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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見方解真的下了殺手,雷虎硬著頭皮抱拳道︰「將軍明鑒,昨日他們幾個確實在我的帳篷里喝了些酒,只是一時心癢沒有忍住誘惑,罪不至死……大將軍治下,怎麼可能有人結黨營私,還望將軍網開一面,留他們一條命為國效力。眼看著就要北上伐賊,留下的他們的命殺敵不是更好?」
方解冷冷的看了雷虎一眼問道︰「你是在提醒我,少打了一個人?」
雷虎一驚,身子微微一顫被方解的目光逼退了一步。
「卑職只是覺著,將軍這樣施以重罰會讓下面人心生抵觸,是為將軍著想。」
「那我得謝謝你。」
方解淡淡道︰「你可知道為什麼我罰了他們卻沒有罰你?」
「卑職……卑職不知。」
「第一是因為你是正六品折沖都尉,按照大隋軍律,我只比你高一級沒有權利直接處死你,需要請示。第二是因為你這正六品的軍職是靠自己積累戰功得來的,那些實打實的功勞我看著心疼也心酸。」
他擺了擺手道︰「你自己去見羅大將軍吧,他怎麼處置你我不會問一句。你犯了什麼錯自己去說,我才領兵二十天,不希望有人在背後罵我為了排除異己而大開殺戒。你用了十幾年才坐到現在這個位子殊為不易,好自為之吧。」
「你……」
雷虎一怔,忍不住抬起頭大聲道︰「不要欺人太甚。」
方解冷笑︰「你說我欺人太甚?到山字營第一天我便說過,我會試著讓自己無條件的去信任你們每一個人,將心比心,我本來也以為你們會嘗試著信任我。但這二十天你們在背後做了什麼?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在樊固,我是斥候出身方圓幾百里的馬賊做任何事都休想瞞得住我。在京城,我奉旨徹查怡親王謀逆之案抓了多少人你應該也有所耳聞。」
「旁的話我不想多說了,只對你說一句。自己不作死……哪有那麼容易死?」
雷虎的肩膀一陣顫抖,他看著方解想再說什麼卻找不到任何詞匯。在火把的照耀下,這個清秀的少年將軍終于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清秀的外表掩蓋下,夜叉般冷硬殘酷的心終于浮現了出來。
這一刻雷虎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不甘心?
自己的前程,用了十幾年的時間用無數的血汗換來的前程,就因為這一念之差就這樣葬送了嗎?
他想辯解,想挽回。
可是方解的眼神太冷,冷如刀鋒。
遠處傳來的哀嚎聲讓他如墜冰窟,軍棍打在那些他手下人身上發出的聲音就好像也同時砸在他心上一樣,痛如刀絞。就在昨夜,那幾個人還和自己商議著下一步如何試探方解的底線,可是才過了一個多時辰,方解的底線就已經擺在他眼前,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嘗試去觸踫別人底線是多麼不智的一件事。
他僵立在原地,汗如雨下。
方解將視線從雷虎的身上收回來,看著遠處飛魚袍按住那幾個軍官一下一下的行刑。昨日一早沒來點卯的兩個軍官沒挨過二十下就昏迷了過去,但沒多久就又疼醒了過來。行刑的飛魚袍哪里有一點同情,每一棍落下去都是力道十足。到了四十下的時候,其中一個就因為被棍子上的力度震壞了內髒而死去。另一個也沒堅持到五十軍棍,兩眼往上一翻死了。
這兩個人打死之後,飛魚袍將其他幾個校尉和旅率壓著按在板凳上。這些人中誰是雷虎的親信,誰在暗中詆毀方解飛魚袍都查的一清二楚。只是因為今夜緊急集合而遲到的人那而十軍棍打的並沒有多狠,看著血肉橫飛其實紅傷休息一陣子就好了。而那些雷虎的親信,飛魚袍的人行刑中用了內勁,用不了二十軍棍就能直接砸死。
十五分鐘之後,平日里暗中和方解作對的三個校尉五個旅率被杖斃。其他遲到的人一個也沒落下,全都嚴苛按照軍律處置一棍子都沒少打。
幾十個人被打完之後,方解緩步走上高台,看著那些戰戰兢兢的山字營士兵們,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告訴過你們,如果士兵和將軍之間沒有信任,那麼到了戰場上就是死路一條。一盤散沙無法變成能殺死敵人的橫刀,一陣風就能吹散。我跟你們還說過我怕死,所以要試著去信任你們。」
「但你們讓我很失望……我不想死在戰場上,我想多殺敵多立功光耀門楣,所以為了不被敵人殺死我只能先把那些讓這支隊伍失去凝聚力的人殺了。如果你們覺著我心狠,不如模著自己心口問問自己,你們這二十天都干了什麼?!我對你們寬容是因為你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不需要我過多的去約束什麼。但是現在看來,是我太高估你們了。」
「我是個很直接很現實的人,誰對我好我對誰好,好到掏心窩子也無怨無悔。但誰針對我誰想讓我死,我必然先一步抽刀殺人。如果你們覺著我今天殺的人還少,可以繼續試探,大隋的軍律之內,我殺多少人誰也管不著,包括大將軍!」
「今天回去之後你們如果睡不著,就想想以後該怎麼做。我的要求不高,就像你們原來那樣做一個合格的軍人就夠了。我沒想讓你們衷心的擁護我,因為我沒有那個資格。但你們可以不擁護我,卻不能質疑違抗我的軍令。只要我在山字營一天,你們就必須無條件的服從。」
他的視線掃過全場,停頓了一會兒宣布解散。
士兵們沉默著離開,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經過那些血肉模糊的尸體身邊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去看。那軍棍太狠,狠到他們發自內心的生出驚懼。這位小方大人前後的反差太大,所以殺人的效果足夠震撼。
前二十天他對山字營的事不聞不問,任由雷虎等人做事。就在士兵們都以為這個小方大人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的時候,他露出了獠牙。一口氣杖斃了三個校尉五個旅率,山字營的軍官隕了一小半。
對于山字營的士兵來說,今晚許多人都要失眠了。
……
……
方解帶著人往回走,經過雷虎身邊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雷虎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方解,嘴唇微微顫抖著問︰「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殺了我們?」
方解沒回答,眼神平淡的看著他。
「你想要控制山字營,就必須殺了我們。如果我們不死,你終究很難做到讓這支隊伍完全屬于你。你從一開始就想殺了我們,所以你一開始表現出來的縱容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等著我們犯錯,然後找機會下手!你是個惡魔,你不是人!」
雷虎嗓音沙啞的質問,眼楮已經發紅。
「如果你們不去犯錯,我以什麼借口殺你們?」
方解問。
雷虎身子猛的一震,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啊……就算方解一開始就存著殺心,可若不是自己和手下那些軍官去試探他,去觸及他的底線,而是規規矩矩的做事的話……方解就算想殺人有什麼借口殺?方解從一開始就料到自己會不甘心會試圖把權利奪回來,他只是等著……等著自己露出脖子撞向他手里的橫刀刀鋒。
「你是個魔鬼……」
他顫抖著說。
「為了控制這支隊伍,你故意讓我覺得你不會也不敢招惹我們,你故意縱容甚至誘惑我們去犯錯……你的心怎麼就那麼狠毒!」
方解搖了搖頭︰「第一天到山字營我對你們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假的,如果你們接受我,那我就會如待兄弟一樣待你們。在樊固的時候我就是這樣做的,誰對我好我就加倍的對誰好這話同樣是真的。你說我是魔鬼,你為什麼不問問自己為什麼心里什麼時候長了魔鬼?我沒有去誘惑你們做什麼,只是看著你們沒有阻止罷了。」
雷虎臉色慘白,忽然心里猛的想到一件事︰「你……你不殺我,是你不敢當著山字營士兵們的面殺我!」
方解回頭掃視了一眼,見山字營的人馬已經全都回到帳篷里後淡淡的說道︰「你不應該問我這些,哪怕你想到了也不該說。如果你去哀求羅大將軍,未必不能活下來,過陣子就要上戰場,只要肯拼命很快就會官復原職甚至升遷。但你又犯傻了……何必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過不去?」
他擺了擺手︰「幫幫雷都尉。」
說完這句話,他大步離去。
陳孝儒身子往前一撲,瞬間制住了雷虎。伸手在雷虎身上點了幾下封住他的氣穴,雷虎大驚卻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支配權。陳孝儒從一個飛魚袍手里接過來一柄橫刀塞進雷虎的右手里,然後拿著的他右手抬起來放在咽喉前一抹。
一股血從雷虎的脖子里噴出來,在火把下那血瀑的顏色顯得格外的紅。他的身軀依然站在那里,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脖子里的血噴出來。刀鋒太快,切紙一樣切開他的皮膚然後是動脈,非常精準。
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只有悔恨。
陳孝儒在他身上再次點了幾下解開封住的氣穴,雷虎的身軀隨即軟軟的到了下去。
方解帶著人大步前行,沒有再回頭。
「不好了!」
一聲呼喊將剛剛安靜下來的夜空震碎,讓還沒有睡下的士兵們心里一陣驚恐。
「雷都尉畏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