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在流血。」洛薩注意到了起司戴著戒指的手指滴落下來的血滴,說道。
「無妨。」對于同伴的關心,法師卻顯得十分無所謂,他看著三層安靜的走廊對黑山伯爵說道,「比起那個,如果藥劑師協會的這些藥劑師都死了的話,你們的國王會不會很生氣?」
起司的話讓洛薩臉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別說這麼可怕的話。這些藥劑師可都是王國的寶貝,你要是在這里大開殺戒,恐怕我都保不住你。」
「是嗎。那還真是挺麻煩的。」法師說著,繼續和洛薩沿著走廊向深處走去。
奇怪的是,這個有著王國寶貴藥劑大師們的樓層,除了二樓有兩個守門的衛兵之外,起司他們居然在三層沒有看見任何的保護者。
藥劑師協會的三樓並沒有多大,沿著中央天井的回廊邊分布著各個在協會中有著卓越貢獻的藥劑師的獨立房間。這些房間的門上雖然沒有掛著名牌,可是起司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從一開始,法師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天井對面的某一間房間上。
「這間應該就是那位格雷男爵的房間了。」法師小聲對黑山伯爵說道。他用下巴指了指房門的位置,示意對方去敲門。顯然起司並沒有打算一開始就和這個假男爵撕破臉皮。
洛薩點了點頭,敲響了房門。而同時,在他的身後,起司則探出頭看了一眼天井的下方。雖然因為懸掛在天井中的透鏡的關系,大量的光線阻礙了法師的視野,可是起司卻似乎還是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
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
「請進。」
洛薩咽了一口口水,推開了房門。出現在二人面前的,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辦公室的兩側是兩排書架,從書脊上的文字來判斷,上面擺放著的是各種和草藥以及制作藥劑相關的文獻。而在書架的中間,則是一張由三塊桌子構成的包圍式的工作台,從起司他們的視角看過去,工作台的左手邊是大量被栽種在花盆中的植物,而右邊則是數量繁多的坩堝之類的器具。
至于工作台的主人,他正在將一株植物的葉片小心的放入一瓶白色的藥劑中。而隨著那片葉子在藥劑里迅速溶解,藥劑的顏色也很快變成了葉片之前的綠色。
「是黑山伯爵和起司學士對嗎?請原諒我工作太忙沒有辦法親自去迎接兩位。你們知道的,最近的瘟疫鬧得太厲害了。」格雷男爵是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他的體型較為消瘦,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仍然停留在眼前的藥劑上,並沒有去看起司二人。
「喂,這是怎麼回事?」洛薩听到對方的話愣了一下,他們要來拜訪格雷男爵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為了接近這個冒牌貨所打的幌子而已。這意味著伯爵絕對沒有真的給這個家伙傳達會面的請求,因為這很有可能會引來假男爵的防備。可是現在,對方對突然到來的二人卻似乎毫不驚訝。這怎麼能不然洛薩感到詫異呢。
「正是我們,格雷…或者說披著格雷男爵樣貌的先生。」用手拍了拍伯爵的肩膀示意他沒什麼好驚慌的。起司早就知道了這場會面不會如自己所設計的那樣完美。雖然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策反了杰森,不過法師在踏上二層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引路人的異樣。只不過,他並不甘心讓自己的計劃付之東流,所以才假裝什麼都沒意識到的走到了這里。
「呵呵,這可和您之前的所作所為不同啊,起司先生。明明已經忍耐著到了這里,為什麼不再試著裝裝糊涂從我這里多套取點東西呢?」格雷男爵的嘴里發出令人不快的笑聲。他這次終于放下了手中的藥劑,抬頭看向了法師。
起司也笑了,隨著法師的笑容,他身上的白色學者長袍迅速變成了灰色,露出原本的樣子。魔力涌動帶起的狂風吹的長袍獵獵作響,起司的眼楮里也開始釋放出白色的光芒。
「那自然是因為,我發現你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我這麼做。你只是一個嘍罷了,傳播瘟疫的人不是你,制造瘟疫之種的人也不是你,你只是,留在這里的替死鬼。」
「是嗎?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格雷男爵似乎被法師的話激怒了,他整個人從工作台後的椅子里站了起來,而這個時候洛薩才發現這位男爵站起來之後的身高居然比自己還要高很多。
「凡是有草藥學基礎的人都不會將風語草的葉片直接扔到藥劑里,葉片的溶解過程雖然看起來很帥。可是其中的成分卻也會因為和葉片表皮相反應而被降解。你的舉動已經充分暴露了你的無知,所以就請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法師平靜的說道。
「真是尖牙利齒啊,灰袍。希望你在被我把腸子扯出來的時候還能是這幅嘴臉。」男爵的臉漸漸變長,他的面目隨著他的話而逐漸破損,同時,他的身體也開始膨脹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東西即將從這具太過狹窄的身體里破殼而出。似乎是嫌臉上的人皮太過礙事吧,從男爵身體里出現的怪物一把將整張人臉從自己的臉上撕了下來。
「嗯,你們這些丑惡的東西就沒點別的追求了嗎?整天不是開膛破肚就是把頭擰下來,實在是缺乏創意。」起司歪了歪頭,「而且,誰說我要和你打?」
「轟隆!」隨著巨大的聲響,建築被砸穿的聲音從房間外響起。而要想將這座石質的建築砸出這樣的響動,可見房間外必然是發生了什麼極為激烈的戰斗。
「洛薩,這家伙交給你了。我去幫杰克對付那個叛徒。」法師說著,毫不在乎的轉身走向房間外面。只留下一臉茫然的黑山伯爵,洛薩現在是完全搞不清狀況,關于屋外的響動,可起司口中的叛徒,他都沒有絲毫的頭緒。
而從男爵身體里鑽出來的怪物也沒有放起司走的打算,帶著倒刺的舌頭如同弩箭一樣從怪物的口中飛射出來,朝著法師的後心打了過去。
不過這一擊注定無功而返,洛薩雖然腦子沒有轉過來,但是他的身體卻可以做出正確的判斷。在那條舌頭離起司還有五步的距離時,伯爵的佩劍已經擋在了二者之間。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里昂和希瑟都那麼討厭和巫師組隊了。你之後可得把前因後果都好好和我說清楚!」雙手握劍防止武器被怪物的舌頭抓走的洛薩對身後的法師大聲說道。
「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我倒是很樂意和你講講。」隨便的擺了擺手,起司打開了房間的門,「最後一點提示,和你打的東西可沒那麼容易死,得多砍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