。
就在這歡呼中,音樂聲猛然響了起來。
沒有任何其他人伴奏,是沈興業自己包辦了一切。不知是否是因為他同時鳴響了天鐘地鼓,沈興業的銳氣和念氣高度同步,互相共鳴。銳氣涌流摩擦,配合著念氣一起發出了震撼人心的音樂聲。
這個時候,沈興業自己就是音響,自己就是高光。
他開始唱歌了。
一陣若有若無的小語種外語後,沈興業提高聲音,讓所有人都听到了前奏的尾音︰
「那娘們很贊~~」
「那娘們很登姐若絲!」
旋律 的一下變得動感,沈興業動了起來,他連唱帶跳,專注忘情。
他魅力無窮,揮灑自如,讓人陶醉。
他手捂褲襠,聳腰送胯,卻不下流。
明明不是什麼花俏的旋律,相比于四個八音吼兩分鐘的那種來說,沈興業所唱的普通人也能唱出來。
明明不是什麼困難的動作,相比于剛剛那些炫技的人來說動率也不高,便是凡人也可以做得到。
但是巨大的感染力好像核彈一樣爆炸開來,向著四面八方輻射出去,讓人目瞪口呆,讓人忘記一切,讓人只能跟著揮舞手臂,吶喊尖叫。
甚至有過于激動的人已經心髒病發一般捂著心口倒在地上,然後又想起來自己是修行者心髒沒毛病,便重新站起加入呼喊。
就連石鐵心也開始全身心享受音樂的快樂。
作為言辭學大師,他本就有超一流的受感,更能感受到歌曲中的魅力。比起剛剛那些有形無質的東西,沈興業登台表演的這一曲,已經是神與塵的差別。
而且這歌好像有魔力一樣,越听越上頭。
「登姐若絲!」
「那娘們真的登姐若絲!」
「花光我的錢,」
「費我的時間,」
「口口聲聲愛我,但TM耽!誤!我拔劍!」
「嗷~~!」
沈騷夜招著手,全場陷入了狂歡的海洋。伴奏的跟著他的曲調伴奏,伴舞的跟著他的動作伴舞,所有人都被那種完全享受、完全沉醉的極致感染力帶入了節奏,進入了藝術的汪洋瀚海。
沈興業唱著跳著,完全沉醉著,一身銳氣和念氣共鳴著,並雙雙向上增長、突破,眨眼間就超過了銳氣中段,奔著高段去了。
這種增長簡直不講道理。
就好像他一下子唱在了聖人的最愛里,跳在了天道的心坎上,莫可名狀,玄之又玄。
在沈騷夜忘情的演唱中,石鐵心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天道的一角,正向他以這種方式展現出來。
沈騷夜唱的歌從未在面世,或許是自創。
但恍惚之中,石鐵心又隱隱有些印象,仿佛在哪听過。
想來這首歌也是聖人歌單中的一首,冥冥中落到了沈興業的心靈中,與靈感的火花結合到一起重新現世。
即便如此,也代表了沈騷夜無與倫比的天賦。
任何一個世界線的他,都能弄出常人弄不出來的東西。
「我沒看錯,沈騷夜果然是無法用常理考慮的奇才。相比起我,他才更應該進靚團,更適合帥呆酷斃炫彩奇功,更能激發瞅值的力量。」
石鐵心頓時升起了引薦沈興業入團的想法。
但是看著台上光芒萬丈的沈騷夜,石某人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不對。兩者看似合拍,實際上靈魂並不契合。」
「靚團武功是裝逼,需要活在別人的關注下,‘瞅值’就是證明。」
「沈興業卻不是。」
「他只是單純的騷,單純的浪,騷和浪反映的卻都是他自己的心。他拉下了帽檐蓋住了眼,正代表他不在意別人的視線。」
「他並不活在別人的目光中,而是活在自己的旋律里。哪怕在空無一物的荒野,沒有任何人的和鳴,也不會影響他全心全意的陶醉。」
「藝術需要呼應,但沈騷夜顯然更純更誠。」
「他不是在裝逼。」
「他只是恰好又騷又牛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