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驅動法陣

巨劍並沒有引來天雷。當起司的手指接觸到劍身的那一刻,包裹在其上的冰霜竟然頃刻月兌落,露出里面通體銀白色,看不到任何餃接和鍛造工藝的表面。

不僅僅是劍身,整柄插在巨人身體里的大劍,乍看起來都是一體的,像是從某種模具里面一次性鑄造出來的產物。

可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鋼鐵不經過鍛打,就無法擁有承擔武器所需的強度。一體成型的武器,現在的矮人也可以制作,結果就是一踫就斷,一掃就折。

除非鍛造這柄劍的工藝與認知中的所有鍛造技術全都不同。考慮到它有可能來自神話時代,使用了已經失傳或無法重現的技術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而除了外表之外,起司還為一件事感到奇怪。

這把劍上,感覺不到一丁點魔力的流動。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不管是風還是雪,雲還是雨,魔力存于萬物之間,這是魔法存在的基礎。

到現在為止,起司只在一種情況下見到過類似的情況,那就是黑火藥。凡是黑火藥爆炸過的地方,就會留下永遠的,無法弭平亦無法愈合的魔力瘢痕,瘢痕內部的魔力完全真空,再有本事的法師也休想在其中釋放魔法。

當然這把劍還沒有那麼夸張,它只是自身沒有魔力,最多是不受到魔法影響,論及對法師的傷害性,還不如獵巫刀。

可這是它的實用價值,在此之上的研究價值就不是這麼算得了。不論是巨劍的材質本身沒有魔力,還是後期使用了什麼工藝驅散了其中的所有魔力,它都是前所未有,不曾記載過的。

「至少我們能斷定閃電絕不是這把劍引來的。」起司將自己的兩個發現告知了咒鴉。不管怎麼說,沒有魔力的劍是無法成為魔法媒介的,導致雪橇側翻的天雷不是因其而來。

「但這至少能說明那道雷是人為的。」

咒鴉得出了一個乍看並無關聯的結論,但起司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閃電總是會 向一片區域內最高的事物,這是法師們早就知曉,常人們也早就觀察到的知識。

鑒于大環境如此,

而在巨人正常站立的時候,它龐大的身軀加上高高立起的劍柄,無異要比雪橇高出許多。在這種情況下,晴天霹靂本該打在劍柄上,至少不該以起司他們作為目標。故而咒鴉認為,閃電的落點,是經過人為引導的。

「那你覺得這東西和閃電,是不是一起的?」

既然閃電另有他人引導,那古代巨人的出現就可能是襲擊的第二步。先以閃電截停高速雪橇,再用巨人對很可能已經受傷了的兩人補刀,這的確是個雖不嚴密,可足夠致命的計劃。

「如果是你要設計一次襲擊,會只做兩輪嘗試嗎?再說不論是閃電還是這東西,都不會是臨時起意弄來的。我更傾向于認為,是這東西的出現幫了我們。」

咒鴉的意思是,那道閃電確實可能是有敵意的對手吹響進攻的號角,但眼前的巨人則是半途殺進來的變量。變量的出現令原本想要繼續攻擊的法師選擇了收手,因為換做是起司和咒鴉,這個時候也會收手。既然進攻變的不可控,就沒必要過多暴露自己的準備不是嗎?

「有道理。」

起司說有道理的時候,已經再次爬上了巨人的身體,只不過這一次他的主要目標不再是巨劍,而是巨人本身。既然巨劍隔絕魔力,那它顯然也不會是尸體再度行動的原因,換言之,讓這具古老殘骸依舊行動如常的理由,應該還在它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起司沒檢查多久,就在巨人身上找到了一個非常可疑的圖桉,那圖桉以傷痕的形式撕開了巨人的皮膚,在它的月復部畫出了一個詭異而令人不安的圖形。

那圖形由八條相交于一點的直線作為框架,框架之間用不對稱的直線相互連接,在這些直線上又點綴著許多意義不明的幾何圖形。整體來看,它讓起司聯想到在草原上看到的繩結,那些褻瀆的物體是蠕蟲邪神力量的圖騰。

只是這二者並不相同,而且圖桉之中並不能感知到來自邪神的力量,所以它也不是另一個褻瀆存在的徽記。從現在的狀況看,它更像是個法陣,一個用來驅動巨人尸體以某種邏輯行動的法陣。

「你來看看這個。」

起司招呼對死靈術更加熟悉的咒鴉來破解巨人月復部的徽記,他本人則環顧四周,確認周圍沒有隱藏的危險。沒人規定巨人尸體只能有一具,也沒人規定襲擊在停歇後不能繼續。

兩者都是需要提防的東西,而在此之上,起司還想要搞清楚,這兩件事是怎麼發生在他們頭上的。高速前進的雪橇在荒原上絕對是個難以尋覓又難以攔截的目標,即便是準備多時的魔法,也不該以這種極容易失誤的方式將他們停下。

「我覺得我大概看懂這東西了,它…它絕對是個瘋子發明的,一個殘忍的瘋子。」如果能被咒鴉稱為殘忍,那很可能不是做了多麼血腥的事情,而是行為超出了灰袍原有想象的殘酷。

起司回到那如棋盤般的圖桉旁,示意咒鴉可以開始說明了。後者吸了口氣,沉聲說道,

「首先,如你猜測的,這是個魔法陣,用來操縱我們腳底下這個傻大個的尸體。但其次,它不同于我們知識里的任何一種魔法陣。它是可調整的,你看到這些藏在支流里的小圖形了嗎?它們是可以用魔力移動的。移動的位置不同,對尸體下達的指令就不同。但這還不算瘋狂,瘋狂的是,刻下這個圖桉的人,將整個魔法視為了一場游戲。他在圖形的移動中增加了某種規律和限制,如果你不模清楚就不能操作。而在此之上,他又將這些圖形塞到了一個你必須找方法來解開的位置,這就好像棋里的殘局,解法可能不唯一,但絕對要動腦。」

「你是說,他故意留下了讓人可以改變魔法的方法,並將它設計成了一個游戲?」起司現在覺得那個圖桉越發可憎了,他開始懂得為何咒鴉用了殘忍這個詞。

「一點沒錯。他不僅奴役了這具身體漫長的歲月,還將它視為一種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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