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部族的聯合嗎?」起司在听完對俘虜的審問後自語道。三,是個微妙的數字。說它多吧,這只是部族聯合最底線的數字,如果只是兩個部落一起行動的話,他們就沒必要如此鄭重的耗費三天時間來準備。可說它少吧,草原上的男子人人皆兵,光是巴圖的身手已經超過了蒼獅大部分的同齡人,要是三個部族真的出動全力,起司他們要面對的戰士恐怕會有將近百名之多。
在草原上以四人之力迎戰近百名的游牧民戰士?這是一個光是想想就讓人開心不起來的命題。不過在得到這讓人不快的消息之外,法師他們還得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為什麼這些部族會對他們發動進攻。
「他說的這個巫奇,你知道嗎?」洛薩向巴圖詢問道。巫奇,是從俘虜口中得到的名字,據說這個人是這次部族聯合的牽線人,同時也是三族中最大部族,沙勒部,的薩滿。就是他以古老的信仰為基礎將三族的頭人勸說到了一起,同時以預言的方式告知了他們起司等人的位置。可以說,巫奇才是這次沖突的中心點,他的目的和動機才是關鍵。
巴圖皺著眉頭搖了搖腦袋,他從沒听說過這個名字。這也正常,薩滿和其它類型的巫師不同,他們雖然生活在人群中,卻往往與周圍的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大部分薩滿都不會開口說話,因為他們的聲音和言語都不是用來和其他人類溝通的。因此,盡管草原人的部族,尤其是大型部族中一定存在薩滿,可是這些薩滿的名字除了本族的人之外,鮮少為外人所知。
「一個和我們從來沒有過瓜葛的人,為什麼會對我們表現出這麼大的敵意?這完全無法理解。」阿塔參與到對話中來,對于這個她來說,游牧民的進攻是荒誕的,而作為促成了這場攻擊的人,那個名為巫奇的薩滿簡直無法理喻。
可起司和洛薩都沒有同意女劍士的觀點。在這個世界的這個時代里,人,不是天地間唯一的主體。在深海之下,在大地之下,有著太多超出人們想象卻又可以影響人們的存在。
「這世界就是個大篷車,我們都是表演者手里的提線木偶。」洛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黯然的低聲說道。
法師拍了拍朋友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知道伯爵在失心灣的遭遇,而老實說,易地而處的情況下他沒把握做的比洛薩更好。更何況,在鼠人瘟疫中他也已經有了這種被人如布偶般擺弄的體驗,現在的他們對于神啟以及所謂的使命,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抵觸。
「縱使如此,我們這些木偶,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玩的起來的。」起司說著,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既然已經清楚了對方的底細,他自然有辦法做出些布置。誠然,三個部族的戰士是股強大的力量,可一名擁有徽記的灰袍法師又何嘗不是呢?
伯爵攤開手,對法師的話表現出不置可否的贊同,接著,他將目光轉向那名滿嘴听不懂語言的俘虜。游牧民之間自有一種語言來交流,而巴圖這樣懂得南方人語言的人在草原上才是少數。不過即使听不懂對方的話,從俘虜猙獰的面目以及高亢的語氣中都不難猜出對方說的不會是什麼好話。洛薩從腰上掏出匕首,在手指間挽了個刀花,「這家伙怎麼處置?殺了?」
草原上對于不能控制的俘虜一直只有一種處理方式,因此對于殺死俘虜這件事,巴圖並沒有提出反對。阿塔保持了沉默,從表情上來看,她不希望目睹一個人類的死亡,但她知道在起司和洛薩面前,她沒有什麼發言權,這兩個人的判斷才是小隊的重心。
「放了吧。我們的敵人會有很多,不差這一個。」起司隨口說到,雙眼掃視著周圍的地形,似乎在思考如何構建可以對抗大量騎兵的法術。可事實上,他在構思著另外一個計劃,一個更危險,卻更可能實行的計劃。
洛薩撇撇嘴,不太情願的彎下腰,在俘虜以為伯爵要用匕首割開他的喉嚨時,解開了綁著他的繩索,「告訴這個家伙,他可以走了。」
其實用不著巴圖傳達這句話,在繩索松開的那一刻俘虜就已經用盡全力朝著遠處跑動了起來。男孩看著那個背影,「他不會對你們的行為感到感激的。在草原上沒有你們所謂的仁慈。他會第一個帶著人來殺死你們,用你們的血洗刷自己的恥辱。」
「也許他會這麼做。」灰袍說話的時候手里把玩著一撮頭發,那個俘虜的頭發,「前提是,我們還在這里等他。」
伯爵歪了歪腦袋,他瞬間就理解了起司的意思。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如果是以前的起司恐怕不會選擇這種處理方法,法師總是傾向于將事情的發展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為此他的行動總是在強調排除隱患。或許起司並沒有如他表面上那樣從低沉的情緒里擺月兌出來。
與此同時,洛薩清楚起司的意思,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巴圖不解的向法師說道,「你在說什麼?我們現在跑也跑不過他們的,草原上沒有可供藏身的地方。」
法師笑了笑,「你說,他們明天才會開始發動攻擊,對吧?」在男孩點頭後他繼續說道,「那就很簡單了,不用他們來找,今晚,我們就去找他們。我正好有些話,想和那個叫巫奇的家伙談談。」
「那就去吧。」洛薩將他的戰斧扛到肩上,老實說他不討厭起司的計劃,比起靠著巫術戰勝那些游牧民,伯爵作為騎士和戰士的榮耀感都驅使著他同意這麼做。
「我還是沒听明白,你們到底要干什麼?」阿塔蘭忒對伯爵和法師的話感到困惑,她沒法理解這兩個人的想法。
「很簡單,我們四個今晚沖進那些家伙的帳篷里,把那個叫巫奇的家伙綁出來,問問他為什麼要對付我們。」伯爵不以為意的解釋到。
對此,巴圖做出了相當中肯的評價,「你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