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為了印證起司的話,在法師的話音還沒落下的時候,一只奄奄一息的奧特蘭大蜘蛛掙扎著從地窖中爬了出來。可以明顯的看到這只蜘蛛要比之前襲擊起司房屋的蜘蛛還要大上不少。但是縱然如此,這只巨型蜘蛛的身體外殼也因為劇烈的高溫而崩裂,暗綠色的汁液和融化的肌肉組織順著甲殼的裂縫一路流淌下來,使通往地窖的台階上布滿了令人作嘔的粘液。
這只蜘蛛掙扎著爬上了台階,可是這也終于是用掉了它最後的力量,隨著龐大的軀體砸到地上的聲音,一股難聞的氣味開始從它的尸體上擴散開來。起司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倒不是說這股氣味有什麼毒性,只是奧特蘭大蜘蛛烤過之後的味道實在是挑戰著人類的嗅覺極限。
屋子中的其他人就沒有法師這麼有先見之明了,隨著這可怕的臭味充滿了這間房屋,包括洛薩在內的所有人都開始不受控制的嘔吐起來,除了,三個孩子中的次女。那個女孩此時看起司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恐懼,那感覺,就好像起司殺死的蜘蛛是她養了很長時間的某種寵物一樣。
「那麼,」起司看著對方,他的聲音因為遮在臉前的袖子而變得有些滑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帶著人皮面具的小姐。你的選擇是什麼?」
「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女孩咬著牙用低沉的聲音對起司說道,她臉上的表情猙獰的可怕。這種表情出現在一個如此稚女敕的孩子臉上,讓看到的人不禁產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是起司卻不會被對方的表情嚇到,事實上,看著對方憤怒的模樣,法師的心里甚至還有一些暢快。雖然知道對方很可能只是被雇佣的佣兵,也不一定真的參與到了殺死影子的行動中,可是起司依然用了燒死她所有的蜘蛛這種偏執的做法來逼出對手。不得不說,復仇的快感確實是比任何美酒都讓人上癮的東西。
「代價,我可不認為這是你該說給我听的東西。正相反,盲目的參與到與一名灰袍對立的陣營里,你才應該思考一下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相信我,如果我願意,你很快就會覺得死幾只蜘蛛是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法師說道。
「畢竟,這和我能帶給你的痛苦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雖然起司在說這段話的時候並沒有帶上什麼魔力,可是他此時的氣勢卻足以讓對方呼吸一窒。影子的死使得法師身上的某些東西被改變了,平時的起司絕對不會用這種戲謔的語氣來調戲敵人,那可是起司最討厭的無效率的行為。而且,這種做法一直以來都是咒鴉的嗜好。
向前走了幾步,離開還處在震驚中的女主人和其他兩個孩子身邊。那個馴蛛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剛才法師的語氣讓她有一種感覺,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灰袍人的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為了這一單佣兵的買賣,她也確實沒有把自己的性命賠上的必要。蜘蛛可以再培養,但是如果自己死在了這里,那未免就太不值了。
「我為我的失言抱歉,先生。既然我已經輸得一敗涂地,請您給我一個活著離開的機會……您知道的,我也只是受人雇用而已。我願意將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您。」偽裝被拆穿,身邊的蜘蛛也被一網打盡,馴蛛人知道自己現在必須讓起司滿意才有可能活著離開這間屋子。
「呵,好啊。不妨你先解釋一下你身上的這一身人皮是怎麼來的吧?這種做工上乘的人皮面具和手套必須要用新鮮的人皮來制作,我很好奇,這張臉原來的主人發生了什麼。」其實在開啟魔法視覺的時候,起司就意識到之所以這個馴蛛人可以避開自己的檢查,就是因為她身上套了一層人皮偽裝,這種邪惡的道具有很多的制作方法,可是不論那一種,其過程都絕不令人感到愉快。
「您說我身上的這一套偽裝?」馴蛛人略微停頓了一下,她沒想到起司會詢問一個毫不相關的小姑娘的死。不過,會關心無辜者的死亡也就證明這個灰袍人並不嗜殺,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個姑娘得了很嚴重的肺病,她的家人把她扔到城外等死。我路過的時候她祈求我快點解決她的痛苦。」
「然後你就在幫助了她之後臨時起意,想到了偽裝成她的計劃?雖然奇跡一般的康復會引起她熟悉的人不小的轟動。但是對于這個城市來說,一個小姑娘的死活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對嗎?」起司接著對方的話把這個馴蛛人所做的事情補完。
而事實也確實如法師所說,女兒奇跡一樣的康復讓那對自責不已的夫妻欣喜若狂,沒有人真的可以冷血到不顧自己子女的死活。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在他們女兒的面孔下,這幾天來與他們相處的其實完全是另外一個人。此時听到自己「女兒」的話,屋子中的男女主人甚至在極端的震驚下忘記了嘔吐。
「是的。」偽裝既然已經被看破,也就沒有了繼續的意義。隨著將臉上的面具撕下來,一張完全不同的面孔出現在了這個女孩的臉上。不過令起司驚訝的是,這個馴蛛人的本體竟然也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
而另一邊,雖然已經處于震驚之中,可是看到自己的「家人」將自己的臉皮剝下來,屋子中的其他人還是都陷入了極大的恐懼里。不得已,洛薩只能快速的將這幾個人打暈,以防止他們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
「我離開之後,他們只會把這幾天的事情當成是過度思念女兒產生的幻覺。」默然的看著朝夕相處了幾天的「家人」倒下,馴蛛人女孩說道。
「但是這種錯覺會更加加重他們的愧疚感。」起司說道。
「那就不是我要考慮的事情了。說到底,是拋棄了家人的他們的不對。對此產生愧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馴蛛人皺著眉頭說道。
「也許吧。」挑了挑眉毛,法師沒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和對方討論下去。
「那麼,讓我們來談談關于你雇主的話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