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哪到哪?老三的戰意還在蓄積,還沒到大爆發的時候。」時雨慧有些緊張的捏起拳頭︰「加油啊小子,打,狠狠的打,打得越狠越好!」
楚飛煙奇怪道︰「你這是什麼話,妹妹挨揍你這麼開心嗎?」
時雨雷放下鏟子走了過來︰「三傻子的強,並不是進攻型的強。她真正的強大在于防守和承載,唯有真正強大的攻擊才能激活她最大的天賦。而且她現在就像是一塊頑鐵,需要最旺盛的火焰來讓她赤紅,更需要最強的錘擊來鍛打。」
「只有超越了極限的鍛打,才能挖掘她超越極限的潛能。」
「我懂了。」楚飛煙了然︰「小丫頭是被動型的——臥槽!好刺眼!」
楚飛煙的一聲驚叫,代表著時雨微的如狂戰意終于在極限的對攻中被激發。
上回見到時雨微戰意激發的時候,還是上一次對決。那個時候石鐵心以防守反擊破了時雨微一拳,可以說是在時雨微最得意的地方給了她一下,然後她就像是鞭炮一樣炸了。
石鐵心至今依然清楚的記得,那種仿佛大爆炸一樣瞬間膨脹的洶涌戰意是多麼強大,多麼夸張,但又是多麼的短暫。曇花一現的爆發之後,是她委屈後悔的樣子,讓石鐵心長久唏噓。
今天,時雨微終于又爆發了。
就在眼前三尺距離,石鐵心感受到時雨微的力量、意志、情緒、狀態,都開始像被引爆的炸彈一樣向上瘋狂的攀升。
游龍一樣的嵐流在她身上亂竄,恐怖的戰意截截上漲。這一次她蓄積的更多,壓抑的更多,自然爆發的更多。
就在爆發的當口,時雨微洶涌的勢頭忽然緩了緩。她好像有點遲疑,有點本能的退縮,那是她的心理陰影還在起作用。
但是,這一刻,石鐵心眼中眸光驚閃。
今天的我,已經不是當時的我。
那時的我弱小、貧窮、自卑,沒有讓你施展全力的資格。
但今天,我已經強大了!
鏗鏘,鐵臂一拉,石鐵心轟然砸出了一星重擊。
「展現最極限的力量吧!」
「爆發最極限的斗志吧!」
「挖掘最極限的潛力吧!」
「重塑最極限的武性吧!」
「把每一點骨髓里的力量都擠出來!」
「因為唯有如此,才能與我對抗。唯有第一重天的最極值,才配成為我石鐵心的對手!」
轟隆,空環炸開,石鐵心的一拳以絕對的力量、速度、準確,轟在了時雨微身上。
時雨微一下子被打飛了,二字鉗羊馬根本無法維持,咻的一下打著旋的就飛走了二十多米,直接砸進了湖水中。
普通武者被如此重擊,再大的氣勢也要衰落、也要被打斷。
但時雨微偏不。
正相反,她心中剛剛的一絲猶豫和陰影,被這絕強的一擊打的粉碎。
她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被大姐用愛的鐵拳教育的時候,被二姐用愛的虎吼呵斥的時候。
那個時候多開心啊,多純粹啊,多簡單啊,不用考慮任何其他,只要快快樂樂的修煉,然後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強,就行了。
只要更強,大姐和二姐就會更開心。
大姐二姐開心,她也開心,那麼大家都會開心。
時光荏苒,歲月流逝,一切都不同了。
但就在這一拳中,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心中的枷鎖,也沒了。
轟隆!
湖水里忽然暴起沖天的水浪,時雨微從水浪中飛躍而出,帶著無拘無束的天然和自由。
她臉上是快樂的笑容,飛起一腳向石鐵心踢來。
不是詠春,不是任何認識的拳法,好像是最普通的一記蹬腿,但又絕對不平凡。
好像飛鳥、好像蝌蚪、好像游魚、好像蓮藕、好像所有她吃過的好吃的,平平無奇又明鏡純粹,土了吧唧又不染塵埃。
石鐵心眼中光輝閃爍,心中驚訝驚嘆驚艷。
他明白,她已經忘記了學過的拳法,剩下的只有自己的拳法。
「這才是時雨微應有的面貌嗎?美,真的美,太美了!」
石鐵心迎戰。
他出盡所學,他發揮全力,擋拆反擊格擋躲閃,還有連續不斷的一星重擊次次暴擊。蒼茫霸體和無極劫力的特性被他用到了極致,這一場戰斗的強度可以說是主世界線之最,就連劉啟剛都沒有讓他如此的發揮。
但在極限的戰斗中,石鐵心卻首次在戰斗中感受到寧靜,感受到舒展,感受到天然純真的快樂。
他想流淚,因為他感動了。
他感動于時雨微的武學,他感動于純粹的美好,他感動于這草、這湖、這天地。
這是他頭一次感覺,武功也不僅是用來廝殺爭斗的東西。
這是他頭一次感覺,和同齡人也能簡簡單單的玩耍嬉戲。
他也可以像個光著的泥孩子一樣,和小朋友追逐打鬧,無憂無慮的哈哈大笑。
他好像一下子找回了不曾有過的童年,找回了最簡單最快樂的趣味。
他又好像一下子看到了未來,看到了前進的方向和光輝熠熠的明天。
此時此刻,他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幫忙解放了時雨微,還是時雨微幫忙解放了自己。好像一切都被一場微微小雨清洗,讓心中的塵埃,一下子完全散去。
氣勢爆發再爆發,糾纏再糾纏,戰斗到了極限,就是癲狂和錯亂。石鐵心左右開弓次次重擊,時雨微連消帶打完全綻放。
「厲害,厲害。」楚飛煙感慨的說道︰「小丫頭已經完全綻放了,她的潛力確實非常驚人,如今破而後立必有造化。日後修行武學將順風順水,煉體方面也肯定卓有成就,石鐵心算是幫了個大忙。嗯?死矮子,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你不懂,你不懂……」旁邊的時雨慧緊張的捏起拳頭︰「還差一點,還差一點點……老三的潛力不止于此,加油啊小子,加油,拿出更強的力量來!」
「更強的力量?」楚飛煙看著那邊轟天雷一樣的動靜,一臉呵呵︰「這都快到第一重天極值了吧?還能怎麼拿出更強的力量?」
時雨雷嚴肅而篤定︰「別人不行,但他一定可以的。我感覺得到,他與老三一樣,心中總有一個自我限制。他也怕真的傷害老三,所以不會真的打出最強的一擊,拿出最絕的殺招。」
楚飛煙若有所思︰「戰局至此,雙方已經達到了一種冥冥中的心靈溝通。那小子如果心中有猶豫,確實會對雙方都造成影響。但這個事別人再怎麼說都是沒用的,只能看他們自己,是否足夠的信任彼此,信任她能接住他的拳。」
確實,石鐵心心中的確有限制。
他拿出全力了嗎?
沒有。
刨除完全奔著殺人而去的招式和套路外,僅就比武範疇內來說,還有二星重擊沒有用。
沒錯,這個世界存在秘境,不需要擔心死亡。
但當戰至極酣,將忘卻一切,忘記秘境。
所有行為都是最本質的展現,都是本能的直接反應。
石鐵心不敢揮出二星重擊,他怕這一擊會殺了她,于是心有枷鎖。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時雨微的目光。
那目光如此純粹,如此熾誠,仿佛在說,我相信你,你也請相信我吧——我行。
接觸到這目光的一瞬,好象完成了無數的心靈溝通,心靈枷鎖猛然爆碎。
「喝————!!!」石鐵心一聲長嘯,鏗鏘一聲又拉一下,澎湃的力量在右臂上凝聚,恐怖的殺傷突破了第一重天的極值。
二星重擊!
一拳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