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今非昔比

血肉高塔,這個名字對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會感到陌生,但如果你有幸遇到在外尋找妻子故鄉的洛薩伯爵,或前往蒼獅向一些人講出這個名字,他們將會有不同的反應。

六年前,鼠人瘟疫席卷了蒼獅,將活生生的人變成了某種類鼠的噬血怪物,當時剛剛成年的起司被要求去這個國家解決這場危機,由此引發出一系列的冒險與故事。

而在這場瘟疫背後,是諸多足以被稱為神明的存在之間所進行的博弈,他們在那片偏僻的土地上毫不吝嗇的揮霍力量,無視它對凡人的摧殘。

這其中就包括血肉高塔,這名邪神的特征就是酷愛以鮮活的取代原有的有機物與無機物,將一起都化為血肉地獄。

起司曾經在蒼獅與祂有過極為有限的接觸,但這並不妨礙灰袍在接下來的六年時間中從蛛絲馬跡里尋找調查這些邪神所做過的事情,消除祂們的影響,搗毀祂們留下的教團與信徒聚落。

這一過程如果交給其他灰袍或法師來進行,那就只是單純的清理行動,可起司作為專精于對邪神及禁忌研究的灰袍,他在這些清繳中是有很多收獲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起司對這些曾經在蒼獅現身過的邪神都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通過從教徒手里得到的褻瀆典籍以及他們的口述,灰袍用他的方式整理統合了禁忌神邸的相關知識。

這里面便包括了血肉高塔,這也是為何他能在此時此地準確的說出傳送門背後通往的界域的主要原因。

「你是說,你能關閉它?」

這話雖然是瘦子說的,但也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此時屋子里清醒的人不是法師就是劍七這樣真正接觸過門內事物的,他們對于這扇傳送門以及它的危害清楚得很。

暫時將它堵住,以待後人處理不僅是種無奈,同時也確實是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關閉這種傳送門是不在選項中的,因為做不到。

「我可以試試,至少能縮小傳送門的範圍。這樣你們壓制它的成本和所需精力也會降低對吧?」起司頭也不回的說著,離那扇傳送門越來越近。

現在,羅素有些明白為何羅格羅說有些事灰袍可以做得,他卻做不得。這位外來者法師所展現出的施法技巧和天賦在此刻都不重要了,光是能有把握的說出可以對付這種讓溺亡者都束手無策的傳送門,他就注定是可以在這座城市里享有特權的存在。

因為能人所不能,且所能之事還為急需,無論何時都會被敬重。

「你,不,您有把握嗎?」

瘦子感覺自己流了汗,可他自從加入溺亡者之後,身體經過改造,除非是極端環境或是極高強度的運動,這具身體根本不會散發出任何氣味更不會流汗。

他伸出手在額頭擦了擦,果然什麼都沒有,但那種震驚以及微妙的興奮和恐懼依然觸動著他的情緒。

「完全關閉?不好說。壓縮大小,我覺得十拿九穩。畢竟我之前也算是見過它沒展開的樣子,當時不理解它的作用所以沒能預防,可現在既然知道了它的目的,倒推回去就能做出許多調整。至少你們不必擔心一覺醒來研究所里都是這種大眼楮。」起司回頭說道,甚至笑了一下。

三名溺亡者彼此看了看,最後還是這件事的主要負責人瘦子做出了決定,「你們兩個,把這里和走廊中的昏迷人員先帶到安全的地方,讓他們忘了剛才的事。」

胖子默默點頭,輕松的扛起了昏迷的弗雷澤法師,羅素雖然有意留下來觀看,但身上新增加的職責讓他明白此時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需要我們也回避嗎?」懷內特女士雙手抱胸,突然問道。

谷蟥她這句話雖然是在問起司,但視線卻在瘦子身上。

看後者的意思,仿佛是要將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刻在腦子里一般,這種記錄對于他來說是必要的,可難免對于灰袍來說是一種冒犯和侵害,魔法與神秘,從來都不能月兌離關系。

「不用,但你們最好相互注意一下,如果發生什麼,把對方打暈就行了。威道,你也是,據我所知,血肉高塔的力量連惡魔和魔鬼都能腐化。」

飛在空中的紅色蜥蜴不置可否的扇動了一下蝙蝠般的翅膀,他不是什麼普普通通就能被再次改變的惡魔,深淵都不再能俘獲他的心智。

做完預警,起司雙眼泛起魔光,先是抓住那幾條封住了傳送門的光帶,將它們連著楔子一起拉扯下來。

接著,他的雙目中不再有光釋放出來,轉而化為一片幽邃的渾沌,只是背對著他的幾人無從得見這可怖的景象。灰袍將袖子擼起來,露出左臂,可以看到皮膚上淡淡的鎖鏈紋路。

他將那條胳膊到手肘為止的部分深入傳送門,同時口中開始發出如同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音節。那聲音不像是來自起司的口腔,更像是他的喉嚨里藏著一個別的什麼東西在發聲,令人本能的不適。

可隨著那異樣的禱文,殷紅的霧氣邊緣開始慢慢褪去,露出研究室原本的牆壁。只是那些牆壁仿佛被用濃酸泡過一樣,不論是石磚還是其他什麼全都遭受了極為可怖的腐蝕,甚至在那些腐蝕留下的孔洞中,還殘存著某些紅色的,比血液還要粘稠的液體,那是之後需要清理的殘渣,它們同樣危險。

「唔。」

最先感到不適的是懷內特夫人,可能是因為通靈學派的法師本就比較敏感,也可能是她的身體因為年齡而變的虛弱,總之在起司的禱告中,女法師忍不住用手扶住了額頭,發出輕微的低吟,一股異樣的感覺順著額頭的皮膚滲入顱骨,進而穿過骨頭反映到大腦之中。

那股異樣感一進入皮層立刻炸開,像是千萬個不斷說著什麼的小妖魔,在法師清明的思維殿堂里胡作非為,它們吹打著,嚎叫著,高談闊論著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邪惡真理。

「失禮了。」

說聲失禮,劍七抬手輕輕按到懷內特女士的左肩上,微微用力,將體內的一小股氣導入對方體內,引導著女法師的身體運轉氣法。這樣的做法只是暫時的激活了對方體內氣的活動,一旦停止就又會恢復原貌。

不過隨著氣的流動,那些喧鬧的妖怪確實被一股大風吹去了不少,剩下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多謝。」懷內特夫人臉色有些發白的輕聲說道,但沒有要讓劍七放手的意思,她也知道尋劍者此時若是收回手掌,那些聲音便又會回來。

「那就是靠這個在那邊的世界里活動的?」瘦子的眼楮不知何時轉了方向,直勾勾的盯著劍七,聲音有些尖銳。

「確實如此,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在下的這點微末手藝雖不能如術法般調動外力,卻尤為擅長穩定心神。」

溺亡者點點頭,不再多說。

另一邊,起司身上的長袍已開始無風自動,這表明事情即將進入下一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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