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迷霧收縮到角斗士撞開牆壁的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造就了眼前的一幕?其實說起來並不復雜。就在灰霧因為起司的動搖而變的稀薄之時,女劍士與對手的戰斗也已經向著尾聲發展。阿塔基本上放棄了從正面擊敗敵人的想法。
這不是因為膽怯,而是她出于要盡快趕到起司他們身邊的考慮,無法專注于戰斗之上。而這,也是之所以角斗士可以和她戰斗了這麼長時間的原因,這兩個人,一個因灰霧而眼盲,一個因孤立而心浮,都沒拿出十成的本領。
不過,盡管都是有所顧忌,阿塔的心不在焉可要比暫時失去視覺要嚴重得多。若是她能更冷靜的處理眼前的情況,想必不會那麼急迫的朝著門口靠近。正是這種毫無戰意的消極應對,讓敵人迅速察覺了她的意圖。
蛋糕店,不大,即便看不到路,也能通過印象判斷出哪里是大門。那扇門本來就只有不到兩人寬,角斗士先她一步,橫著鋼叉站在門前,化為一堵不可逾越的牆。他料定對手只有逃跑的心,必定會靠近此處,再加上霧氣漸淡,只要再稍等片刻,局勢就會完全倒向自己這邊。
只是這兩人都太關注對方,沒有察覺到除了霧氣之外戰場中的另一個變化,在嘍中爆發的慘叫聲,漸漸平息了下來。蜘蛛妖從他的瘋狂中重新找準了目標,正攀附在柱子的上端對角斗士虎視眈眈。
與此同時,小仙女也終于從漁網之內掙月兌了出來,她匆忙之間爬到了滾落在地的那頂顱骨頭盔旁,將其一把戴在頭上。緊接著,咒文的吟唱就從那陰影之下響起。隨著咒文的召喚,她烏鴉羽毛制成的斗篷下開始滲出陰影,這些陰影逐漸凝實,從中誕生出半真半假的鴉狀生物。
她本來只是想干擾一下角斗士,畢竟以目前的立場來說,先突破九環幫的封鎖才是當務之急。誰想到,在听到咒文之後,那個持三叉戟的男人就像受到了雷擊一樣愣在了原地,當那些陰影形成的烏鴉踫到他的身體時,他的眼楮已經泛紅了。
沒人想到,也沒人來得及阻止,狂怒之下的戰士如颶風般沖向那個小小的身影。蜘蛛妖只來的及從上方躍到他的背上,拼命的用利爪和尖牙撕扯他的皮膚。但與布衣的嘍不同,金屬甲冑有效的抵抗了這些攻擊,讓阻止變的無力。
阿塔嘗試著去阻止他,她揮舞著弗拉克拉格,真心祈求這柄魔劍展現它的效力。可那並未起效,匆忙趕來的女劍士被狂奔的戰士輕松掃到了一旁,撞在桌椅之間沒了動靜。而作為這次狂奔的目標,小仙子已經完全愣住了。她沒想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會突然激怒對方,引來這麼大的反應。她不是個合格的戰士,從來都不是。
緊接著,鋼叉刺入了,妖精的身軀沒有像人類那樣噴濺出鮮紅的血液,傷口處只有些微的淡紫色液體流出。同樣的傷口換在人類身上已經足以立刻剝奪行動能力,可妖精卻不然,盡管一臉痛苦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小仙女還是沒有就此放棄,她看了眼阿塔摔出去的方向,迷霧並不能遮擋妖精的視線。
她本來是被派來殺死這名半妖精的,至少也要最大程度的給她找些麻煩。微妙的是,現在的她突然沒有那麼憤怒了,那灼燒五內的仇恨正在快速冷卻。
可能是因為這具身體快要失去活力了吧。她只能這樣想,因為她不想要覺得是與阿塔的接觸化解了她一直以來的偏執。怎麼可能呢?那持續了那麼漫長時間的仇恨,就因為一塊蛋糕,幾句話和一個笑容就消失了,絕不可能!
她相信自己還是恨著人類的,恨著那群將她和她同伴的翅膀拔掉的生物。眼下握著鋼叉將自己刺穿的也是一個人類。罷了,既然要報復,就別在乎他到底是誰吧。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之後,小仙子頭上的顱骨開始出現了裂痕。
除了召喚並驅使鴉怪,她還有另外一個法術,一個專門用來對付人類的法術。用力將喉頭涌上來的血液吐到男人的臉上,小仙女露出釋懷的笑容。你們不是渴求我的翅膀來作為萬靈藥嗎?好啊,那就讓我給予你們比那刺激的多的東西。妖精之血會瞬間提高人類的所有能力,給予其超人的錯覺。
然而,那只是一種錯覺,它帶來的實際效果,是短時間內的感官錯亂和意識模糊。據說,這名為祝福之血的魔法本來是妖精創造出來讓彌留之際的生命可以消逝的更加安然所用,它的創造者是個和人類生活了很長歲月的妖精,這是她對人類朋友的最後祝福。而今,這個魔法被以另一種樣態使用,成為了最致命的致幻劑。
「我!」角斗士背上的蜘蛛妖本來想要說什麼,可剛說出一個字,他就覺得自己掛著的人變成了一頭野獸。
男人低吼著,像是回到了那供人娛樂的角斗場,他的對手也不是什麼妖精或人類,而是熊,獅子,老虎這般的野獸。三叉戟是他唯一的伙伴,他唯一的依靠,他不能放手,他必須握緊它,把槍尖上的怪物頂到死角里!對,頂到死角里,用尖刺擊破它的內髒,這樣不管多麼狂暴的動物都會變的脆弱。他做過很多次了,他還可以再做一次。
錯亂的感官與過去的回憶結合,造就了一台血肉戰車。在無意識的轉換了方向後,角斗士用盡全身的力量沖著前方沖刺,直到,他和他的武器撞上了店鋪的牆壁,並將其撞出了一個可怖的缺口。純鐵之外的事物不能殺死一個妖精,但可以摧毀他在人間行走的軀殼。受到如此巨大的沖擊,被挑在槍尖上的身軀已經慘不忍睹。
但與之相對的,受到祝福之血的刺激,角斗士的撞擊是毫無保留的,他自己自然也不會在這次撞擊中全身而退。愛麗絲快速的躍入店內,將到底的阿塔架起來,女劍士身上的傷本就沒好完全,現在被新舊傷勢相互折磨,已經喪失了行走之外的能力。也因此,起司沒有戀戰的打算。
幾瓶藥水被隨手丟出,砸在地上迅速釋放出青煙。吸入這種無色煙霧的人立刻就會覺得耳邊響起了一千只夏蟬狂熱鳴叫的恐怖響動。它被灰袍稱為耳鳴藥水,是絕對不可能在室內使用的東西。
起司屏住呼吸,朝向兩名同伴的位置跑去,帶著她們在因為藥水影響而雙手抱頭的人群中穿過。就在法師抬頭向上,打量那些應該居高臨下,不受影響的狙擊手時,他看到的是從屋頂上摔下來的好幾個身影。
很快,屋頂上就只剩下一個有著貓般耳朵和尾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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