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鐵心和時雨慧聊了兩句,便走出了上城區中心醫院。
他已經有高級醫療保險了,醫療費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保險公司和銀行的賬戶會自動對接。再說了,幾桶修護液的錢,他已經不放在眼里。
雖然還是很貴。
但他現在,沒有去在乎這些的心情。
包括時雨慧提出的一起做大事、一起賺大錢的提議,他都只是應付了兩句。
此時此刻,他的精神注意不到這種事情上來。
他沒有乘車,沒有回駐地,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在上城區街頭走著。
身邊人來人往,石鐵心卻覺得自己孤零零的,形單影只。
「不行,不能如此沉溺,不能如此迷失。」石鐵心決定去做做心理建設,先幫自己找找北,說不定就能好些。
他去了小廣場,看著銳氣大爺們噴發著銳氣練字,看著兩波不同的大媽們為了爭地盤而開秘境大打出手,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但從前的自愧不如已經消散一空。
這里無法幫他找到北。
因為,這些大爺大媽們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在經歷過真正的生死搏殺之後,眼前秘境中的決斗總覺得缺了些什麼,甚至微妙的有一點蔑視,一種總覺得這些人是在過家家一樣的蔑視。
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和悠悠一起浴血奮戰的時候,心中黯然神傷,起身離開。
他又去了老湯臭豆腐店,看著店老板在油鍋里用手指飛速點動翻弄著臭豆腐干,從前的驚詫已經全部淡去。
這里也無法幫他找到北。
因為這個老板也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從前看老板油炸手指頭,為這老板的銳氣防護、以及精妙絕倫的指法而驚詫。可現在只要他想,將雷水火土四種劫力混合起來之後,他可以比這個老板做的更好。
點了一盒臭豆腐,嘗了一口,忽然想起了和悠悠一起進餐的滋味,瞬間食不知味,棄筷而去。
他走啊走,去了很多地方,想找到北,找一個方向,幫他擺月兌迷失。
很可惜,這些他從前用來找北的地方,現在大都幫不到他了。
所以他只能繼續迷失著。
夜晚,他來到了那個穹層樓頂,那個自己常坐著的地方。
石鐵心想起了那個為自己架起大狙打掩護的、那個靠在門框上看自己打拳的、那個給自己收拾房間疊被子的、那個給自己包扎繃帶做醫療的、那個與自己一吻天荒的、那個和自己有過那麼多那麼多回憶的姑娘。
悠悠,已經不在了。
凌星見還在,還在鳳鳴一中好好學習,在陽光下自由自在的享受著花季雨季,似乎是一些安慰。
但石鐵心不知道,她們兩個,算是一個人嗎?
如果算是一個人,為何唯有她能渾然無覺的歡笑?那麼多甘苦交纏的記憶,那麼多刻骨銘心的經歷,為何只剩自己一個人心中滴血,渾身傷痕?
想到這里,石鐵心驀然生出了巨大的孤獨感。
靜悄悄的,一夜過去了。
第二天,石鐵心回到了靚團駐地。他打起精神,該干什麼干什麼。
昨夜的滿懷心緒,就讓它隨著昨夜的風吹走吧。
石鐵心決定放下這些,向前看。
首先要清點一下自己現在的收獲和得失。
狀元石、黑尊,兩個世界線的應身都和自己有了比較緊密的聯系。體力、恢復、精氣、智力的通道已經打通,互相傳輸的折損率只有25%。按照比例來算的話,估計完成第四天命任務的時候就能夠無損互傳。
黑尊破銳之後就沒有精氣了,所有提煉的能量自然化為銳氣,自然也就沒法傳輸精氣過來。
但銳氣也是可以傳輸的。
只要石鐵心想,他可以從黑尊那里借來銳氣用來攻擊或者防御,這種操作也可以算是一種底牌吧。不過這種操作實在沒辦法解釋,武心禪也解釋不了,所以能不用的也就不用了。
說到第四天命任務,狀元石的任務還沒有出現,估計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情,畢竟這個「普通高中生」素來心願樸素、平平無奇。他第四個任務,大概率就是高考之類的事情吧。到時候考個狀元應該就完成了。
現在上高二,即將開始下半學期,預計一年半後即可完成。
而黑尊的任務要復雜一些。
石鐵心知道,黑尊已經從海里爬上來了,回到了新宿駐地,受到了領土軍民的極大擁護。
他的第四天命任務的內核是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使命。而他身為守秘人,最大的使命就是悄無聲息的成為日本的實際領導人。
原本,這個過程還會有些別的操作。
比如說當黑尊的守心術大成,第三戰線組織上正式接納他為守秘人,然後會給他改頭換面,甚至會給他起個日本名字,完全替代一個事先準備好的日本人,然後再讓他自然發育,直至身居高位。
但現在,由于他在虛靈之戰中獲得的巨大聲望,以及在東京打下的牢固根基,再加上現在日本的局勢,改不改頭換不換面已經無所謂了,直接就這麼走下去也行。
于是黑尊接過了王大發的遺志,開啟了「黑尊野望」,準備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一統天下」。
對于現在的黑尊來說,這些事雖然會費些手腳,但前路已經一覽無余。
何況心術也已經二十四層全完美。一旦解決了七竅文心的問題突破了念氣第二層,就可以把雞湯之力推到第二段,雞湯治國即將成為現實。
這個過程,短則一年半載,長則看國際局勢,看太平洋區域的海空戰爭形勢。不過就算形勢不妙,他自己努把力也是能逆流做成的。
只不過,在常規的攻城略地之外,黑尊表示他同時也要拾起悠悠的意志,把與虛靈的斗爭當做一項長期的斗爭來抓。
在日本列島大致平靜之後,他準備漂洋過海,去南亞次大陸上斬妖除魔。
海邊,孤單的黑尊眺望著地球的弧面,給石鐵心發了個信息︰「我將帶領日本無產階級推翻壓迫,消滅舊有剝削階級,代來徹底的革命。」
「可這個世界上,活的悲慘的人多得是,需要解放的地方多的是,到處都是虛靈的樂土。」
「拿下日本後,我要去印度。那里火車頂上堆人,社會發展畸形,宗教勢力強大,資本剝削嚴重,政府腐敗糜爛,種姓制度盛行,人身侵害泛濫。從前的西天淨土,現在的人間地獄。」
「那里,一定有我的獵物存在,我要去那里,殺個一干二淨。」
「沒有時間沉湎,我們不能止步,必須積極整合資源,互相借力共同向上攀登。」
「在這種機制下,別人變強越來越慢,我們變強卻會越來越快。」
「要強,要更強,總有一天,我要以真身進入虛空,將虛靈的本體徹底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