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驅散瘟疫之井並不復雜,對于灰塔的法師來說,將惡魔遣送回深淵是基礎中的基礎。而雖然這片黑色泥沼屬于世界上最強大的惡魔化身之一,可是它仍然還是惡魔。不過在這之前,起司想要嘗試一些剛剛才想到的東西。
「讓蝠人們把攝魂怪帶走,那些城衛軍就先扔在這里吧。我們沒辦法跟他們解釋發生了什麼。」起司走向仍然躁動著的瘟疫之井,對杰克說道。天邊的黑影已經十分接近了,前來支援的蝠人們隨時可能抵達這里。
「需要我保護你嗎?」狼行者點了點頭,問道。那些四處揮舞的黑泥觸手看起來還是十分具有威脅,像法師這樣直挺挺的走進對方的攻擊範圍或許不是一個好主意。
「我和這些東西打過太多的交道了。」起司擺了擺手,示意杰克不需要上前。同時,一根黑泥觸手帶著惡風從不遠處猛地朝著法師的身上抽打過來,可是當它即將打到起司身上的時候,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彈開了。
「惡魔防御,實用的法術不是嗎?」法師自語著,他還記得當時學習這個法術的時候很多人都對這種只能防御單一種類生物傷害的防御咒術不以為意。可事實上,更加精確的防御帶來的才是足夠可靠的保護,那些泛用性的魔力護盾或者其它保護法術往往並不能提供足夠的防御力。
觸手被彈開的異狀引起了瘟疫之井的注意,更多的觸手開始有目的的朝著起司攻了過來。不過它們卻無一例外的被法師身上看不見的力量所阻擋,無法真的對起司造成傷害。在這樣的情況下,法師很快就走到了黑色泥潭的岸邊,再往前走一步,他的腳就會陷入這無盡的黑泥之中。
「好了,讓我們開始吧。驅散惡魔的第一步,我記得是什麼來著?」回想著腦中關于如何將惡魔送回深淵的知識,起司慢慢半跪了下來。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將魔力纏繞其上,之後謹慎的將這只手掌踫到了黑泥上面。接著,一股浩瀚如海的恐怖意識瞬間就從黑泥中涌來,一下子把起司的意識吞沒了。
黑暗,粘稠的黑暗。好像整個人都沉入了某種膠質物中一樣的感覺。起司努力的想要在這片黑暗中睜開自己的眼楮,可是卻發現眼皮好像被死死的縫上了一樣,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分毫。四周的膠質物擠壓著法師的軀體,但是卻出奇的沒有讓他覺得痛苦,反而有一種被擁抱的安心感,不過這不能讓起司放下戒心,畢竟,這可是瘟疫之井的意識啊。
「咕嚕嚕!」那是一連串類似沸水中升起的泡泡裂開時才會發出的聲音,可是在膠質的影響下,這聲音听起來卻十分的失真。慢慢的,起司身邊開始響起很多這種聲音,但是這些聲音卻又很快的消失,這樣的情況不斷反復,直到,一個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你不該這麼做的。」這個聲音和法師印象中自己老師的聲音完全一致,可是起司絕不會認為是克拉克在和他說話。而且也可以肯定灰塔之主和這團黑泥沒有任何關系。所以答案就是,瘟疫之井讀取了他的記憶,並且使用了這個聲音來和起司溝通。
「我不該做什麼?」雖然嘴巴無法使用,不過法師仍然有辦法可以發聲,比如直接使用魔力。
「你大可以直接將我的分身驅散掉,但是你卻因為自負和傲慢試圖與我溝通。而這樣做的結果,只能讓你被我徹底吞噬。」那個聲音說道。
「很多事情,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呢?如果我像個正常人那樣對黑暗中的東西都選擇視而不見或者敬而遠之,那我永遠都不能接觸到真理的皮毛。」听到對方要吞噬自己,起司並沒有慌亂,在他看來,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此時的法師確實是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但是如果對方只是在嚇唬自己,那麼表現出驚慌和恐懼就順了對方的意思。
「呵呵,你很有意思。」那個聲音似乎是被起司的回答逗笑了,它發出低沉的笑聲說道。而法師發誓,他從來沒听過自己的老師那麼笑過。
「告訴我,人類。這回答也是克拉克教給你的嗎?」
「你……知道我的老師!」瘟疫之井的話這次真的讓起司吃了一驚,從對方的話里來看,這個聲音無疑是認識灰塔之主的,這種認識可不是簡單的讀取了起司的記憶就能得到的。顯然克拉克和瘟疫之井之間曾經有過交集,至少是能讓這個惡魔記住灰塔之主名字的交集。
「嗯,他確實是我記住的為數不多的名字中的一個。你的老師,和他的接觸令我印象深刻。這或許也是為什麼我還沒有吞噬掉你的意識的主要原因。」那個聲音說,「不過這並不能帶給你任何的優勢,人類。你的老師在我這里欠下的東西,遠比他帶給我的多。」
听到這話,起司心頭一沉。像這種古老而且強大的惡魔,基本都是十分記仇的,而從對方的語氣來看,恐怕當年灰塔之主極有可能得罪過這個家伙。這就讓法師的立場變的十分尷尬,惡魔可不會計較什麼個人和集體的差別,何況在這個時代,很多學徒本身就是傳道者的財產。那麼對方如果想要通過殺死起司來達到報復克拉克的目的,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請允許我強調一下,雖然我身上確實披著灰袍,但是殺死我並不會讓我的老師感到難過。」法師為自己辯護道。
在一陣詭異的大笑之後,瘟疫之井的聲音再次穩定了下來。
「殺死你?我為什麼要殺死你?哦,可憐的凡人,就算我要通過你去報復你的老師,也有更多更有效的方法不是嗎?何況,我本來也沒打算殺了你,要不然我也不會浪費時間和你進行這次對話。你要知道,就算是透過分身,我們之間的遙遠距離也讓我消耗巨大。我的僕從們獻上的祭品甚至都不足以支付這次通話的價碼。」
對話進行到這里,起司終于肯定對方應該沒有想要殺死自己的意思。那麼既然對方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只為了和自己進行這次交流,法師覺得似乎還有機會完成自己的計劃。
「那麼……我能問一下您為什麼會和我說這些話嗎?」起司小心的說道。
「哦,你就把這當成是我因為太過無聊想找個人聊天吧,小巫師。」和克拉克一樣的聲音說道,「而且,我也知道你在計劃著什麼。你無非就是想試試能不能從我嘴里知道些內情,問問我將我的眷屬召喚出來的是個什麼樣的家伙,對嗎?」
「是這樣的。既然您已經付出這麼大代價來進行這次通話,我想您不會拒絕我這小小的要求。」既然算計被戳穿,法師倒也承認的干脆。
「呵呵,你的要求對我來說並不困難。可是你也應該清楚,從我嘴里得到情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你能給我什麼呢?一城人的活祭?一個信奉我的宗教?還是你的靈魂……」瘟疫之井說著,話鋒突然一轉,「但這些我都不需要。不過,就當是對你大膽舉動的獎賞吧,我還是可以提供給你一些東西。一些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