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朝她勾起一個笑就移開了眼神，若是一般人，只會覺得這是無意間的一瞥。
但這一眼，著實驚艷到了非晚。
他的容顏並非是絕佳，但那行為舉止間，流露出的風韻卻是令人見之難以忘記。
更別說……那「無意」的一瞥，足以將人心給勾動。
非晚只听得茶杯放在桌上的輕微聲響，將她從思緒之中抽離。
她收回目光，顧若昭的嗓音隨之在耳畔響起。
「這是凌蕪公子，他並非鳳鳴之人。」
非晚詫異抬眼。
「你竟然知道？」
顧若昭從來都沒有來過此地，又如何了解凌蕪公子的背景？
顧若昭為自己倒上一杯茶，他低垂了眉眼。
「阿晚未免小瞧我了。」
他輕笑︰
「雖說在此地之人的名諱入不了京城世家的耳中，但在民間，若有這種人，早就傳開了。」
他朝底下投去探究的目光，
「更何況……他的琴並不是鳳鳴所擁有的樣式，那琴邊刻有的花紋，輪廓似乎是一朵花，而這種花……在鳳鳴也從未出現過。」
顧若昭沉吟片刻，繼續道︰
「但是在其余國家……我也沒有見過這種花。」
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從這之中，了解到許多信息。
不僅需要敏銳的觀察，更要包含對各個國家的了解程度。
顧若昭……
之前實在是被低估了。
非晚站在窗邊向下望去，她彎了彎眸︰
「那你是不是也猜出了接下來我想做什麼？」
顧若昭怔了一下，緊接著淺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非晚眨了眨眼，顧若昭怎麼到這一步就不清楚了？
先前還說好戲開場，後來又分析這個凌蕪公子的身份。
她的話，很明顯地暗示了她的打算。
顧若昭如此聰慧，怎會……不知曉？
顧若昭起身，與她並肩而立。
「以前，我能夠看透人心。但是現在不同了……」
非晚側過頭看他，晚風拂過他的發絲，他看向她的眼里仿若帶有幾分溫柔繾綣。
非晚靜靜等他說下去，
但這只是出現了一瞬，在眨眼間他又恢復以往的神色。
他笑了一下，似乎並不打算繼續說下去，而是將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
「他這琴聲……你可听出什麼奇特之處？」
非晚低喃，
「奇特……？」
琴聲入耳，乍一听亦如之前的各種琴曲沒有任何不同，此次由顧若昭提醒，卻听到了其他東西摻雜在其中。
一種……
哀怨的情緒。
古琴沒有生命，即琴聲無情，但人卻有情。即琴聲即為人所訴，無論是何種琴曲，都帶著撫琴人的心緒。
凌蕪垂眸撫琴，從神色上絲毫看不出任何悲傷的情緒。
這種神秘感……
倒讓人對他產生一些好奇。
「我想見一見他。」
非晚收回目光，認真朝顧若昭道。
這確實她來到這里的目的，看看有什麼套路等著她，只是沒想到這個凌蕪公子確實勾起了她想見的。
顧若昭微微勾唇，
「阿晚想見就見，為什麼要問我？」
非晚怔愣，
「因為……」
她突然也沒想到理由。
她是君，他是臣，本來就不需要過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