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準備,可是葛洛瑞婭的出現還是讓起司感到了驚訝。要知道,灰塔的實際位置可以說是極為深入北地的,想要單純靠一個人的力量從灰塔到達龍脊山幾乎可以說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更不用說在起司最後一次離開前還特意交代了安莉娜幫忙看管葛洛瑞婭。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等等,我把她交給了誰照顧……腦海中閃過安莉娜帶著陰笑的臉,起司突然覺得葛洛瑞婭的出現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曾經的伯爵之女見到起司也十分驚訝,她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踫到法師,可是就在她正要起身走近法師的時候,坐在她身邊的變異鼠人阻止了她。
「吱吱……」起司詫異的看著葛洛瑞婭用鼠人的方式和身邊的變異鼠人交流著,他沒想到變異後就被他捕獲了的葛洛瑞婭也可以使用這種類似鳴叫的語言。
「這麼說,溝通是一種本能嘍?」低聲自語著,起司對于鼠人又有了新的了解。這樣法師就了解了為什麼那些鼠人會把他帶過來,有了葛洛瑞婭充當翻譯,與這些鼠人的交流就變的可行了。當然,他也不是只注意到了這一點,剛才剛進入房間的時候法師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葛洛瑞婭吸引了,現在趁著後者還在和其它變異鼠人交流,起司得以借著燭火觀察這一屋子的鼠人集團。
「全部都是變異鼠人,看數量大概有三四十只,巨型鼠人並沒有多少,應該只是負責擔當護衛。」根據之前觀察到的變異鼠人比例來看,溪谷城中算上巨型鼠人在內,這些變異鼠人的數量應該大概在一百左右,不過由于不能確定在場的變異鼠人就是全部,所以這個數字只是一個大概的預估值。這就不得不讓法師思考一個問題,面對這些變異鼠人的龐大數量,就算溪谷城中的所有居民全都變成了原生鼠人,這樣的轉化率也未免太高了一些。
不過不等起司對這個問題深入思考,葛洛瑞婭那邊似乎終于說服了這些變異鼠人,從結果上來看,雙方應該是達成了某種讓步。起司被帶到葛洛瑞婭身前大概五十步的距離,在被四只巨型鼠人緊緊防範的情況下開始了這一次的交流。這是人類第一次和鼠人群體對話,雖然這一次對話並沒有被載入任何形式的記錄中。
「葛洛瑞婭,是莉莉學姐把你送過來的?」關于葛洛瑞婭是如何出現在這里的問題,雖然起司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不過法師認為還是問清楚的好。
伯爵之女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您走以後安莉娜女士有和我做了很多關于我現在這個狀態的研究。她認為其中一些資料或許對于您很有幫助。所以她就派我來吧這些資料送到您手里。只不過……安莉娜女士似乎並沒有告訴我怎麼找到您,所以我只能先來溪谷城。然後我就被這些人抓住了……」
不必葛洛瑞婭細說,起司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位學姐一定是隨便打開了一個在伯爵領境內的傳送門就把葛洛瑞婭扔了過來。身為起司和安莉娜合力治愈的第一個個體,雖然葛洛瑞婭沒有變回人形,可是她也具有了免疫瘟疫的能力,可以說在現在的伯爵領中,葛洛瑞婭幾乎是不會受到傷害的。
這也是安莉娜放心的讓前者獨自回到伯爵領的原因。不過由于這次畢竟是起司自己的成年任務,雖然安莉娜可以把葛洛瑞婭「放生」回這里,卻不能告訴她要去哪里找法師。但是這也沒有什麼關系,因為安莉娜知道,回到伯爵領的葛洛瑞婭不論是出于什麼因素都會前往溪谷城,而起司也一定會去那里調查,所以二者的相遇幾乎可以說是肯定的。雖然現在的情形肯定已經出乎了吸血鬼小姐的預料,不過從結果上來說倒是確實如此。
「好吧,不過看起來現在不是你把資料交給我的時候,所以還是讓我听听這些家伙把我綁過來到底是要說什麼吧。」很明顯,雖然這些變異鼠人對葛洛瑞婭的態度還算客氣,可是她在這里的地位其實跟法師沒有什麼區別。這些變異鼠人之所以會帶著葛洛瑞婭出現在這里,是希望她作為和法師交流的翻譯,而兩人之間的交談已經讓它們感到煩躁了。起司可不想因為這些錯失和這群鼠人交流的機會。
在二人停止交談後,那些變異鼠人中的一些鼠人就開始用它們特殊的語言向葛洛瑞婭說著什麼。伯爵之女听完了它們的話點了點頭,用人類語向法師轉述道。
「他們想知道您能不能治好他們。」
不出意料的問題,起司略微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如實回答。
「很遺憾我現在還不能讓各位重新變回人類,事實上,從現有的信息來看,這種變異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各位可能永遠也不能變回以前的樣子了。」法師的話說完,在場的鼠人頓時像是炸開了鍋。不用翻譯起司也知道它們在說什麼,因為雖然已經變成了截然不同的物種,對于這種問題的反應,恐怕所有智慧生物都不會差太多。
這些鼠人應該是從之前被起司抓住的那只灰毛鼠人那里听過,法師是來試圖治愈這場瘟疫的,所以它們才會滿懷希望的安排這場會面,可是听到起司承認他也沒辦法讓這些鼠人變回人類,那麼所帶來的影響也就可想而知了。甚至法師都覺得這些鼠人的反應太過于理智了,它們的騷動雖然聲勢浩大,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只鼠人做出什麼實際的動作。這也從側面說明了或許這些鼠人已經預見到了這種結果的發生。而且起司注意到,有一只黑色毛發的鼠人在管理著這些變異鼠人的秩序,在它的安撫下,這場小小的騷亂很快安靜下來。
看來這只黑毛鼠人很有可能就是這里的領導者,這很好,一個有人領導的鼠人團體至少比一群空有思考能力的鼠群要好交流的多。接下來這只黑毛鼠人的行為似乎也印證了法師的猜測,在所有鼠人都安靜下來後,這只鼠人開口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他們想知道,您能不能像治療我一樣治療他們。就是,穩定住他們的病情,讓他們不再疼痛。」
又一個有意義的情報,法師之前曾經推測過這些變異鼠人是一種怎樣的存在,起先他還認為瘟疫病毒已經在他們身上達到了穩定,這樣才能解釋他們為什麼還有能力思考,而不是被本能吞沒,但是現在看來,事實似乎不是這樣的。
在場的所有鼠人都在等著起司的回答,無法變回人類這件事它們已經隱隱的接受了,可是如果法師連抑制它們身上疼痛的能力都沒有,那麼或許鼠人們也要重新考慮起司的價值。起司自己也深知這一點,他在環視了屋子里的一眾鼠人們之後說道。
「你們跟之前的葛洛瑞婭還有外面的那些人不太一樣,我想你們也知道這一點。我能夠穩定葛洛瑞婭身上的變異,但是我不確定可以百分之百的穩定住你們身上的病毒。因為我之前從沒嘗試過。所以,如果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沒法給你們保證,我需要你們配合我,信任我,甚至服從我。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讓你們擺月兌痛苦。」
沉默,與之前的那次躁動不同,當起司說完了這段話之後,整個屋子里陷入了絕對的安靜,每一個鼠人都在思考,思考起司所說的是不是值得信任。它們的眼楮都盯著法師,似乎要把他從外而內看個清楚。這些視線讓起司背後不自覺的冒出冷汗。他知道自己的回答不夠令人滿意,但這是一次賭博,法師不希望自己在鼠人中僅僅是作為一個治療工具存在,他希望自己可以擁有和這些鼠人平等對話的地位,這樣,他才能做更多。
許久,幾乎就在起司快要放棄的時候,那只黑毛鼠人發出了一陣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