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從壁畫中鑽出來的對手是起司和凱拉斯前所未見的,這些從平面變的立體的士兵有著怎樣的特性,它們的身體是由什麼構成的,它們是否是生物還是更類似于魔像,這些問題對于此時的兩人來說都是得不到解答的。
不過很快他們就會對它們有所了解了,因為在那些壁畫中的東西完全膨脹成立體狀態後,它們立刻就向灰袍和貓妖精發動了攻擊。沖的最前面的,是一個看上去和人類類似的存在,之所以說是類似,主要是因為它的五官和肌肉輪廓都是畫上去的,很不自然。
就好像,一個人用很重很粗的黑色筆觸,將自己的鼻子輪廓,耳朵輪廓,臉頰輪廓以及更多的肌肉輪廓都勾勒出來一般。
這讓它以及其它類似壁畫士兵都有一種割裂感,好像它們並不是一個整體,而是由一個個器官部件拼湊而成的東西,同時因為畫作本身的風格問題,那些拼湊的材料也與現實中的人相差甚遠。
總的來說,如果這些士兵走出這個房間,那它們會讓所有見到它們的人由衷的說一聲怪物,接著就會感到恐慌和無所是從。好在,起司和凱拉斯都沒有驚訝太久。
「先試試刀劍,小心一點。」其實在灰袍提議的時候,貓妖精的身影就已經主動向前去迎接那個滑稽而怪誕的敵人了,他手中的沙之劍豁然成型。
砂粒組成了劍身,砂粒組成了劍柄,砂粒組成了劍刃,砂粒在移動,在擠壓,在低吟,發出猶如響尾蛇晃動尾巴時的聲音。持劍的凱拉斯能感覺到,這柄來自沙漠之底的奇異武器似乎正在,興奮。
好像是餓了太久的獵手久違的看到了獵物,迫不及待想要沖上去享用一番。而握著它的凱拉斯就像是這個獵手大腦中冷酷的理智,他壓抑著獵殺的沖動,優雅的接近自己的對手,等待對方刺出長槍後才翻身踩到槍身上加速跑動起來,將沙子組成的獠牙送入對方的體內!
「咕嚕嚕!」
這不像是刀刃刺進會發出的聲音,倒像是大量的液體被倒入一根狹窄的管道時在管道口會發出的響動。肉眼可見的色彩從沙之劍刺入的部分向上蔓延,隨之而來的,是那名壁畫士兵身上顏色的褪去。
到最後,沙之劍變的色彩豐富,而畫中士兵則褪去表象變成一具砂制的人偶,接著自然的開始塌陷。
凱拉斯一擊得手,翻身回到起司的面前,「好消息和壞消息。好消息是我的劍似乎非常克制這些東西,壞消息是它可能暫時吃飽了。老實說,我已經快提不動了它,雖然不能說清它到底從那個怪物身上吸走了什麼,但它短時間內肯定沒法吸入更多。就算可以,它也會變成我無法使用的狀態。」
「無妨,對它們的構成,我已經有了一些猜測。」起司平靜的說著,眼中魔光閃爍。
這並非是虛言,更加不是恐嚇敵人的手段,僅僅一次交手,法師就明白了這些壁畫士兵的本質,或者說,一部分本質。
那就是構成它們身體的主要材料,依舊是將它們繪畫在牆壁上的東西,那些顏料。凱拉斯的沙之劍吸走了顏料,因此那個士兵變回了塵土,顏料就像它們身上那些明顯的拼接線條一樣將它們松散的本質團結在一處,讓它們得以構成身體。
「敏銳的洞察力,但你要怎麼將知道的東西轉化為實踐呢?這里是我的陵墓,在我的墓穴之中,你沒法調動什麼。」池水中的老人輕聲說道,他所說的同樣不假。
起司眼中的魔法靈光愈加濃烈,可實質性的法術卻遲遲沒有出現,他什麼都調動不了,這里的每一絲空氣,在被吸入他的身體之前都屬于那位老人,他現在就像是被束縛住了手腳的戰士,一身武藝無處著力。
這個場面,如果是女巫的話,倒也還好,她們天生自通的法術不會受到限制;如果是薩滿的話,也不是不行,畢竟眾靈之力無處不在,同樣不受凡人的約束。只有法師,法師們是投機者,當周圍的一切都拒絕他們時,魔力也不過只是讓自己的眼楮變的更嚇人的無用之力。
但是,眼下的局勢真的如對方所說毫無借力的余地了嗎?如果對方真的能讓這里的一切都拒絕听從起司的魔力影響,其實他連眼中的魔光都無法升起。灰色的長袍在涌動,袍子上一大一小兩個徽記閃爍挪移,那象征著無窮變化的骰子在老鼠的手中翻滾,似乎象征著什麼。
起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凱拉斯抖了抖耳朵,閃身轉到法師的身後。與此同時,又有兩名壁畫戰士來到了他們的身前。再然後,就是一聲無聲的怒吼。
「呼!」
傳說中的巨人,他們呼出的氣流會變成風暴,他們心髒的跳動就是雷霆之音。起司自然是做不到這一步的,他用空氣充滿自己的肺部,呼出的氣流也不過是讓人暫時無法動彈的強風。
而下一秒,刀光與重錘從灰袍之下一起閃出,起司右手彎刀左手提燈,分別朝著兩個士兵的身上攻去!
「嗯,我就說你很奇怪,連不懂魔法之人的武力你都來者不拒。作為一個法師來說,實在是太過于貪婪。」
彎刀砍在壁畫士兵的身上,只深入了非常淺的痕跡,雖然這些壁畫士兵上半身看起來沒有穿著護甲,但其硬度已經不遜色于金屬。
不過,已經足夠了。彎刀的刀刃開始長出銹跡,銹跡又從刀身上剝落四散,頃刻間化為無數黑色的小甲蟲,順著砍出的傷口鑽進士兵的內部。
另一邊,矮人制造的提燈將壁畫戰士的胸口砸出了一個明顯的痕跡,但想象中接踵而來的法術並沒有發生,這主要是因為黎明之息對于起司來說是件太過重要的物品,他舍不得將其作為法術的媒介。
況且,已經足夠了。隨著那些黑色甲蟲進入士兵的體內,那名壁畫士兵立刻再次揮舞起手中的短刀,不過目標卻從起司變成了身邊剛剛被提燈砸了的同伴!
沒有媒介,那就制造媒介。其實直接以自己的血來作為施法材料會更加容易,但是在敵對施法者面前放血實在太過于不謹慎,如果被對方取到血樣,那就將直接輸掉所有的可能。
現在這個情況,只能說是在沒有辦法的境地里強行找出一個可以拖住一時的辦法。要想根本的解決問題,起司還需要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