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下水道的住客

在黑暗的下水道里,咒鴉和喀魯斯小心的前進著。魔裔身上紅色的紋路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光芒,令咒術師不至于和他走散。在這個時候,咒鴉才第一次意識到一件事情,他似乎從來沒有在喀魯斯身上聞到過魔鬼的氣味。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和惡魔身上的硫磺味一樣,魔鬼的身體也會散發出令人不快的味道,可哪怕距離如此之近,咒術師也沒有從喀魯斯的身上感覺到這一點。

或許是面具將那種氣味一同遮蓋了吧。咒鴉想著,他是不相信一個魔裔可以真的殺死他的血親魔鬼的,哪怕他的背後有一整支冒險小隊的支持也不可能。在他思考著的時候,走在前面的喀魯斯慢慢停了下來,他伸出手指,朝背後的巫師打出了一個安靜的手勢。隨即這個魔裔身上的紅色斑紋就黯淡了下去,很快就連他雙眼中的火焰也熄滅不見了。

有什麼東西在附近。巫師的直覺如此告訴他。咒鴉下意識的靠近了身邊的下水道外壁,希望通過這個動作來減少自己被發現的可能,只不過當他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牆壁上的不明物質黏住之後就開始後悔這麼做了。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把衣物從牆上扯下來,因為黑暗中的東西,正在靠近。

「 噠, 噠」硬物撞擊著下水道底層污物的聲音逐漸變大,咒術師的精神開始變的緊張起來。鼠人可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在這座城市的下水道里,除了他和喀魯斯預想中的敵人之外,似乎還有些其它的住戶。

「 噠!」被不知名的存在濺起的髒水濺到咒鴉的腿上,從聲音的遠近和污水濺起的高度來判斷,咒鴉相信只要自己現在伸出手,就一定可以踫到黑暗中的東西。咒術師屏住了呼吸,希望對方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然而事情總是事與願違的不是嗎?在那聲 噠聲之後,黑暗里就突然沒了動靜,那東西停在了咒鴉的身邊。

「閉上眼楮!」喀魯斯的聲音直接從咒術師的腦海里響起,這是魔鬼精通的小把戲,他們可以不使用語言就完成交流。當然現在不是咒鴉回憶這種能力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听從了魔裔的話,將自己的眼楮緊緊的閉了起來。

「不論發生什麼都別動,你不會想看到你面前的東西的。」魔裔的聲音繼續說著。就在咒鴉想要跟他說自己本來就不會動,他的話是多此一舉的時候,來自腿部柔軟的觸感讓咒術師險些直接大叫出來。那是什麼?灰袍的大腦飛速思考著,同時也感到什麼東西好像正順著自己的小腿慢慢的爬上來,某些長毛的東西。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了。黑暗的環境,緊張的氣氛,再加上已經爬到大腿上的奇怪觸感,這些條件如果換個普通人來,此時可能已經因為過度緊張而暈厥過去了。不過咒鴉畢竟還是來自灰塔的施法者,他對恐懼的控制力遠超普通人百倍,面對著這樣的情況,這位咒術師竟然生生的把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又慢慢按捺了下去。

「干的不錯。」咒鴉能听出喀魯斯聲音里的驚奇,這個魔裔也沒料到灰袍會有這一手,這種改變自己生理現象的能力不僅偏門而且很難在實戰中發揮作用。

「比起那些你還是想想怎麼把我身上的這東西弄走。」咒術師在魔裔的腦子里喊道,短短的幾乎話時間里,咒鴉已經破解了喀魯斯的手段,並且還成功的反向追溯到了魔裔的位置。

喀魯斯又在灰袍的腦子里說了什麼,不過咒鴉並沒有去听,因為在他和同伴無聲交流的時候,黑暗中的東西已經從大腿蔓延到了腰部。到現在為止,咒鴉只能猜測貼著他的東西大概是把他當成了地形的一部分,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的靠到了他身上。可同時他也察覺到原本柔軟的觸感正在慢慢變硬,給人的感覺從毛發變成了一根根的小樹枝,咒鴉被這些硬刺扎的很疼,他只希望這些毛發不會再變的更硬,否則恐怕等不到魔裔的救援他就要變成篩子了。

「你試試能不能慢慢移開,慢慢的。」喀魯斯提議道,魔裔在黑暗中繞著咒鴉和賴在他身上的東西一圈之後也沒有找到穩妥的辦法來將二者分開,他只能如此對咒術師建議。

「不行,衣服被牆壁黏住了。」咒鴉想也不想的回應道,要是他還可以移動,他早就趁那東西沒有爬到腰上的時候溜走了。

「嘶……不好辦了啊。我沒見過你身上的東西。」魔裔的話听起來很無奈,而咒術師則是在擔心對方會因此一走了之,畢竟他和喀魯斯之間的交易可不包括保證對方的生命安全。他不能指望著對方豁出性命來保護自己。

「先別急,你跟我描述一下這家伙的樣子。」咒鴉的語氣有些焦急,他希望能借助喀魯斯的眼楮。

「呃,靠在你身上的東西長的就像是發了霉的海綿,我分不出它的正面在哪里,也看不見它的器官。」魔裔沉吟了一下,開始描述他所見到的情景,「它身上都是毛發,或者類似毛發的玩意,一大團一大團的,它的耳朵或者鼻子應該被遮住了。我不確定這東西是不是有眼楮。而且,我相信你也感覺到了,這家伙的毛正在豎起來。」

「我知道它是什麼了。」咒術師听到喀魯斯的描述,很快猜到了這個下水道里的家伙是什麼身份。可是這也讓他明白自己到底處于一種怎樣危險的境地里。「它是食肉棉,一種地底生物。它身上的毛發就是它的鼻子和耳朵,也是它的嘴,每一根毛發,或者說觸須的上面都有一張小嘴。」

「所以我該怎麼把這東西和你分開?」咒鴉的解釋並沒有讓喀魯斯听懂,他不在乎眼前的這坨生物到底是什麼,他只想知道如何將它擊退。

「火!或者其它什麼高熱的東西,食肉棉喜歡溫暖但是厭惡炎熱。」灰袍的聲音在魔裔的腦子里大聲說,關于這種怪物的記載都是他從灰塔的圖書館里看到的。

「不行伙計,這里可是排污管道,我不能在這里點火,太危險了。」喀魯斯搖了搖他的光頭,說道,排泄物在不通風的管道里發酵,變質,它們所散發的氣體遇火即燃。

「該死的!你得快點,它已經發現我是活著的了,食肉棉的觸須變硬是進食的前兆!我可不想被這東西活活撕碎!」咒鴉催促道,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褲腳似乎被什麼東西撕開了。

「好吧,好吧,它有沒有什麼弱點,那種插下去就會死的弱點?」魔裔從同伴的話里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從褲子邊上綁著的皮套里拔出一把匕首,那把匕首上瓖嵌的寶石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光。

「沒有!這東西就是一團肉塊,點火!你必須點火,快!」食肉棉的觸須已經踫觸到了咒術師的腿部肌肉,他能感覺到那種被撕咬的痛感,雖然並不劇烈,但是就好像有一群螞蟻在啃食你的肉一樣令人毛骨悚然。咒鴉知道今天不是他的死期,但是這不意味著他願意少一條腿來過完他余下的人生。

「不行,我不能點火。」喀魯斯抬起他的嘴唇,搖頭說道,但是咒術師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咒鴉明白對方說這句話的意義。「你得自己幫自己了,朋友。」說完,魔裔就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系。

他拋棄了咒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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