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愛爾莎他們告別之後,咒鴉離開他們落腳的小鎮已經過了一天的時間了。如果是在平時的烈錘領,這一天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咒術師看到烈錘領的都城,熔鐵城,的城牆了。可是此時烈錘領的情況已經不同往昔,隨著與薩隆領的邊境線,鐵堡等重要的節點相繼被瘟疫席卷,整個公爵領的治安可以說惡化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烈錘領的人口遠不是薩隆領可以比擬的。雖然地處與草原相交的邊緣地帶,可是公爵領在烈錘大公以及他任命的數位城主的守護下一直都是蒼獅王國除了王室的直轄領土之外最繁榮的地區。這也就意味著,當恐慌來臨,這里的混亂也遠不是薩隆領可以比擬的。
又一群逃難者,騎在馬上的咒鴉從兜帽下審視著從自己面前匆匆而過的人們。這些人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難民,他們的家園其實還沒有受到瘟疫的威脅,他們身上華麗的衣著和臉上從容的神態也都在告訴著咒鴉,這些人只是不希望自己的財產和利益受到損害,所以他們就拋下了烈錘領的產業舉家遷徙。
諷刺的是,這些逃難者一般都是一些成功的商人或者小家族的貴族,恰恰是這些人,他們是整個領地內大部分普通居民生活的關鍵。他們管理著日用品的運輸和販賣,而他們的離開,使得原本平衡的市場瞬間崩潰。這些人帶著大量的金錢和還沒有售出的貨物退出烈錘領,他們的行為直接導致了普通人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環境。而這,其實才是這場混亂的主要原因。
「領地里的蛀蟲嗎?」咒鴉看著那群人浩浩蕩蕩的隊伍遠去,小聲低語道。這個稱呼是他在圖書館里看一本有關于治理領地的書籍時看到的。
這些大商人和小貴族平時就是依附在民眾身上的吸血蟲,他們肆意的在國家的管理者和底層民眾之間賺取著令人咋舌的利益。而一但風暴降臨,他們卻又帶著吸飽了精華的身軀第一個逃向遠方。這樣的群體在戰爭和天災面前都會使領地蒙受大量的損失。不過,在這場風暴中,這些吸血蟲也注定無法全身而退。
在逃難者離開後不久,幾個騎在馬上的人就出現在了咒鴉的面前。他們身上穿著簡陋的皮甲,腰里別著粗制的武器。在注意到了的咒鴉後,他們將手本能的放到了刀柄上。馬匹呈現出包圍的態勢將咒鴉圍在了當中。
雖然他們擺出了凶惡的姿態,可是憑著這幾個人,咒鴉還沒把他們看在眼里,咒術師冷漠的騎在馬上默默看著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被嚇壞了一樣。
領頭的人繞著咒鴉轉了一圈,在他發現這個灰袍人身上除了騎的這匹馬還值點錢之外似乎沒有什麼行李之後,也就對咒術師失去了興趣。他還在追趕著更大的獵物,沒時間浪費在如此小的目標上。于是隨著一聲招呼,包圍了咒鴉的人們呼嘯著離開了。
這些人是搶劫者,或者用強盜稱呼他們更加合適一些。隨著越來越多的有錢人帶著財富和糧食離開,這些如同鬣狗一樣的游蕩者在烈錘的境內出現的頻率也變的頻繁起來。至于平時圍剿這些強盜的軍隊嗎,他們現在可沒時間管這些家伙。
強盜中的大部分人本來就是好勇斗狠之徒,想要趁著這個軍隊沒有空暇管理的時機發一筆大財,可是其中也不乏一些被生活逼得不得不落草為寇的人。當你無法在市場里用金錢或者貨物來換取糧食的時候,拿起刀劍去搶一些食物果月復就成了沒辦法的辦法。
這就是現在烈錘領的現況。在這一天的路程中,咒鴉已經見過不下三次這樣的場景,甚至,他還目睹了一群強盜搶劫的全過程。在金錢和**的刺激下,知道領主軍隊沒有辦法提供支援的強盜們將那群逃難者全數殺死。鮮血引來了禿鷲,也遲早會引來饑渴的鼠人。于是瘟疫的擴散速度加快,催生出更多的逃難者和強盜。
真是可悲的循環。咒鴉想著。但是這些並不是他要關心的事情,咒術師可不在乎烈錘領內那些普通人的死活。反正人終有一死,比起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咒鴉只想把那個散播了這場瘟疫的人找出來,讓他為愚弄了自己而付出代價。
策馬繼續朝著熔鐵城前進,一些嘈雜的聲音隨著夾雜著淡淡血腥味的風從遠處傳了過來。看來是強盜對之前的那些人動手了。如果是起司的話,可能還會因為莫名的正義感對那些人出手相助,但是咒鴉不是起司。血的味道只會讓以食腐為生的渡鴉感到愉悅。就算那些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吝嗇沒有請幾個佣兵。
咒術師現在盤算的是,以自己手上的資源和籌碼能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烈錘大公的信任,從而得到「壁壘」計劃的內容以及蒼獅王室的消息。或許是出于直覺吧,咒鴉總覺得蒼獅王室對于瘟疫的態度太縱容了。哪怕到了這個時期,王室都沒有出面給出明確的指示,這可不是統治者該有的反應速度。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一定知道些什麼關于這場瘟疫的事情。
但是就在咒鴉盤算的時候,更加濃重的血腥味以及馬蹄聲打斷了他的思考。一個女孩套著被撕破了的外衣,騎著一匹明顯受驚了的馬,直直的朝著咒術師的位置沖了過來。而在她身後,幾個強盜臉上帶著怪笑,也騎著馬追趕而至。
「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平靜的思考一會呢?」咒鴉在兜帽下翻了個白眼。在那匹馬即將撞上自己的時候,咒鴉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手掌對著馬的頭部,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閃過一道綠色的光芒。
說也奇怪,令受驚的馬匹安靜下來,就算是老練的騎手也要費上很大的力氣。可是咒鴉只是抬了抬手,那匹馬就自己安靜了下來,原本來勢洶洶的沖擊也為馬匹自己的減速而化解。停在咒鴉手邊的馬看起來已經恢復了正常,而且表現出了對咒術師非常反常的親近,它甚至主動用自己的頭去蹭咒鴉伸出的左手。
安撫下了受驚的馬,咒鴉看著那幾個面露獰笑的強盜。那些強盜們可沒看見咒術師是怎麼把馬停下來的,而且就算他們看見了,想來也只會把這當成是巧合。
「我猜,就算我把這個女孩給你們,你們也不會放我走,對吧?」咒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