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壁爐上,住著三只貓。它們天天打呼,卻被牛女乃環繞。噢,壁爐上的三只貓~怎麼了?小子,你對這首歌有意見?」養貓的人或許會很享受他們長著毛和胡須的朋友在身上爬過的感覺,可對于一個沒有這樣的經驗的人來說,貓身上那種多毛的,溫熱的觸感讓人不安。巴圖就是那個會不安的人,所以當凱拉斯趴在他背上把頭伸過他肩膀的時候,馴鷹人的嘴角朝下,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我沒有,是你太敏感了。」巴圖隨口回答著,駕馭著他新得來的坐騎,沒有韁繩,騎手要控制馬匹的方向並不容易。而且不需要太通馬性,也能感覺到這匹並不算健壯的母馬對自己身上的負重相當不滿。
「最好如此。你得知道,我也不是想唱就唱的,誰讓你們兩個都這麼無趣,而我離親愛的塔蘭是那麼遙遠。」貓妖精像個舞台劇演員,用夸張的肢體動作和言辭表達著自己的情感,盡管他口中所謂遙遠的距離也不過是大概十步之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那匹被命名為哈羅德四世的公馬拒絕搭載洛薩和阿塔以外的任何人,它甚至不允許這只貓接近它。
「我覺得你還是少說兩句吧,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總之就是,當你騎在馬上而韁繩不在你手上的時候,你得懂得何時閉嘴。」坐在後方的灰袍巫師嘗試著讓貓妖精冷靜下來,他不認為巴圖真的會把他們摔下去,但騎手的分心會導致事故。
「有趣,因為我听過的是另一個版本,尤其是,在你身後的人把匕首抵在你腰上的時候。」凱拉斯從巴圖的背上跳下來,對著法師露出滿嘴的牙齒,有幾顆很鋒利,有幾顆比較沒那麼富有侵略性,總的來說,貓妖精的牙齒更像是人類而不是貓。
對于這個發現,起司挑了挑眉毛,至于對方口中說出的帶有一定恐嚇性的話語,他只當是耳旁風。這只貓就是這樣,有的時候是副沉穩睿智的樣子,但轉臉就會變成小孩子,也許這種思維表現上的跳月兌也表現了他們身上更貼近于野獸的一面。不,或許是更貼近妖精的一面。思索,讓起司的雙眼失去焦距,貓妖精敏銳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在在起司面前揮動了兩下手沒有反應之後,貓妖精撇撇嘴失去了興趣。
「我們今天能見到部族嗎?」重新爬回巴圖背上的貓再次開始發問,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五次問這個問題了。
巴圖閉上眼吸了口氣,努力克服自己把背上的東西一把拿下來甩出去的沖動,這主要是因為他知道在自己伸手的瞬間凱拉斯就能躲開,要是後者願意,他的手上還會多幾道抓痕,「我不太肯定,部族的位置是會變動的,雖然我腦子里有附近部族大體的遷移路徑,可每年的年景都不相同。誰也說不準他們今年會在哪里。」
貓妖精抖抖胡子,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他當然知道,他在草原上的年歲要比眼前的牧民多多了。只是這並不能讓那顆天生好動的心平復下來,凱拉斯自己有時也在反省,究竟這是因為他性格如此,還是這幾年他越來越像是一只真正的貓了?不過考慮到貓妖精的個體之間性格差異巨大,這個問題恐怕在時間給出答案之前沒人能夠回答他。耳朵略微顫抖,貓妖精下意識的想要按住頭上的帽子來遮住陽光,可他的帽子早就在天木上與怪物混戰的時候不翼而飛了。現在的他在陽光下視力並不好。「有人來了。騎著馬。」
巴圖的眼楮眯了起來,他不懷疑同伴給出的情報,至少貓妖精還從未在這種事情上開過玩笑。只是光是有人騎馬而來的情報並不足以做出下一步的判斷,于是他只能看向貓妖精,希望後者給出更多的信息。
這個反應讓凱拉斯相當不爽,「你看我干什麼?我能听到金屬踫撞的聲音已經很努力了,你還指望我干什麼?像那只大鳥那樣飛上天再回來告訴你哪個方向有多少人,他們的臉上都有幾個麻子嗎?」
巴圖只能讓他的馬停下,同時抬手示意身後的洛薩。接著,他翻身下馬,腳步輕盈的像是一只燕子,那雙羊皮底的皮靴沒有發出任何可以被人听見的聲音。但那是在以空氣作為媒介的情況下。牧民們很早就懂得聲音在大地里傳播的速度要比空氣中遠得多,這也是他們認為地殼是空的的依據之一。而對于熟練的獵人和斥候來說,真相如何並不重要,實際應用這種技巧可以讓他們的听力擴張十幾倍。
馬蹄聲,密集,散亂,混雜著人的腳步聲。不是在行軍,更像是放任馬匹自己行走。這意味著對方還沒有發現他們,好消息。方向,西偏南,那里是草原廣大延伸的方向,離得最近的是之前的沙勒三部,可如果是為了要參加狼主的葬禮,他們不會走這條路。
「情況如何?」從馬上下來的洛薩等到巴圖站起來後問到,這種听地的手段他懂,可要從听到的信息中總結出更多可用的結果,就需要對當地風俗和人情的了解。那是他所不如巴圖的地方。
「不明朗。可能是路過的,有馬有人,但是沒有多少輜重,不像是部族遷移或是為了戰爭。倒有可能是某種儀式隊伍。」
「要去看看嗎?」洛薩提議到,雖然草原平坦,但地勢之間的高低還是存在的,兩個人想要不暴露身形的遠遠觀察那支沒有差距到他們存在的隊伍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薩滿說我們要趕時間,也許最好還是繼續趕路。」巴圖口中的薩滿,指的是起司。在草原上,好的施法者都被叫做薩滿,只有壞的才叫做巫師。
「那你最好把那只貓抓回來,因為他已經跑過去了。」洛薩聳了下肩膀,用眼楮的余光示意晃動的草叢。他們當然可以不去節外生枝,但已經被無聊的旅途弄得渾身難受的凱拉斯可不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