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有些疑惑的看著蒼獅國王,確實,灰袍在世俗世界中所代表的除了魔法之外,還有與其強大力量相匹配的麻煩。但是起司覺得眼前這個人的眼神里的東西並不是忌憚,而是某種更加危險的感情。我在哪里得罪過蒼獅的國王嗎?法師這麼問著自己,不過很快,讓起司感到疑惑的人就自己闡明了他敵視法師的原因。
「我听說是您庇護了洛薩,還在榮耀審判里擊敗了哈羅德公爵對嗎?」國王那雙黃色的眼楮讓法師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他的腳撞到身後的座椅,發出一聲悶響。希瑟看到這個情景,本能的想要站起來阻止蒼獅之主進一步的行動,可是女騎士的動作被阿提克斯攔下了。大騎士長同時也伸手向其他人示意不要沖動,他知道國王不會真的傷害起司的。
法師被腿上的痛感觸動了,他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起司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是一國之王,但是在灰袍法師面前也不過只是個凡人,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怕他。于是起司整了整衣領,用恭敬但絕不謙卑的語氣回答道,「確實如此,陛下。洛薩爵士是我的朋友,我覺得由我出面證明他的清白並無不妥。」
「哼」如獅子一樣的國王冷哼了一聲,走回他的王座坐下,雙手放在木質的扶手上。熟悉這位王者的人都知道,他此時起伏的胸口和眼楮里危險的光芒意味著他正在爆發憤怒的邊緣。不過這憤怒終究還是沒有爆發,國王的呼吸漸漸緩和了下來,他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起司,說道。
「坐下吧,年輕的巫師。我為我的失禮道歉,哈羅德的死不應該怪到你的頭上。是那些該死的老鼠從我們身邊奪走了他。」王者的語氣有些頹廢,血斧大公的死看起來真的對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事實上,我的陛下,恐怕這也不是鼠人的錯誤。」起司繼續保持著站姿,提到哈羅德三世的死,法師的臉上也多少有些陰霾,「那些鼠人也是您的子民,他們只是被瘟疫感染了。真正該為哈羅德公爵和所有士兵以及蒼獅人民的死負責的,是那些瘟疫的散播者。」
「瘟疫的散播者?听起來您似乎已經有了些眉目了對嗎?」國王詢問著,他當然知道那些瘋狂的鼠人也是,或者說也曾經是自己的子民,如果可以找到瘟疫的始作俑者為他們報仇,王者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線索我已經找到了一些,可它們雖然關鍵卻不足夠。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請求阿提克斯大人帶我來覲見您的原因,陛下。」法師說著,略微躬身行了一禮,「我希望您可以回答我關于這個國度的猜想和假設。這可以極大的加速我工作的進程,盡量減少蒼獅的苦難。」
「听起來是一個很高尚的理由,呃,……」
「起司,陛下。」
國王聳了聳肩,「當然,起司先生。您的理由很高尚,如果您真的是因為這個理由在行動,我想我必須給予您全力的幫助。」
王者的話令在場的幾人歡欣鼓舞,他們十分樂于見到事情順利的發展。可是灰袍法師和鐵騎士臉上卻沒有露出輕松的神情,因為他們注意到了國王話中的一個先決條件,「如果」。
「您並不信任我?」起司與其說是在提問,不如說是在闡述一個顯而易見,法師的眉頭皺了起來,不過很快就又松弛下來,不管怎麼說,蒼獅的國王有質疑他目的的理由和立場,「我所能提供的幫助都是建立在您的信任的基礎上的。如果您本來就對我心存懷疑的話,那麼我也沒有辦法證明我的來意。」
阿提克斯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為起司辯護,「陛下,請原諒我的無禮。但是我願意以我的騎士徽記起誓,這位起司大師是一個值得我們信任的盟友。」希瑟也隨之附和起來,「起司先生和他的同伴曾經不止一次的救過我的性命,不論是在鐵堡還是在濁流鎮,我也願意為他們的擔保。」
王者沒有立即說話,他的目光從兩個騎士長的臉上掃過去,尤其是在大騎士長腰間的鐵則上停留了一下,他知道這柄佩劍令阿提克斯不存在被人蒙蔽的可能。歷代以來蒼獅的王國騎士長都是國王最依仗的諫言者,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知道了,有你們兩位為這位先生擔保,可見他並不是濫用巫術的人。」國王抬了抬手,示意二人坐下,把頭再次轉向起司,「也請您原諒我的多疑,事實上,就在兩天前,這里曾經被黑貓造訪過,雖然憑著我早年間的冒險經驗那位女士沒有帶走什麼,可是……」國王口中的黑貓,毫無疑問是以庫伊拉為首的女巫團成員,而女巫會對國王動心思,倒也合情合理。
「我能理解您的謹慎。很少有人在被女巫造訪過後還能如此平靜的接見另一個施法者。」起司低下頭,以此來表示自己的敬意。
「但我還是被她們得手了不是嗎?洛薩在我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召回王都,哈羅德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派出去審判洛薩。那些女巫們已經得到了她們想要的,我所贏下來的東西,對于她們來說並不重要。」
「沒有人能夠精通一切,陛下。黑暗中的事物請交給黑暗里的人來解決。而我相信,我和我的伙伴們在陰影里會比侵擾您的黑貓更具力量。因此您無需再擔心類似的事情發生,我保證。」
得到了法師的保證之後,國王滿意的點了點頭。
「請記住您的承諾,起司先生。」
「當然。那麼,請問現在我可以向您詢問那些問題了嗎?關于這個王國里隱藏的秘密。」
蒼獅之主把身子靠入了木質的王座中,深邃的眼楮里閃動著思考的神采,王座之廳里的空氣因為他的沉默而隨之凝滯,許久,他開口說話了。
「說是隱秘,其實這個秘密也並沒有被發現多久。我以為至少在我和安德烈死之前,這個秘密都應該是安全的,等我們死後,熔鐵城應該也已經足以應對所有威脅。沒想到,才過了幾十年,它們就找到了這里。呵呵,真是諷刺,我們甚至還為此發過誓,不將這個秘密告訴除了下任國王以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