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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只是漂浮在海面上,對于海底的生物來說這片水手們避之不及的海域只是有些陰暗罷了。這也是為什麼可以在水下自由活動的海妖能夠擔任迷霧海域領航員的職位,他們在海中所依據的參照物不會受到海面天氣的影響。同樣的道理,迷霧海域中的掠食魚類一點不比其它地方少,甚至因為幽暗的環境,一些本來只生活在更深的陰森海域中的東西偶爾會在迷霧海的淺層被目擊到。
「砰!」海浪擊打著詛咒女士號的船身,讓整艘帆船在波浪中上下顛簸,大浪濺起的水花甚至越過了護欄,灑在甲板上如同下雨了一樣。而甲板上的三位女士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卻沒有任何的抱怨,因為她們知道,這些海浪並非是因為潮汐或者季風,引起這場騷動的純粹是那些妄圖佔有鯨魚巨大尸體的海獸們在海面上大打出手。
網蟲壓低身子,緊緊抓著桅桿上的纜繩不讓自己被拋飛出去。如果這是一艘正常的帆船,水手們絕對無法在這麼惡劣的情況下正常的操作它突破波濤。好在女巫們的魔法讓海獸沒有注意到船只的存在,無人操作便可收緊的鉸鏈也防止了意外事故的發生。即便如此,詛咒女士號的前進速度也十分緩慢,等它終于離開了足夠的距離時,三位船員已經精疲力盡的癱在了甲板上。
「這完全不合理。」佩格把半個身子都依靠在舵盤上,像是抱怨又像是申訴一樣對同伴們說道,「迷霧海域根本不應該有那麼多海怪!即使有,這些大家伙也完全不應該為了爭奪一具鯨魚的尸體就那麼拼命!它們又不是見到血的鯊魚,真是見鬼。」
小女巫說的話很有道理,首先,作為海妖們居住的海域,迷霧海附近的大型海獸不是被馴服就是被驅逐。偶爾有幾只可怕到海妖們也不敢招惹的存在,那它們就會將那片海域標記出來盡量遠離。所以在同一時間出現復數的巨大海怪,在這片水域來說是不合理的。況且,這些足以被稱為海怪的巨獸本身都有著自己較為穩定的食物來源,又或者以長久的睡眠來抵消龐大身軀對進食的渴望,如之前這般不顧後果的瘋搶食物,完全不是這些海洋霸主的風格。
不過抱怨歸抱怨,在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樣的結果之前,她們能做的也就只有盡快航行以期早日離開這片已經變的陌生了的海域。好在,盡管迷霧的範圍擴大了不少,迷霧海與失心灣之間的距離卻算不上遙遠。在經歷了死人潮和海怪的騷亂幾天後,詛咒女士號的船頭前方終于隱約亮起了陽光。瞭望台上的綺莉大聲歡呼著,告訴同伴們這令人振奮的消息。
「終于要到了嗎?」站在甲板上的網蟲必須眯著眼楮,才能看到遠方那一絲若有若無的亮光。不過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也感到了些許放松,人類終歸還是活在太陽下的生物,長久的在不見天日的海域中航行,既是對航海技術的考驗,也是對海員心靈的折磨。而且抵達失心灣,也就意味著另外一件事。
「 噠」艙門,在女佣兵身後閉合,這幾天以來洛薩的瘋病絲毫沒有減緩的跡象。甚至原本只是暴躁的伯爵在一天前已經完全喪失了語言能力,變成了一頭只會進食和排泄的野獸,網蟲不得不將他綁在船艙里,一方面是為了能夠接近他,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他傷害自己。
「呼!」雖然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洛薩的五感卻似乎受到了本能的刺激而變的敏銳,他一听到有人進入船艙的聲音,立刻發出威脅性的低吼聲。而女佣兵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招呼方式,她慢慢走到伯爵的身邊,目光復雜的看著這個對著自己齜牙咧嘴的男人。該說幸好灰袍在出發前就用魔法和偽裝改變了洛薩的外貌嗎,網蟲很慶幸自己不用真的看到那個一頭金發的如同獅子一樣自信的人落得如此田地。
她想要伸手去撫模伯爵的頭發,卻被後者敏捷的躲開,甚至險些被狠狠的咬上一口。「再忍一忍,我會找到讓你恢復的方法的。」說完,網蟲嘆了口氣,她並不信任綺莉口中的那個大女巫。即使對方真的有能力讓洛薩復原,她也沒有這麼做的理由不是嗎?進行這次冒險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就像自己曾經提醒過的一樣。不過佣兵不是這麼輕易放棄希望的人,她轉頭看向自己的寵物,「照顧好他。」
白色蜘蛛用前足在木板上敲打出明顯的聲音作為對主人的回應。網蟲點點頭,在離開船艙之前恰好看到被扔在稻草堆里的戰斧,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這把曾經被冠以赫恩之手的刑具,如今又變的黯淡起來。絲毫沒有了在洛薩手中可以劈裂惡魔軀體時的那股讓人膽寒的氣勢。「沒有了主人的刀劍,就像沒有了君主的騎士一樣無用。」佣兵低聲呢喃著,然後使勁搖了搖腦袋、騎士和君主之間的關系可不該在她的常用語名錄里,為了財務而戰的佣兵本來是絕對不會向往那些愚蠢到為了榮耀而死的騎士的才對。
「你出來了,他的狀況怎麼樣?」佩格喝著水壺里的淡水,手里拿著干面包,面包里夾著些塊肉干。這種對于航海來說有些奢侈的食物證明她現在的心情相當放松。終于可以擺月兌駕駛的任務,小女巫確實有高興的理由。
「還是一樣。你確定你們的大女巫可以治好他嗎?」網蟲接過佩格遞來的水壺,謹慎的抿了一小口水。
佩格從身邊的籃子里又掏出了些肉干以及兩個橘子,將其中的一個給了女佣兵後開口道,「吃吧,在失心灣,這一顆果子就夠買一條人命的。我一定會再回到蒼獅,所以為了後半生的榮華富貴著想,我會盡力讓伯爵大人恢復正常的。據珂蘭蒂說,黑山家的財產可是全部都由洛薩一人繼承,那可是一個領主世家數代積累的財富!你不會介意分一點養活我這個可憐的女巫的對嗎?」她眨了眨眼,開了個玩笑。
「你也說了那是他的財產,于我有什麼關系。」網蟲的語氣緩和了一些,撥開橘子小心的啃食著其中多汁的果肉。
「得了,我是女巫,又不是傻子。誰都看得出來你們兩個有關系,嘻嘻,或許現在叫你伯爵夫人也不算太早對嗎?」
女佣兵別過臉,對于男女,她早就見識過了很多,本不該像個小女孩一樣被人調笑一兩句就臉紅。可她感受著臉頰上的熱意,心跳也隨之加快了些許。而就在這個時候,佩格的聲音再次從瞭望台上傳來。
「雖然我不介意再多听一些伯爵和佣兵的八卦,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們,我們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