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好有些吃驚，「晉華中尉，你認識張班長和李暉？」
蕭晉華笑著，「當然，上次我去山口駐守連的時候，通勤車就是張班長和李暉駕駛的。」
劉喜好「歐」了一聲，和胡開舉都沒有再說話。
蕭晉華很奇怪，「怎麼啦？」
劉喜好淡淡的回答，「沒事。我們走吧。」
通勤車繼續前進著。
劉喜好和胡開舉似乎沉悶了許多。
蕭晉華沒有好再問什麼？
必定是初次見面嘛。
傍晚時分，通勤車到了獅泉鎮兵站。
劉喜好和胡開舉忙著給汽車加油，檢查車輛。
蕭晉華拾掇著自己的行李。
在兵站飯堂吃完飯，各自回到了宿舍休息。
暖暖的火炕還是滿舒服的。
兵站真的不愧是軍人之家。
第二天，通勤車早早地出發了。
蕭晉華沒有問他們為什麼話突然少了。
蕭晉華看出來他們的情緒都十分的不對。
她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她苦思冥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毛病，惹得兩位老兵不高興？
下午通勤車到達了「鬼見愁」地域。
通勤車如同騰雲駕霧般地在崎嶇的險要的山路上爬行著，旋繞著。
蕭晉華看著劉喜好和胡開舉凝重的神情，沒有敢去打擾他們。
劉喜好認真嚴肅地開著車。
他們通過了「鬼見愁」，三個人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劉喜好停下了車，胡開舉從車上拿了一瓶酒，打開了瓶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蕭晉華看著下車的劉喜好和胡開舉，心里想，他們要干什麼？
喝酒嗎？
不會吧。
部隊只有在節假日允許喝酒時，才能喝酒。
禁酒令是很嚴格的，何況他們還在開車？
只見胡開舉把酒瓶子遞給了劉喜好，劉喜好同樣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然後統統倒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儀式？
過了「鬼見愁」就要倒酒嗎？
是祭祀嗎？
上次沒有這個程序呀。
劉喜好同胡開舉上了車，蕭晉華看到他們沒有說話，張了張嘴，也沒有說話。
整整三天，大家無話。
一路說倒是風平浪靜，沒有趕上惡劣的天氣。
眼看著快到什布奇山口駐守連的營房了，蕭晉華實在是憋不住了。
她輕輕地問，「兩位大哥，一路無話，我哪不對嗎？馬上就到營房了。以後我們也許見面不是那麼容易了。」
「謝謝你們一路對我的照顧。我哪不對，你們多包涵。必定是新兵嗎？」
劉喜好看了看蕭晉華，「晉華中尉，你也別怪我們，你沒有不對。是我們的問題。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同你說？而且心情挺沉重的。所以一直無話。」
蕭晉華有點捉模不透，「心情沉重，有什麼事？心情沉重。」
胡開舉開口了，「晉華妹妹，你說的張班長就是我們班長，李暉就是我們的戰友。」
蕭晉華點點頭，「嗯，有問題了？」
劉喜好好像很難過，「有大問題了。」
蕭晉華的心砰砰亂跳，「多大的問題？」
胡開舉沉痛的表情，「張班長走了。」
蕭晉華十分不解，「張班長走了，去哪了？李暉呢？」
劉喜好眼淚落了下來，「夏天，通勤車到了‘鬼見愁’，幾天的大雨使岩石松動掉了下來，通勤車出事了，張班長當場以身殉職。李暉送到了醫院，現在還是植物人。」
蕭晉華腦袋是一片空白。
她看見劉喜好的嘴在動，她听不見他在說什麼？
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
怎麼可能？
那麼好的兩個人，那麼好的戰友。
見了一面，怎麼就一個陰陽兩別，一個不省人事呢？
真是如同五雷轟頂。
人就是這麼脆弱，說沒就沒了嗎？
蕭晉華腦子里全是張班長和李暉的影子。
張班長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耳畔響起。
「只有到過高原人才知道高原的美，只有當過兵的人，才真正的了解當兵的人。」
蕭晉華處在極度的悲痛之中。
通勤車駛進了什布奇山口駐守連的營區。
戰士歡呼著涌向通勤車，幫助劉喜好和胡開舉卸補給物品。
連長劉志英走了過來。
蕭晉華趕緊向前跑了兩步，立正敬禮，「報告連長，蕭晉華下連當兵，前來向您報到。」
劉志英還禮，「歡迎你，蕭晉華。」
劉志英一邊接過蕭晉華的背包交給了旁邊的通訊員，一邊喊著，「劉班長，胡駕駛員趕緊過來，讓我們卸物資。你們是太辛苦了。」
劉喜好和胡開舉走了過來。
劉喜好感謝著，「連長，還是你們辛苦。」
劉志英滿滿地熱情，「給你們準備好了熱水，趕緊洗洗臉，一會開飯。」
劉志英看了看蕭晉華，發現蕭晉華的眼圈紅紅的，臉上沒有笑容。
「晉華，你怎麼了？有心事呀。」
蕭晉華本來剛剛恢復的情緒，讓劉志英一問，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劉志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晉華，你是尉官了，不是小姑娘了。你這是下連當兵呀，控制點情緒。」
蕭晉華用手擦了擦眼淚，「連長，我去洗臉。」
說著走進了給她安排的宿舍。
劉志英敲響了蕭晉華宿舍的門。
蕭晉華打開了門，「連長，請進。」
連長站在門口，「晉華，我听了劉喜好班長的介紹，說你是知道了張班長犧牲的消息了。」
劉志英嘆了口氣，「沒有辦法，現在我們的通勤，還達不到完全的空運。就是空運趕上惡劣的天氣，也是沒有辦法。現在，好多了，非戰斗減員的情況少多了。」
蕭晉華平靜了很多。
「連長，您說的我都明白，只是听到噩耗很突然，感情上一時接受不了。您放心，我沒有事。連長，我只是有個請求，不知道合不合適？」
劉志英看著蕭晉華愁措的臉龐，「晉華，有事情盡管說。」
蕭晉華看著門外的劉志英，「您進屋里來吧。」
「你說吧，不進去了。」
「我听說李暉還躺在兵站的醫院里，我想去看看他。」
這回是劉志英猶豫了，蕭晉華剛剛到連隊就馬上返回去看戰友。
沒有什麼不可以?
在連隊訓練幾天再去也是未嘗不可。
劉志英猛地想起來了，蕭晉華是不是要給李暉治病？
「晉華，你是想給李暉治病？」
「就是，年紀輕輕的怎麼能在床上呆一輩子？家人是多大的壓力？社會，部隊都是壓力呀。」
劉志英感動了。
他通過蕭晉華搶救蘇焰，知道蕭晉華是個敢作敢為的姑娘，不但醫術好，人品也是極高。
劉志英真的感動了，「晉華，你放心地去，治好治不好李暉，我給你下連當兵的考核都是優秀。」
蕭晉華也感動了，「謝謝連長的關照。我也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