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死魂草的葉片變成了一團腐爛的不明物質,庫伊拉的臉上雖然帶著幾分嫌棄,可還是用手將其捧在了掌心。和身上的大衣配套的黑白兩色手套被女巫放到了一旁,作為施法的條件,她必須親自接觸到這些髒東西。女巫輕啟紅唇,緩慢卻長久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掌心用力的吹出。黑色的顆粒從她的手掌飄落,在空中變成一只只飛舞的黑色鳳尾蝶,這些詭異的蝴蝶繞著庫伊拉飛了三圈後朝四面散去,落入土地里。
「噗」類似利刃刺破土塊的輕微聲響從黑色鳳尾蝶落入的土地里傳來,庫伊拉卻對此充耳不聞,她好整以暇的從馬車的坐墊上拿起手套戴回手上。目光看到了那兩匹小栗色身上因恐懼而顫抖的肌肉。女巫溫柔的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撫模著其中一匹小馬的鬃毛。
「別害怕,親愛的。前面的路已經不適合你們了,所以我只是叫了些小朋友來代替你們的工作。你們做的很好…」手心撫模著的肌肉猛地繃緊,但又迅速放松,永久的放松。庫伊拉的嘴角露出笑容,「現在就更好了。」
馬車,被拋棄在了原地。對于統治著無法貿易港口失心灣的女巫團管理者來說,這架馬車不過只是一時興起買下的玩具。熟悉這位女士的人都知道,女巫庫伊拉的坐騎永遠只有兩個,那即是正在吞噬著馬匹死尸的黑色巨蠍,以及趴在另一匹上吮吸血液和內髒的白色巨蛛。而除開這兩個比馬駒還要大的昆蟲之外,還有相當數量的可怖多足生物正從地下爬出。
庫伊拉回頭看了下自己寵物的數量,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後她邁步走到黑色蠍子的身邊,盡管後者正在進食,在那數量繁多的復眼注意到主人的接近後,這怪物還是順服的將靠近庫伊拉那邊的三只長腿伸直,讓自己的身體傾斜。女巫雙手提著大衣的下擺,如國王踏上王座一樣踩在巨蠍的節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兩只巨型蜻蜓振翅而來,將馬車上的木質座椅扯了下來,在庫伊拉落座前放到黑色蠍子的背部甲殼上。
「好了,戴維,別抱著它不放了。前面的石頭盒子里有更多更鮮美的食物再等你呦。」被稱為戴維的蠍子听到主人的話後沉默了一下,然後听話的放下了鉗子上的小半具馬尸。甚至還對蠶食著另一匹可憐的馬兒的蜘蛛用力的敲了敲鉗子,示意對方前進。白色的巨蛛就沒自己的同伴那麼順從了,它用後退著地,將前半個身子壓在尸體上,同時開始吐出大量的絲線,很快就把身下的物體裹成了一個白色的線團。巨蛛熟練的將線團放到自己的背上,這才不急不緩的靠到同伴身邊。
「瓊斯啊,你這個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呢?」從語氣里不難听出庫伊拉對白色蜘蛛行為的無奈,可她的語氣里同樣流露出了濃濃的溺愛,顯然這兩只讓人膽寒的怪物在她的眼中有著另外一種模樣。
這支可怖的軍團在完成了集結後開始了移動,浩浩蕩蕩的沿著龍血溪向北,在它們的前方,溪谷城的城牆已經遙遙可見。
而如此刺眼的舉動自然會吸引各方的注意,在庫伊拉的昆蟲部隊遠處,那些被茂密的植被覆蓋的地方,一些樹叢因為踫撞而莎莎作響。察覺到異常情況的鼠人斥候用可以不被發現的最快速度朝著溪谷城的方向飛奔,然後在離城牆三公里左右的地方搬開了一塊石頭,鑽入之後的地洞里消失不見。
這些被設置在溪谷城周圍的隱蔽道路制作的十分狹窄,別說是人類,即使是體型稍微壯碩一些的人類恐怕也鑽不進來。只有那些身材相對瘦小,而腳程出色的鼠人斥候才會被告知它們的位置,並以此將附近發生的一切風吹草動回報給地下的同胞。可滿足這些條件同時又擁有思考能力的的變異者鼠人畢竟是極少數,大部分情況下執行哨戒命令的是受到變異者控制的原生鼠人。就像發現了庫伊拉行蹤的這只一樣。
狹窄的通道上偶爾就會有通向其它出口的分支。由于挖掘時間有限以及出于便于控制和安全的考慮,所有這樣的斥候通道最終都會並入一條通往前哨所的主道。前哨所中有輪班駐扎的變異鼠人負責處理斥候收集到的信息然後按重要程度上報給其它鼠人。這樣的前哨所,在城市的東南西北各有一個。
主道的大小要比之前的通道大上不少,牆壁上也不是隨意的挖掘痕跡,而是經過細心修繕的平整方形通道。其大小可以容納三個斥候並肩通過,這也是考慮到戰時情報的數量可能會遠多于平時的關系。而主道的盡頭,也就是前哨所的外牆,是一扇滑動開啟的石門。變異者的人手短缺,控制的原生鼠人亦無法從事精密的工作,很多時候他們的建築也就只能這樣將就一下了。
「咯吱…」石門在斥候面前打開,露出里面鋪著粗制碎石的房間。
很快,它帶回來的消息就在溪谷城的地底世界傳開了,變異者們放下手頭的工作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談論著消息的真實性和其代表的意義。而作為變異者們的領導者,薩隆伯爵領統治家族最後的幸存者,葛洛瑞婭是最早得到消息的幾人之一。
「各位有什麼看法嗎?」她將變異者們中最具有領導能力,多半之前就是薩隆領的官員,的人聚集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小小的五人議會。在起司離開溪谷的日子里,就是這個議會在控制著變異者們的行動。
哈爾,曾經隸屬于薩隆家族的官員,在與葛洛瑞婭共同組建議會前變異鼠人的領導者。他不安的用手敲擊著桌面,「我的殿下,恕我直言,如果斥候帶回的情報屬實。我是說,那些蟲子真的有馬那麼大,那麼它們無疑會給我們帶來相當的麻煩。我的建議是,立即摧毀所有可供它們進入的通道,並派遣原生者巡查,一有入侵者立刻回報。」
哈爾的話讓葛洛瑞婭點了點頭,這位大臣在這段時間里總是能給出正確的建議。可這一次與開鑿洞穴以及分配原生者的工作不同,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像烏龜一樣把頭縮回殼里。
「我不同意。」一只身材壯碩的鼠人用手敲著桌面說道,他在被瘟疫感染前是一名在薩隆領討生活的佣兵。因為其具備的軍事素質被吸納進了議會,提出組建斥候網絡的人也正是他。「我們不能保證那些家伙的來意,如果它們只是路過,那哈爾先生的辦法或許可行。但它們要是沖著我們來的,摧毀通道就沒必要了,論起挖土,那些蟲子並不一定比我們慢。要我說,我們應該主動出擊,趁它們沒有防備一舉擊潰它們!」
「你瘋了吧?那可是足有馬那麼大的蠍子!我們要怎麼才能干掉它?用更大的拖鞋嗎?」哈爾顯然不喜歡佣兵的論調,作為一名文職官員,他不喜歡用這種無法確定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您別忘了我們現在的樣子,看看您手上的爪子吧,我們可是有足夠的兵力和任何敵人戰斗的!不管它是蠍子,蜘蛛,還是其它什麼東西。」佣兵說著,亮出了爪子,提醒著哈爾他們已經不再是脆弱的人類。
「可我們對它們一無所知,從來沒人對付過那麼大的蟲子,至少在座的人里沒有。我們無法估計挑起戰爭需要付出的代價。」
「說的沒錯,我們是沒見過,可我敢保證那些家伙也沒見過有紀律的鼠人!我們完全可以擊敗它們,只要讓我帶著衛兵隊出馬,我日落前就能解決戰斗。」
「可如果你失敗了呢?如果你帶兵出征的時候敵人襲擊了這里呢?我們只看到了一群大蟲子,誰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
……爭吵,持續著。葛洛瑞婭左看看右看看,想要說什麼卻還是無奈的閉上了嘴。雖然這四個人都很尊重她,可那種尊重只是出于道義,在這個議會中,只有她沒有辦法提供任何實質性的建議。一種無力的感覺在這位堅強的姑娘心里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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