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獅王國的首都是一個怎樣的地方?你若是這麼去問大陸上除了蒼獅王國以外的人,那麼他們一定會告訴你那只是北方一個渺小國家的中心罷了。事實上,由于大陸的廣大,很多人都難以區分北方草原和與它接壤的蒼獅王國有什麼區別,所以雖然不至于將蒼獅王國歸入游牧民族里,但是大部分人對于蒼獅的印象也和文明相距甚遠。
那麼實際的情況又如何呢?這座被蒼獅人稱為王都的城市在世界上自然算不上特大型的城市,畢竟整個蒼獅王國的人口在大陸上恐怕也是屬于稀少的那一種,只是由于北方苦寒的氣候,所以蒼獅有著和它人口不相稱的廣大一些的領土而已。不過畢竟作為一國之都,蒼獅王都的面積大概可以抵得上四個鐵堡左右,也就是說,騎馬繞著蒼獅王都的外城牆走一圈的話,至少也要耗費半天的時間。
雖然蒼獅王國的人口並不算多,可是作為首都的王城自然還是人潮涌動的,隨著晨光破曉,王城四個方向的城門也在絞盤的申吟聲中緩緩落下了穿過護城河的通道。早起等著進城交易的商人和對城中事物有需求的農民都已經在城外等候了一段時間了。而在這些人潮中,就包括了一架由兩匹褐色老馬拉著的馬車,馬車上用有些褪色的彩色涂料寫著「大帽子羅蘭的奇妙巡演」的字樣。
「您好先生,請問您是從那里過來的?」當羅蘭帶著一頂帽檐大到可以當成雨傘的帽子駕著馬車通過城門的時候,一旁的衛兵禮貌的詢問道。
「早上好,先生。我是從南邊來的,如您所見,我現在正帶著我的學徒一起做尋回演出。也歡迎您在有空的時候來看我們的表演。」略微用手壓低了自己的帽檐以示尊敬,羅蘭用快樂的語氣說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滿懷激情的表演者,正在積極的邀請所有人來看自己的表演。
「我的榮幸,先生。不過現在如果您允許,我們必須檢查您的馬車,還有您的學徒,他在那里?」衛兵對羅蘭的回應表示滿意,這種流浪的藝人雖然不多,可是一個月里總有那麼幾個,畢竟雖然南方人看不太上蒼獅王國,但是這也說明那些在大城市中早已被人看厭了的東西在這里也許會再度受到歡迎也未可知。
「當然,我可憐的小學徒在上一個城鎮的時候愛上了一位美麗的小姐。不過很可惜,像我們這種人要經營一段那樣的感情顯然不太可能。所以他現在還在失戀的打擊中躲在車廂里神傷,你知道的,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啊。」羅蘭一邊說著搖了搖頭,並且從嘴里吐出一口煙霧。然後老人從自己袍子的袖子里隨手掏出了一根和他手臂長度相當的手杖幫助自己從馬車的駕駛位置上下來,「來來來,我帶你去看看他。唉,人老了腿腳就是不方便。」
而顯然比起羅蘭口中的故事,那個衛兵顯然被老人掏出手杖的舉動嚇到了。在這個時代里,由于魔法的存在,人們對于不可思議的現象第一反應往往都是施法者。而也正是因為真實存在這些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的手段,魔術這個概念還沒有產生。所以羅蘭的行為在這個衛兵的眼中瞬間就和那些傳說故事里的施法者靠攏了。對于施法者,幾乎所有王國都不敢拒絕他們的進入,因為天知道貿然觸怒這些家伙會帶來怎樣的災禍,就比如薩隆伯爵領的瘟疫,在蒼獅王城中就有傳言是因為薩隆伯爵得罪了一位巫師而引來的。基于這種原因,衛兵對于羅蘭的態度瞬間就產生了變化,除了更加的恭敬之外,老人還在這個衛兵的眼楮里看到了恐懼和擔憂。
「吼吼,別怕年輕人,這只是我這個老家伙的一些小手藝而已。你知道的,當你的胡子有我這麼長的時候,再干那些靠體力吃飯的營生就跟自殺沒什麼區別。」羅蘭對衛兵說道,他的聲音十分親切,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人在對自己的孫輩開玩笑。老人沒有去向對方說明自己的手段不是魔法,在漫長的時間里,羅蘭知道有的時候讓人誤會自己的身份反而可以帶來意想不到的便利。帶著衛兵走到車棚的後面,羅蘭用手杖挑開了車棚後方的簾幕。
「我親愛的學徒,別再懷念你的姑娘了!我告訴過你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你看看,就因為你的失落,我這個老頭子還要自己帶著衛兵先生過來關心你。」
照進車棚的陽光足夠明亮,順著這光亮,衛兵看見了馬車車棚中雜物堆放的樣子。同時也看到了在車棚最里面那個半躺在稻草上用一只手遮擋著突然射進來的陽光的年輕人。起司因為虛弱而蒼白的臉色和他本身的外貌經由羅蘭的鋪墊使得在衛兵眼中看到的確實就是一個因為失戀而郁郁寡歡的年輕人。至于他有些特別的膚色,在羅蘭的施法者身份的前提下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你看看,衛兵先生,這個小子自從兩天前就一直這樣,就連趕車這樣的體力活都弄得我這個老頭子自己來。車棚里的雜物就更加沒時間整理了。」羅蘭叼著煙斗,朝著衛兵抱怨道。似乎真的是一個對自己的後輩沒轍的老人。
衛兵簡單的看了看羅蘭車棚里的東西,因為對羅蘭身份的顧慮,他甚至都不敢貿然走近車棚里,他可不想以為這種愚蠢的理由被法師變成青蛙或者蜘蛛。在確認了起司確實是一個正常人類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之後,那個衛兵也就示意羅蘭沒有問題。在他和老人關上簾子之前,他甚至還對起司說道。
「小子,雖然我知道失戀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你也得顧忌你家老爺子的身體。」
說完,衛兵走開去檢查下一個帶著大量行李入城的人了。只留下一臉疑惑的起司還在思考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失戀了的這個問題。不過不管怎麼說,在羅蘭再次爬上馬車的駕駛席之後,他們還是順利的進入了王城,並且除了那個衛兵的小小疑慮之外,沒有驚動任何人。或許今天之後,那個衛兵就會徹底忘記自己檢查過這麼一個有些神秘的老人和一個失戀的年輕人。
而這,正是起司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