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自己最強大攻擊招式的方解高興的像個孩子,雖然這種想法才剛剛嘗試出來效果並不是很理想,可這已經是一種質的飛越。方解對自己身體的了解也從茫然無知逐漸到探索出來一條小路,走向最終的感悟或許並不會久遠了。
將氣脈之力附著在朝露刀上,形成長達數米的氣脈刀,加入無形之力後,外人看來,即便是沉傾扇這樣的九品上強者看來他手里也只是有一柄朝露刀而已,而看不到也感知不到那數米長的氣脈刀。
這在與人對敵的時候,將佔據巨大的優勢。
敵人看到的,只能看到那柄四尺長的朝露刀,看不到延伸出來的氣脈刀,防不勝防。
方解興奮的不斷嘗試,直到感覺到有些惡心眩暈才停了下來。氣脈之力和精神控制力消耗太大,以至于有些頭昏。發現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發白,沉傾扇連忙阻止他繼續修行,如果這樣繼續下去,誰也不知道氣脈枯竭之後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方解歉然的看了沉傾扇一眼,笑了笑道︰「一時之間興奮過了頭,沒了控制。」
「回去休息一下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即便你窺破門徑也不是今天就能大成的,這手段也不能說與太多人知道,方能攻其不備。」
方解點了點頭,任由沉傾扇攙扶著他回軍帳休息。
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感覺沒過多久就被叫醒,方解揉了揉眼楮坐起來,發現沉傾扇,沐小腰和完顏雲殊三個女人都在自己大帳里,外面站著一個親兵似乎是有緊急事要說。
「侯爺,峽谷西口蒙元人來了使者,要見您。」
「要見我?」
那親兵垂首道︰「是,蒙元人似乎知道是您領兵,來的使者很明白的說要求見您。夏侯將軍在西口石牆上守著,謹防蒙元人有什麼不軌舉動。問那使者來意卻不肯說,說不見到您什麼都不會說。」
方解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對三個女人笑了笑道︰「你們歇著,我去去就回。」
狼乳山峽谷很長,不然也不會容納下近兩萬雄兵。從方解的軍帳騎馬奔到西口石頭牆用了小半個時辰,方解登上城牆往外看,發現外面是大約百十名蒙元狼騎,為首的是一個身穿蒙元王庭文官服飾的男子,看樣子四十歲上下年紀,正抬著頭往石頭牆上觀望。這人手里持了使節,身上沒有帶兵器。
「你是何人?」
方解問。
見有個穿黑袍的年輕男人上了石頭牆,那蒙元文官看方解面貌清秀俊朗猜到此人是誰,隨即學著中原人的模樣拱手道︰「我乃蒙元天可汗帳下耶魯不花,奉了我家大汗之命求見方將軍。」
「我便是了。」
方解道︰「有什麼事你只管說就是。」
叫耶魯不花的搖了搖頭︰「此事重大,若是將軍不肯面談我便返回了,之所以在此等候將軍前來是因為大汗之命不可違,可將軍若是這樣我也無法說清楚只好回去復命。大汗說,只需我對將軍說此事關乎于忠親王,將軍必然不會拒絕。」
這話一出口,方解心里頓時一震。
前陣子才從侯文極嘴里知道,忠親王楊奇就被困在蒙元王庭而不是大雪山大輪寺,雖不自由但無性命之憂,所以方解才會急著派人去尋項青牛。此時他不得月兌身,項青牛是去救楊奇的最佳人選。而且真要說起來,在高手如雲的蒙元方解此時的修為也算不得什麼。
「忠親王怎麼了?!」
方解冷聲問道。
「我已經說過,此事甚為機要,只能說與將軍一人知道。」
耶魯不花再次拱了拱手︰「大汗說將軍是不世出的人杰,青年中的翹楚,莫非沒有膽量听我一言?」
「你家大汗說錯了,我不是什麼不世出的人杰,也算不得什麼青年中的翹楚,中原天下大隋江山,如我這樣的人多如牛毛,我只不過是大隋皇帝萬萬臣子之一。但,便是我這樣普通漢人,又何懼你蒙元之人?」
說完這句話,方解竟是縱身一躍直接從兩丈多高的石頭牆上跳了下去。這一下非但將耶魯不花嚇了一跳,石頭牆上的隋軍更是嚇得心里一緊,陳孝儒麒麟他們這些近衛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了下去,陸封侯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比他反應快的夏侯百川立刻吩咐弓箭手準備,若是蒙元狼騎有什麼舉動就亂箭射死。
方解的輕功算不得出彩,甚至可以說他並不會什麼輕功,但他身子強悍,從這樣的高度落下穩穩的站住,然後負手前行。
陳孝儒聶小菊大犬等人的輕功自不必說,直接躍上這個石牆難跳下來卻算不得什麼,幾十名飛魚袍跟著掠下來,手按直刀緊隨方解身後。黑袍將軍負手而行,身後數十名錦衣飛魚袍按刀相隨,看起來格外的有氣勢。
耶魯不花之前還有些瞧不起這個被蒙元大汗提及過數次的所謂青年才俊,在蒙元人固有的思想中漢人都是兩腳羊,孱弱無力。自從大隋雄兵在滿都旗戰敗之後,李遠山引蒙元狼騎入關對漢人極近欺凌,蠻子就更認為漢人可欺。
此時方解面無表情的從石頭牆上一躍而下,耶魯不花的氣焰立刻就壓下去一些。最主要的是,他發現自己竟是有些懼怕那年輕漢人的眼神,雖看似平淡,可那平淡背後好像藏著一柄絕世寶刀一樣冷冽。
「你就是方……」
或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忐忑不安,耶魯不花坐在戰馬上以馬鞭指著方解問了一句,只是話還沒說完,卻見方解眼神一寒。
「下馬參拜!」
麒麟霹靂般一聲喊將他的話打斷,耶魯不花嚇的啊的驚叫了一聲馬鞭竟是月兌手掉了下去。這一聲虎吼,震得他坐下戰馬竟是嘶鳴一聲四蹄一軟趴了下來,後面的狼騎戰馬也紛紛驚嚇的向後退走,狼騎兵奮力控制才勉強沒有讓戰馬掉頭就跑。
這一吼太過雄闊,震得耶魯不花臉色發白心跳過速,掉在地上後竟是好一會兒沒緩過神來。
……
……
耶魯不花身後幾個狼騎兵連忙下馬,沖過來將其攙扶起來,再去拉那匹馬,卻是怎麼也拉不起來了。也不知道那個鐵塔一般的壯漢那一吼怎麼如此威力,不過幸好耶魯不花雖然嚇得臉色慘白但還能掙扎著起來。
「好……好無禮……」
耶魯不花還想伸手去指,手才抬起來一半就自覺的放了下去。
方解懶得理會,轉身往一邊走︰「你隨我過來,有什麼事便說。」
耶魯不花張了張嘴,回頭看了親隨一眼剛要讓他們跟上就听見方解大聲吩咐道︰「陳孝儒,那些狼騎若是有人擅動,全都殺了。」
那些狼騎兵面面相覷,看著那幾十個隨時都可能拔刀的飛魚袍最終還是沒敢亂動。耶魯不花看著方解的背影,無奈之下之好硬著頭皮跟上去。他是王庭官員沒經歷過滿都旗那一戰,只知道狼騎和李遠山聯手擊敗了七十萬大隋戰兵,卻不知道即便是在敗勢下漢人的士兵們也表現出了極悍勇的戰力,狼騎的損失也不在少數。
蒙元立國數百年,自認天下第一強國,官員帶著些傲意也屬正常,只是他這傲意在漢人一文不值。
方解走出去幾十步後站住,微微仰著下頜垂目看著耶魯不花︰「說吧,蒙元的大汗讓你來找我所謂何事?」
耶魯不花雖然來之前就知道隋人已經將峽谷堵死,但因為蒙元出了巨變,無暇東顧,便是和闊克台蒙烈都是去聯系多時。只是他本以為隋人身處內亂,闊克台蒙烈還在大隋西北做土皇帝呢。此時見到石頭牆上漢人的軍隊裝容整齊陣列肅穆,心里難免一驚。就如方解不了解蒙元發生了什麼一樣,蒙元王庭那邊其實對大隋國內的事也已經不再清楚。
「大汗詔諭……」
他才說了這四個字,就看見方解眉頭微微一挑。
耶魯不花心里一緊,連忙改口︰「大汗派我來,是想請將軍往王庭一敘。大汗對將軍的名字早有耳聞,恰是還有將軍一位故人在王庭做客,所以大汗使我來,希望將軍可以隨我去一趟。」
「誰在王庭?」
方解問。
「你們隋國的忠親王,楊奇!」
耶魯不花的話一出口,方解的心里立刻就升起一股波瀾,只是臉上卻依然平靜,看不出有絲毫變化。
「忠親王在王庭做什麼?」
他問。
耶魯不花到︰「說起來,親王殿下在王庭已經做客許久,算算日子已經兩年有余。前陣子又有一人也被大汗請到了王庭,想必將軍也認識,便是大隋道宗領袖蕭真人。」
耶魯不花的話,如驚雷一樣一聲一聲。
方解的心里瞬間就有些亂,怎麼也沒有想到忠親王楊奇和已經半瘋的蕭一九都會在蒙元王庭。這兩個人不都是西行去找大雪山上那些佛宗之人的麻煩了嗎,且楊奇西行已經三年有余,這兩年來怎麼會一直在王庭?
听耶魯不花的意思,這兩個人還是闊克台蒙哥的座上客?
「王爺在王庭做什麼?回答我。」
方解冷冷的問道。
耶魯不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清了清嗓子給自己壯膽︰「兩年多前,大汗派人將親王殿下請到王庭做客,自此之後親王殿下便一直沒有離開。他被大汗視為知己,出行相隨,待以厚禮。我這次來大汗也沒有指明什麼,只是告訴我,對將軍說事關將軍前程生死,事關將軍身世過往,將軍必然不會拒絕。」
事關前程生死,事關身世過往。
這十二個字,戳在方解的心里最深處。
他竟是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下,心里的波瀾越發的澎湃起來。闊克台蒙哥讓耶魯不花帶來的這一句話十二個字,分明就是一個讓方解很難拒絕的誘惑。蒙元的大汗,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身世?蒙元的大汗,提及我什麼前程生死?
難道我真的和佛宗有關系?
方解的心里這些念頭不住的盤旋,越發的混亂。
「還有件事……」
耶魯不花偷偷看了看方解的臉色︰「大汗說,將軍若是肯放行讓特勤蒙烈的人馬回歸草原,大汗必有重謝。」
听到這句話,方解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他緩緩的轉過頭將視線定格在耶魯不花臉上,然後一字一頓的問︰「蒙元……怕是也內亂難治了吧?!」
一句話,耶魯不花才恢復一些的臉色瞬間變得發白,張了張嘴,竟是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