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咒鴉終于明白為什麼這個家伙會馱著背了。眼前的蛇頭人其實並沒有弓起身子,他的駝背是因為這個生物的頸部比尋常的人類以及類人生物要長上很多,而這種生理結構在讓它們行動起來有些頭重腳輕之余,也讓蛇頭人最強力的武器變的更加致命,那武器就是他們嘴里的毒牙。
「颯!」如同毒蛇吐信一樣的聲音從咒術師的面前響起,蛇頭人頭部籠罩著的灰塵雖然沒有散開,可是他顯然已經找到了襲擊者。那和毒蛇一樣構造卻比任何蛇類都大的頭部在黑暗中猛地朝著巫師的脖子咬去,長長的頸部驟然發力,使得他的攻擊像閃電一樣迅速。
咒鴉來不及做出反應,鋒利的蛇牙就已經貼上了他的脖子,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能救下自己的只有本能。巫師雙眼中的魔力前所未有的強烈,他雙眼中的光甚至照亮了蛇頭人身後神像的大半。在這詭異雕像前,致命的毒牙輕松的撕開了人類柔軟的皮肉,蛇頭人能感受到牙尖傳來的觸覺,他等待著溫熱的鮮血流入自己喉嚨時那種令人上癮的暢快。
可是他注定等不來了。蛇頭上下顎的牙齒狠狠的踫撞在一起,發出令人心悸的響聲。而咒鴉,卻不知怎的朝後退出了一步的距離,這一步,就是生與死的差距。咒術師的身體這個時候才能完成反應,他的雙臂下意識的護在頭前,勃頸處傳來的疼痛告訴巫師雖然毒牙沒有刺穿他的身體,但是還是留下了傷口。
「我可不喜歡這種親吻。」用左手抹了一把疼痛傳來的地方,咒術師故作沉穩的說道。灰塔在上,他可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樣的怪異生物,黑暗中的蛇頭人對于咒鴉來說完全就是陌生的存在。但即使如此,在敵人面前暴露出膽怯這種事情他還是不會去做的。
「人…嘶…類……肉!」不可視的空間里傳來扭曲難辨的低啞嘶吼,蛇頭人話里的內容因為濃重的雜音影響讓人難以辨認,饒是以巫師的智慧,也是一秒之後才想明白對方到底說了什麼。不過話的內容需要思考,說話的語氣卻透著直白的噬血,對方顯然不打算和咒術師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天。
「听著,雖然一開始是我先動的手,不過接下來我算是正當防衛。」說話是一種很好的緩解壓力的方法,咒鴉的詛咒並不像其它法術那樣需要咒語來完成,幾個簡單的動作就足以讓詛咒生效,所以灰塔的學徒們都知道,他們精通于詛咒的同門在戰斗的時候話總是很多。
蛇頭人可不管咒術師說了什麼,他從咒鴉說話的聲音判斷出了對方還在自己的攻擊範圍內,于是這個怪物不顧剛才劇烈咬合帶來的麻痹感,再次伸出了他致命的毒牙。而這一次巫師早有準備,一個簡單的下蹲,幫助了咒鴉躲避開了這次攻擊,他發現這個蛇頭人似乎很鐘愛攻擊脖頸。
「你似乎很想親我的脖子?不過你最好還是先顧好你自己的!」附在雙眼上的魔法令咒鴉在黑暗中辨別出了敵人的輪廓,他的詛咒于無形中降臨,咒術師已經發現對方的主要攻擊手段應該就是嘴里的毒牙,所以他詛咒對方頸部的肌肉抽筋。這詛咒看起來似乎沒有直接咒死對方或者引來意外直接傷害對手來的強力,但更簡單的詛咒也就意味著更小的代價和更快的釋放速度。
相比起起司那種完全不計後果的全力施法,咒鴉一直以精巧的作戰藝術自視,而不論咒術師對魔法的理解如何,在灰塔的眾多學徒中,他的作戰能力一直名列前茅。就連灰塔之主都曾經贊賞過咒鴉的作戰理念,並且將其稱為施法者應有的戰斗方法。可是今天,在這熔鐵城地下深處的黑暗教堂中,咒術師引以為傲的手段出現了失誤。
蛇頸並沒有如料想中的那樣出現遲鈍,或者說那短短不到一秒的遲鈍不足以達到咒術師理想中的效果。蛇頭人順利的收回了他的脖子,而雖然不理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仍然意識到咒鴉在作祟。出于謹慎,這個怪物改變了他的戰術,一柄由月兌落蛇牙制成的匕首,以及一張精巧的手弩出現在了蛇頭人的手上。
「看來你還有別的玩具?」巫師諷刺著對手,他能看到敵人手上的武器,不過他並不擔心。畢竟他根本沒打算跟對方打近身戰,饒是蛇牙匕首上附有足以殺死他的毒素,也不會有機會發揮作用。至于那張手弩?咒鴉的嘴角閃過一抹冷笑,灰塔的法師可鮮有被箭矢傷到的案例。
蛇頭人可不知道法師的能耐,只見這個怪物憑借著天生的熱能感應能力,抬起手對著咒鴉就是一箭!由蛇牙制成的箭頭在空氣中飛動時發出刺耳的尖嘯聲,就好像真的有一只毒蛇正在對著對手撲過去。然而,這本應命中咒鴉胸口的一箭並沒有奏效,灰色的長袍像是有靈性一樣驟然飛起,長袍的布料如同爪子一樣抓住了蛇牙箭,然後輕輕一卷,將箭頭上的力道全部卸去,讓失去了動能的箭矢自己掉到地上。
「看,不過是玩具罷了。」毫不在意被攔下的箭矢,咒鴉的雙手從身體兩側揮動著,在身前合攏,蛇頭人身邊的空氣像是枷鎖一樣開始試圖限制他的行動。剛才詛咒的失敗讓咒術師猜測對方身上有著某種可以抵消他詛咒的東西,所以他需要改變一下戰術。
「嘶!」蛇頭的怪物被無形的手按住,嘴里的信子發出威脅性的嘶鳴。他的表現讓咒鴉認為自己的法術已經奏效。而在巫師看不到的蛇瞳中,一抹狡黠的色彩轉瞬即逝。他在誤導咒術師,讓對方認為魔法已經限制住了自己的行動!
但是咒鴉可不愚蠢,詛咒的教訓告訴他對這個生物的施法極有可能並不會如他所願,雖然敵人看起來已經被控制住了,可脖子上的疼痛告訴他事情不會那麼順利。說起脖子上的痛感,咒鴉這才意識到,他脖子上的傷口似乎更疼了,比剛被咬破的時候還要疼。中毒了,這是咒術師能找到最合理的解釋。僅僅只是擦破了一些外皮就會讓人中毒,這要是讓這個怪物咬傷一口,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別急,我們有的時間慢慢玩。」巫師說著,腳下的步伐卻慢慢像相反的方向挪動,他不想離蛇頭人太近。而在注意到咒術師的行動之後,蛇頭人意識到對方不會上當,這個怪物發出一聲嘶吼,輕易的掙月兌了魔力的枷鎖,朝著咒鴉再次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