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女巫不需要挑選時間。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她們的日程表。所以你也無需擔心打擾了她們的某些獻祭儀式或者其他什麼令人恐懼的行為,當然如果你不巧踫到了,並且因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那也只是你運氣不好罷了。也正因如此,起司建議「獨眼」如果已經想好了想要打听的問題,不如立刻就動身前往女巫的住處。越早了結此事,也對所有人越有利。
其實法師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一些報復心理在里面的,面對「獨眼」這個將自己弄得手足無措的家伙,起司雖然嘴上沒說,可是心里還是希望可以看到對方膽怯的樣子。那會讓法師的自尊心好受一些。然而或許是命運注定起司今天會注定失望吧,「獨眼」竟然沒有猶豫就同意了法師的計劃,甚至還讓起司盡可能多的將有關于女巫的信息分享出來,方便一會兒的行動。
黃昏籠罩下的蒼獅王城,三個人騎著三匹馬漫步在人影稀少了許多的街道上。這個時間點正好是平常人的吃飯時間,而等到太陽完全落山街燈被點燈人點亮,整座城市又會再次沸騰起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自己家或者餐廳中補充著體力,為接下來的夜晚積蓄力量。
「在我小的時候,這里還沒有這麼熱鬧。不過現在的王城,這麼平靜的時候已經不多了。」「獨眼」的面具在人群中顯得十分特殊,所以為了不招惹來過于好奇的目光,他的身上和起司一樣披上了一層寬大的帶兜帽的長袍。而如果在平時這樣一條長袍自然也不足以阻隔周圍人的視線,所以起司對兜帽稍微做了一些處理,讓陰影遮蔽了兜帽下大部分的部分。
「如果不是你不願意摘下那個面具,我們也不需要特意挑這個時候出發,這麼早吃完晚飯,待會辦完事一定又會餓。」法師騎著一匹灰色帶著小塊白色斑點的馬,在「獨眼」的右手邊抱怨道。
「還記得我說過我偷了那些女巫一些東西嗎?」「獨眼」突然轉過頭對起司說道。
「記得啊,你最好把那些東西帶在身上待會好還給她們。」法師無所謂的說道。
「我也想還,但是得經由她們允許才行啊。」「獨眼」的聲音雖然還是毫無感情,可是起司卻在其中听到了一絲的無奈。
「你是說……你的面具就是……所以你不能自己取下來對嗎?」法師歪著頭認真的看著「獨眼」的面具,一些情況結合對方剛才透露出的細節終于可以肯定了。「獨眼」並不是由于個人喜好才一直帶著這幅面具的,他會變成這樣的真正原因是這張面具乃是他偷竊女巫的贓物,所以雖然女巫們沒有殺死他,但是「獨眼」也休想摘下這張面具。
「是啊,巫師先生。我已經戴著這張面具過了多久我自己也快不知道了。起初我十分的想把它摘下來,我曾經試過所有可能的方法,可是……至于後來嗎,你知道的,有些東西戴在臉上久了你也就不在乎它是不是你真的面貌了。」「獨眼」說道。
「真是諷刺,如果沒有這張面具的能力。我想你也不會坐到今天的地位。你曾經努力試圖拋棄的東西最後反而成就了你。如果今天那些女巫幫你摘下這張面具,你,還是你嗎?真是諷刺,哈哈哈哈,我原本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如此!本來如此!」起司听到「獨眼」的話笑了,他笑的如此張狂,好像隨時會從馬身上掉下來一樣。可是就算起司如此大聲的狂笑,那些走在路上的人卻也仍然置若罔聞。
而起司可以笑,影子卻不行。這個「獨眼」手下最信任的殺手現在背後直冒冷汗,本來他以為起司只是一個普通的交易人。最多是有些手段和膽量罷了,誰曾想到這位居然是一個正牌的巫師!而且從剛才的閑聊中他也已經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如果可以的話影子寧可去刺殺一個侯爵。要是起司剛才講的話都是真的……見鬼,那些女巫恐怕比他見過最可怕的東西都要嚇人。現在他又听到了自己老大最大的秘密,影子總有一種無論此行結果如何自己都會被滅口的感覺。
「別怕,影子,這些事情對于我來說或許很私密。但是其實我臉上的面具為什麼拿不下來並不重要不是嗎?」「獨眼」自然注意到了自己手下的情況。他出聲說道,「就算你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又有多少人會相信呢?曾經偷竊過女巫從而被她們詛咒的人,你不覺得這反而會讓我更加神秘嗎?」
「好吧,頭兒,你說了算。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其實我還是很希望您能解開這個詛咒的。老實說我也很想看看您的樣子。」影子聳了聳肩。他本來就是游走于生死之間的殺手,心理承受能力遠遠高于一般人。
「是嗎……老實說過了這麼多年。我都不記得自己原本的樣子了。」「獨眼」低聲說道。
「你最好記起來。如果你徹底忘記自己的相貌的話,我可不敢保證那張面具揭下來之後你會變成什麼樣子。」起司深知這種長期受到詛咒以至于忘記了自己原本某些特征的人在解開詛咒時會變成什麼可怕的模樣。這方面的知識說起來還是在咒鴉的實驗室里得到的,像是「獨眼」這種情況,如果徹底忘記了自己的相貌,那麼他很有可能在揭開面具的時候失去所有的相貌……簡單來說,整張臉變成一個雞蛋殼。
「好了,比起那些事情。我們先得想想怎麼讓那三位女士回答我們的問題。」「獨眼」難得的岔開了話題,看來就自己身上的詛咒,縱然是這個人其實也心里沒底,「我沒記錯的話,她們就住在這附近。但願這麼多年過去她們沒有搬家。」
「放心,女巫是很懶散的。只要沒有被人拿著草叉和火把堵在家里,她們是不會輕易搬家的。因為湯鍋很不好搬啊。」起司說道。同時開始環視四周的環境。在幾人剛才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早就偏離了王城的大路,四周緊湊卻整齊干淨的建築說明這里住的人都是一些有著穩定收入卻並不富裕的人。
「那里,門口有蠟燭的那一家。」起司在閉眼感覺了一下周圍空氣中流動的魔力之後做出了判斷。他揚起下巴指了指一條小巷深處的一棟房子。這棟青色磚石砌成的建築物的門口擺放著三根黃色的長蠟燭,或許是基于主人某些特殊的信仰吧,那三根蠟燭分別擺放在通往屋門的三階台階的左邊。蠟燭上隨風晃動的橙色火焰看起來是如此的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