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先放下鐵堡外的烈錘騎士和愛爾莎他們不談。在蒼獅王都的一棟外貌看起來普通的建築當中,灰袍法師和女巫的訂婚儀式已經在見證下完成了。當起司走出這棟有著三階台階並且每節台階上都點著一只蠟燭的灰色建築時,法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看著自己左手上由荊棘組成的所謂的「戒指」,內心里深知這其實只不過是女巫們為了方便監視自己的獵物而做的魔法道具罷了。
「這樣你的目的就達到了吧?獲得了本地女巫的幫助,你小子在王都的夜晚基本也就暢行無阻了。」羅蘭扶了扶自己過于寬大的帽檐,雖然看起來老人在剛才的儀式上一直都是一副看新鮮事物的樣子。但是不論是起司還是那些女巫都沒有小看這個身上沒有半點魔力的人的意思。就算是剛才在儀式之後和珂蘭蒂的母親愛米亞閑聊的時候,對方也為老人豐富的見聞和幽默的語言藝術而感到驚訝。
「差不多了。接下來只要再聯系一下黑山的人基本就算是完成布置了。」與女巫的交涉純屬意料之外,可是這意料之外的時間也讓起司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的計劃中,籠絡或者使本地的黑暗生物加入自己的陣營只是第一步,不過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那些本來就棲身于此的存在有著很大的利用價值,他們在這座城市中有著法師現在十分欠缺的東西,根基。
不說別的,僅僅是得益于女巫的幫助,起司就終于可以重新聯絡上灰塔了。當然,法師還沒有蠢到會在女巫的家里將自己的最大的秘密透露給對方。可是狡兔尚且三窟,更何況是一個盤踞在這座城市中如此之久的女巫團體呢?想要從她們手中得到一處可以作為據點的房屋的使用權並不是難事。雖然那些房屋里一定也有著女巫設好的竊听手段,可是起司相信清理起來總要簡單上許多。
況且女巫們雖然不能完全代表王城中的所有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可是她們在這里還是有一定的話語權的,由女巫出面說服那些家伙加入起司的陣營要比法師本人出面快得多。既然已經將賭注押在了法師身上,愛米亞表示今天晚上就會動身去游說王都的異類們,這也是珂蘭蒂沒有跟著法師一同行動的主要原因,在已經失去了一位成員的情況下,珂蘭蒂必須幫她的母親完成一些工作。不然當這位未婚妻在起司身邊的時候,她就可以以法師手上的戒指為媒介提供更多的幫助。
「你還認識黑山的人?我听說那位洛薩爵爺可是有名的難以接觸,你是怎麼跟他搭上關系的?」羅蘭雖然周游列國,可是對于蒼獅那些聲名遠播的大人物還是有所耳聞的。而洛薩那近乎于狂熱的行事作風和招牌一樣的金盔金甲也早已讓他的名聲傳播到了周圍的國家。只不過就和在國內給人的感覺一樣,這位爵爺的傳聞大多不是正面的。
「是啊,能得到洛薩爵爺的青睞可是整個蒼獅都難得的事情。我也很想听听他為什麼沒有砍了你。」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另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出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是她又不是那兩位女巫中的任何一個。
起司二人順著聲音轉過頭去,他們看到一個大概二十五六的女人出現在了女巫的門前,顯然是剛從門里走出來。而令起司感到驚訝的是,她的身上也和羅蘭一樣沒有半分魔法的氣味。這說明她極有可能是一個普通人。
「您是?」法師沉吟了一下問道。他隱隱覺得對方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來是在哪里見過。
「唉……所以說找你們這些巫師作為盟友就是一個十足的錯誤。」那個女人攤了攤手說道,「你們一遇到事情就完全只顧自己,這次要不是我命大豈不是白白帶你來這里了嗎?」
在這個女人攤手的時候,法師的眼楮敏銳的捕捉到了在她的手上還拿著一件什麼東西,那看起來是一副面具……一副只有一只眼楮的瓖嵌著紅寶石鏡片的面具。
「你是……獨眼?」好吧,雖然今天起司覺得自己已經有了很多刺激的體驗了,但是似乎眾神覺得他受到的驚嚇還不夠多。
「你覺得呢?巫師閣下。」將面具擋在自己的面前,女人笑著說道。
「……所以,愛米亞女士在把你的面具摘下來之後把你變成女人了?」起司的眼角抽動著問道。
「當然不是。愛米只是把我臉上的面具摘下來了而已,況且……我也沒說過我是一個男人啊。」「獨眼」保持著笑容說。
「呃……」法師感覺自己的腦子可能有點不夠用了。
「嘿,小子。我想有沒有可能那張面具可以改變人的體貌特征?你知道的,這種魔法道具有那樣的效果也不是很奇怪對吧?」羅蘭雖然沒有見過「獨眼」之前的樣子,可是听听兩個人的對話,已經看過很多類似事件的老人大概也能猜出事件的經過了。
而經羅蘭這麼一提醒,起司也意識到一張可以改變人全身外表的面具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只不過他原本以為面具上的魔力是用于將其附在「獨眼」的臉上不讓她拿下來的,沒想到還有著這樣的效果。
「說實話,我現在覺得我越來越有可能被滅口了。」一副和起司有著差不多表情的影子這時也從門里走了出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追隨了那麼久的老大竟然是一個女人。
起司畢竟是施法者出身,對于「獨眼」的變化,他接受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對于法師來說,「獨眼」究竟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好吧,獨眼……女士,既然您成功的把面具摘下來了,而且身體器官又沒有什麼明顯的缺失。我想我們的交易可以繼續下去,對吧?」已經恢復了冷靜的起司說道。
听到法師的話,「獨眼」的表情沉了下去。
「把我扔到女巫的房間里可不算履行了契約。起司先生。」
但是就在起司認為對方即將提出交易取消的時候,「獨眼」又說道。
「不過呢,鑒于結果來說我確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加上我現在心情不錯,姑且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我們的交易仍然可以使用,當你需要幫助的時候,赤紅之血不會把你拒之門外。畢竟你在做的可不是一件小事。至于現在嘛,我得回去整理一下要給你的東西,傍晚的時候我會讓影子把它交給你的。」女人這麼說完,就招呼著影子離開了。
得到了盟約依然奏效的承諾,起司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獨眼」手下的情報網對于他接下來的行動還是很有幫助的。至于「獨眼」變成了一個女人還能不能維持住她的勢力,法師注意到她手上的面具依然有著魔力的氣息。
「可惜啊……可惜。」羅蘭看著「獨眼」離開的背影,突然說道。
「可惜什麼?」法師奇怪的問。
「可惜她喜歡錯了人,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女巫。」老人搖了搖頭,說道。同時慢慢朝著巷子外走去。
「您在說什麼,她不是女的嗎?怎麼會喜歡女巫?還有你怎麼看出來她喜歡女巫的?」法師一臉迷惑的跟了上去,問道。
「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喜歡其中哪個的概率很低嗎?至于我是怎麼看出來的,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看過了我看過的東西,就會明白了。不過以你們這些法師的性格,可能永遠也學不會也說不定。哈哈,想想就覺得有趣。」羅蘭說著說著突然笑了起來。
起司極為少見的翻了一個白眼,對于他來說,老人講的東西比最深奧的魔法還要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