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正在同對方生死相搏,但黑衣大漢此時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那七個築基期修士身上,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此刻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半空中那個人身上。
黑衣大漢完全沒理會那七個築基期修士,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此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半空中那個人身上。
對方沒有流露哪怕一分一毫的法力波動,但正是因為這樣才可怕,要知道他可是完全憑自身法力浮在空氣中,腳下就是無底深淵。
那是一個中年人,白白胖胖,笑起來一團和氣,比之前找朱易麻煩的朱胖子還要胖,此人出現後,那七名侯府築基期修士便不再出手。
黑衣大漢驚魂未定,也不敢輕舉妄動。
白胖中年人笑眯眯的看著人群中的朱易,溫和地說道︰「易少爺,我來接你回家。」
面對這個來救自己的中年人,朱易的臉色卻比黑衣大漢等人還要難看,握緊拳頭一言不發。
黑衣大漢深吸口氣︰「敢問尊號?」
中年人微微一笑︰「你或許听過我的名字,我姓黃,很多人習慣叫我黃三。」
胖子黃三仍然笑得一團和氣,但一眾烈風會修士卻面如死灰。
黃三,玄機侯朱洪武手底下的三管事,貼身心月復,專門替玄機侯處理一些私密事情,心狠手辣,聲名顯著,但行事低調,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卻沒想到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
黑衣大漢此時全身如墜冰窟,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仿佛和氣生財生意人一樣的胖子,是一個實打實的金丹期修士!
但亡國之恨,滅族之仇,他的尊嚴,他的仇恨,他的怒火,都讓他絕不可能向眼前人屈服。
所有烈風會修士臉上都露出堅毅神色,哪怕身體出于本能的恐懼在微微發抖,也仍然肩並肩,直面眼前只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毀滅他們的強敵。
黃三悠然一嘆︰「雪風國……不對,現在是我大周的雪風郡了,要我說,就應該殺光所有原住民,再從大周內部移民過去,就什麼麻煩也沒有了。」
黑衣大漢勃然大怒,操縱颶風法陣,頓時幾十道龍卷風呼嘯而出,從不同角度,不同方向一起向黃三攻去。
黃三笑了起來,一對眼楮幾乎眯縫的看不見了︰「你們,還弄不清狀況呢。」
話音未落,黃三微微抬手,一股仿若來自九幽深淵的寒風瞬間席卷整座地宮!
幾乎是一瞬之間,這座地宮直接變成一個冰雪的世界,石壁上全是晶瑩透明的冰層,螢石的光輝照上去,竟然閃爍起刺眼的光輝,整個空間都變得明亮起來。
一息之間,地宮完全變成冰窟。
狂暴的龍卷風,硬生生被凍在冰柱里,還保持著之前的形狀,但現在看上去,卻無比的可笑。
這只是一個開始,被寒冰凍結的,遠遠不只是龍卷風。
自黑衣大漢以下,所有烈風會修士的身體表面,都憑空結起了一層雪白的冰霜,冰霜越結越厚,到了最後,眼看要把他們都凍成冰雕。
而站在他們中間的朱易,卻安然無恙,不僅沒有冰雪侵襲,朱易甚至都感覺不到周圍溫度有變化。
黑衣大漢臉色急變,咬了咬牙,揚手打出一張符。
半空中的黃三目光一閃︰「金丹符?」黑衣大漢打出的符赫然是一張金丹符,由金丹期修士制成,威力等同于金丹期修為的一次全力攻擊。
符在半空中炸響,化為滾滾雷霆,無數雷光電蛇向著四面八方飛射,一下子撕破了黃三的法力封鎖。
冰面上龜裂出無數裂縫,密密麻麻仿佛蛛網,刺眼的雷光映照在冰面上,將地宮照得如同白晝。
無數冰塊碎裂開來,下雨一樣的向下方的深淵墜落,地動山搖中,整座地宮仿佛天崩地裂的末日。
連那六個與黃三同來的築基期修士都變了臉色,竭力穩定自己的身形,但他們還算鎮定,目光都投向半空中,雷電最直接的攻擊目標,黃三。
黃三臉色如常,甚至還有閑工夫笑了笑︰「垂死掙扎。」虛抬雙掌,雄渾的法力在這一刻初露崢嶸,諾大的虛空仿佛凝固,狂涌的寒氣在這一刻竟然將狂暴的雷霆都冰封起來!
雪白的寒氣之中,狂舞的雷電仿佛被束縛住的飛龍,但在寒氣禁錮下,動作越來越僵硬。
先前地震一樣的洞窟在這一刻也穩定下來,天崩地裂一樣的慘象,被黃三談笑間平息。
黃三笑道︰「同是金丹期,修為照樣有高有低。」
一眾烈風會修士更是心寒,擁有金丹期修士一擊之力的符,黃三根本不當一回事。
黑衣大漢看了朱易一眼,不敢有絲毫猶豫,一把抓住他直接朝著腳下的深淵扔去,然後頭也不回的向隧道深處的傳送法陣沖去。
黃三一笑,分出一絲法力,就要接住下落的朱易,但深淵底部突然涌起一股濃郁的穢氣。
這股穢氣就仿佛沉眠的怪獸,突然被之前的變動驚醒。
黃三的法力接觸到這股穢氣,竟然瞬間失控,直接被穢氣吞噬了。
「嗯?」黃三已經眯成一條縫的眼楮猛然瞪大,胖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經到了朱易面前,親手接住朱易,同時也接觸到了那股穢氣。
黃三一身寒氣繚繞,有不少都被穢氣侵蝕,但仍然憑借強橫的法力將穢氣壓了下去。
只是他這麼一分神,黑衣大漢和幾名烈風會修士已經趁機逃進隧道,開啟了傳送法陣。
黃三臉上笑容消失不見,抬手捏了個法訣,寒氣頓時暴漲,想要連傳送法陣也凍結。
黑衣大漢也算非常果決了,為了爭取時間,辛苦抓來的朱易說丟就丟,只是黃三的修為太高,就算先擋金丹符,再救朱易,最後仍然有能力將他們截殺。
可惜關鍵時刻,深淵中升起的那一團詭異穢氣幫了黑衣大漢一把,這麼一擔擱,黃三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傳送法陣已經啟動,在黃三的法力影響下,法陣破開的空間歪歪扭扭,甚至將一個烈風會修士身體撕成兩半,但到底是破開一條虛空之徑,讓黑衣大漢幾人逃走。
黃三呵呵笑道︰「幾只老鼠,倒是賊滑,不過被你家三爺這麼一攪,你們不可能傳送到預定地點,不死在虛空亂流里,便算命大了。」
被他抓在手中的朱易一言不發。
黃三看著朱易,笑得眼楮都看不見了︰「這幾個小賊也算聰明,找了這麼一個靈氣駁雜的地方,常人進來根本無法搜索,可小地方出來人就是見識短,卻不知道金丹期修士在這樣的環境中,仍然可以定位目標。」
「天可憐見,沒讓易少爺你落在那群亂賊手中,否則侯爺的臉面都要被你丟干淨了。」
其他七名築基期修士看著朱易,臉上都露出玩味的笑容,仿佛貓戲老鼠一般。
朱易心中苦澀,他只掃了一眼,就認出這些修士,竟然全是依附玄機侯正妻,邵夫人的修士。
便是眼前的黃三,雖然是玄機侯的心月復,但同樣也是邵夫人的心月復,經常出面替邵夫人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比方說,現在,朱易相信他絕不介意順手干掉自己,然後推到烈風會那群人頭上。
這可是真正的剛出虎口,又進狼窩。
果然,黃三笑眯眯的說道︰「活的易少爺,說什麼也不能落在賊人手里,再被他們拿來要挾侯爺,侯爺當然不可能向一群賊人妥協,但事情傳出去,侯爺的臉面也丟光了。」
「不過,如果易少爺為了孝道不願意做父親的侯爺為難,因而自戕而死,誓死不屈的話,傳出去,反而會是一段美談吧?」
說著,黃三一對小眼楮緊盯著朱易,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朱易瞬間感到自己的心髒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揪緊,不停揉搓,全身血液都匯聚到心房里,要將心髒炸開!
朱易的瞳孔漸漸散開,雙眼開始失去神采。
「我……我要死在這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