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有道理不賞紅票麼?)
沉傾扇一戰而入九品讓方解感觸頗深,他本就知道要想迅速增進實力最快的手段還是要不斷的實戰。一個人窩在家里每天勤學苦練,境界高深,但出門未見得就能天下橫行。前世的時候不是沒有武術大家被板磚拍倒的例子,要想揍人先學會挨揍的話雖然有些片面但不無道理。
所以,第二天方解就離開散金候府,回到了演武院。
演武院中有許多學生因為各種緣故沒有離開,比如來自極遠地方的學生,這十五天的休課還不夠他們回家的時間。也有一部分學生因為囊中羞澀,沒有錢出去交際應酬索性就留在院子里和同伴們談天說地,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這些留在演武院的學生,大部分是軍武出身的人。而其中最特殊的一個,便是來自江南謝家的謝扶搖。他可不是沒有錢出去享樂的人,也不是沒有親朋好友在長安。但他卻沒有如其他富家子弟一樣出去花天酒地,而是一個人靜靜的看書修行。因為留在院子里的人大部分和他不是一路頗有排斥,所以謝扶搖顯得有些孤單。
方解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演武院後面的園子里假山石下看書。演武院有藏書樓,學生們可以借閱。這些書多是歷任教授們自己奉獻出來的,還有一部分是軍中捐贈和皇帝的賞賜。一百多年後,這藏書樓里藏書的數量倒是蔚為壯觀。
謝扶搖看的是一本《萬劍堂劍錄》,昨夜里剛剛听沉傾扇講過萬劍堂的事,看到謝扶搖手里是這樣一本書,方解忍不住對這個很多很多年前的中原江湖霸主產生了極濃烈的好奇。但這本書卻不是萬劍堂的人所寫,反而是江湖上的人整理出來的。
「你有武當三絕不練,還要看什麼萬劍堂劍錄?」
方解在謝扶搖身邊坐下來問道。
謝扶搖笑了笑,啪的一聲將書冊合上後反問︰「你有嬌妻美人相伴,還回來找我做什麼?」
方解笑道︰「手癢皮緊,想揍人也想挨揍。」
「所以你就回來這里,拿我當沙包?」
「別逗……」
方解白了他一眼道︰「咱倆誰是誰的沙包其實最清楚不過了,你若是願意,隨時可以把我揍的鼻青臉腫。」
「虛偽」
謝扶搖回瞪一眼道︰「你若是不說出個理由來,我才懶得給你做陪練。我不離開演武院就是想過十五天清清靜靜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偏要來煩我。隨隨便便的編造出來的借口就不要說了,直接說點真誠的能打動我的話,不然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我繼續看書。」
「我有個女人。」
方解看著謝扶搖認真的說道。
謝扶搖一怔,然後有些懊惱道︰「你大老遠的跑來就是為了顯擺這個?」
「不……」
方解沉默了一會兒後更認真的說道︰「我打不過她……」
謝扶搖再次怔住,然後同情的看了方解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節哀順變。」
方解撇了撇嘴︰「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好吧……」
謝扶搖伸了個懶腰後笑道︰「就算你這理由還算真誠,但理由有了也不行,有句話說的好……要想有所收獲,必然要有所付出。」
方解咬著牙說道︰「十兩銀子以上,免談!」
謝扶搖燦爛一笑︰「昨兒個演武院食堂新添了一道菜,雖然此時正是隆冬,但江南冬初時候的丁丁竹的筍子正是運到北方的時候。我自離家之後很少吃到這東西,昨兒在食堂里見了倍感親切,我問過食堂的廚子,做一餐竹筍宴要九兩銀子,你說巧不巧?」
「那東西有什麼好吃的,不如雞鴨魚肉來的爽快。」
方解一本正經的說道。
謝扶搖挑了挑眉︰「請不請?」
「請!」
方解咬著槽牙點頭,然後又追加了一句︰「酒水不管!」
……
……
演武院大大小小有幾十個練武場,最大的可容納數百人,最小的三十個人也放不下。方解和謝扶搖找了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倒是不會有人打擾。今兒是大年初一,即便留在院子里的學生也大多上街去玩了,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不花銀子就隨便轉轉也收獲頗大。
按照規矩,方解應該去給親朋拜年。但他在長安城里一個親人沒有,至于羅蔚然這個便宜得來的師叔,方解可不認為自己能找的到他。昨天夜里那個連環殺人的凶手已經露了面,推測來看便是自江南小縣來京城的捕快方恨水。再加上今兒一早侯文極就啟程趕赴西北,大內侍衛處的事都交給了羅蔚然一個人,他有的忙。
今天大年初一,陛下和皇後要帶著後宮嬪妃皇子公主去太廟祭祖。然後還要帶著文武百官去明壇為百姓祈福,羅蔚然必然要隨行。
想來想去,長安城里需要去客氣一下的也沒幾個人。方解一早的時候就寫了幾份拜帖讓散金候府的下人們幫著送出去,一份給怡親王楊胤,一份給禮部尚書懷秋功,一份給兵部侍郎宗良虎,這幾個人對他都算不錯,還有一些有來往的官員也都送了一份。反正今天那些大人們都要跟著陛下,到天黑也未見得能回來,拜帖送進去表一份心意也就算了。
這只不過是一種禮節上的事,做做樣子不失禮便罷。方解現在可沒錢送大禮,買拜帖的時候甚至都沒舍得挑最貴的燙金字帖。
謝扶搖第一次與方解交手,四象指法用了春法拂風和下發驚雷。另外兩種變化為秋法落雨和冬法冰霜。
這四種指法又各有許多細小變化,真要是窮究所有只怕能寫出一本書來。所有的修行功法都在一個悟字,愚笨之人能學到一種變化便是極致。聰慧之人自然能感悟更多,萬劍堂大堂主萬星辰號稱一法通萬法通,一生修劍道,但對世間諸般妙法無師自通。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並不是勤奮就能彌補的。
謝扶搖的四象指法變化無窮,與大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說法相通。僅僅是春法拂風這一種指法,便能衍生出許多變化。
「是想打一架,還是先教你兩儀劍?」
謝扶搖將長袍月兌了,活動了幾下筋骨後問道。
他答應了方解教他兩儀劍,但之後方解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演武院官方的說法是他在後山閉關,實則是在大內侍衛處的囚牢里修行。武當山號稱有至強三法,一太極二兩儀三四象,兩儀劍法據說威力猶在四象指之上。
但方解對劍真沒有太大興趣,他最鐘情的還是刀。
「自然是先打一架。」
方解笑了笑,然後欺身而上一拳攻向謝扶搖的胸口。謝扶搖身形向一側閃開,左手食指抬起一伸。數道指勁如向前急速爬行的蛇一樣沖向方解,這春法拂風最大的特點便是制敵,指勁相對溫和。
方解感受過這指勁的威力,所以不敢大意。上次是因為謝扶搖不知道他氣穴幾乎不開甚至連氣海都沒有,春法拂風封得住別人卻封不住方解。但現在謝扶搖已經知道了方解的體質,拂風指法稍作變化,改封氣穴為封經脈。
方解仗著身形移動極快,接連閃過試圖近身。謝扶搖又怎麼會再給他這樣的機會,左手中指抬起便是夏法驚雷,無名指抬起便是秋法落雨。事實上,如果不是拼命而爭,方解對謝扶搖真就沒有什麼辦法。
一個時辰就這樣過去,謝扶搖封不住方解也無法將其擊倒,方解近不得謝扶搖的身,也拿他沒有辦法。隆冬時節兩個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倒是痛快之極。
打的累了,便休息了一會兒後走去食堂喝酒。
「張狂和莫洗刀也上街去看熱鬧了?」
方解一邊擦汗一邊問。
「或是吧」
謝扶搖搖了搖頭道︰「莫洗刀昨日倒是看見了,張狂卻沒見著。」
方解嗯了一聲,想到張狂那日跟自己借錢時候的窘態就有些心里發酸。邊軍出身的學生尤為貧苦,本來俸祿就不如戰兵,稍微多些交際,朝廷發下來的銀子根本就不夠用。
「反正我以後天天來找你打架,到時候看到他們兩個一起打就是了。」
方解笑了笑,不再去想張狂的事。
……
……
隨著皇帝往太廟祭祖的隊伍浩浩蕩蕩,文武百官雖然不能進入太廟但必須隨行。皇帝和皇後帶著宮里的貴人們祭祀祖先的時候,大人們便在太廟外面規規矩矩的站著。大隋推行孝道,這樣肅然的儀式自然誰也不敢輕率。
大內侍衛處指揮使羅蔚然站在台階上,看著外面黑壓壓的人群微微皺了皺眉。
「人派出去了?」
他問大內侍衛處副指揮使孟無敵。
孟無敵欠了欠身子道︰「派出去了,我讓千戶岳三省帶隊,昨兒晚上就出發,估模著趕到江南最快也得兩個月,一來一回,只怕要到春暖花開了。」
「京城里也不要松懈。」
羅蔚然道︰「那個人受了傷,這段日子必然會找隱秘的地方休養。長安城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一遍,他終究不是神仙不會飛天遁地。」
孟無敵嗯了一聲後說道︰「還有件事,最近京畿道江湖中出現了一個新的殺手組織,來歷不明。已經犯了三個案子,淶水鐵拳門門主宋振山被殺,河間一字棍掌門馮泰被殺,香鎮忠義堂扛把子劉塔被殺,下手的應該是同一伙人。京畿道的武林中人最近打算聯合清查,找到這個殺手組織。」
羅蔚然點了點頭沒有太在意︰「江湖上的事江湖中人自己解決,這樣的殺手無非求的是財。惹惱了整個京畿道的武林,沒幾天好活了。」
與此同時
京郊一處隱秘的別院。
從來都是一副和氣溫厚模樣的秦六七領著一個臉色陰沉的年輕男子進了門,吩咐人將院門緊閉。他帶著那年輕男子一路走向後院,邊走邊說道︰「王爺對你極為看重,這院子里都是一些對王爺忠心耿耿的屬下,你和他們好好相處,以你的本事,想要出人頭地自然不難。」
年輕男子嗯了一聲,皺著眉仔細打量著這個院子。
走進後院的時候,守在門口的兩個身穿紫色勁裝的男人垂頭對秦六七行禮。秦六七擺了擺手問道︰「張隊副呢?」
守門的漢子恭敬回答道︰「今兒奔霸州去了,帶著一個組的新人練練手藝。」
秦六七點了點頭道︰「讓你們首領來見我,我給他帶來一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