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也差不多開始了吧。」
就在李稷趙光兄弟並肩站在山巔上俯瞰著包圍雲夢澤的罪惡之時,貴陽城千金樓樓頂,也有一個男人在俯瞰眾生。
「是,」身著漆黑軟甲的男人以頭搶地,「阿明那里傳來消息,雖然比預定早了五天,但依舊按照原本的布置順利形成了包圍。」
「早了五天吶,」身著黑衣的男人搖晃著杯中酒,「這小丫頭,跑得還挺快。」
「想必是想早點嫁給她那個心心念念的夫君,」一個白發老頭坐在黑衣人身邊吃菜,此時笑呵呵抬起頭來,「听說她一路催促護衛拼命趕路,將所有人都搞得疲憊不堪。」
老頭抹了抹嘴,「女人吶,就是這麼不知輕重。」
「也不能這麼說,」黑衣人笑著轉過頭來,目光從地上穿軟甲的男人身上掃過,「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男人含笑道,「這可是我們許大人和朗將軍都沒殺成的女人。」
老頭和地上的將軍同時僵住,老頭模了模胡子,「老夫……」
然而他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發現眼前的黑衣男子根本沒看他,只是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個將軍。
身著軟甲的男人身伏得更低,但聲音卻十分平靜,「下官無能。」
「你怎麼談得上無能呢,」黑衣男子含笑,「你可是阿夜手下的第一大將,能越階干掉等階四的英雄。」
地上男人聲音依舊干巴,「那次純屬偶然,您過譽了。」
「哪里,」黑衣男子低眉飲酒,看著他緩緩道,「不過沒想到我們的阿朗居然也有失手的一日。」
地上男人沉默不語,拳頭卻緊緊攥起,黑衣男子靜靜看著他,嘴角漾起一抹笑意,「你也不用過于自責,听說是因為你遇上的一位奇怪的等階四?」
地上男人渾身一震,隨後猛地抬頭看向窗邊的黑衣人。
「等階四?」一旁的白發老頭聞言模著胡子道,「宮里應該沒幾位,那人容貌如何?老夫給你查查……」
地上男人無視老頭的話,只是直直注視著黑衣男子的眼楮。
「朗將軍,你這是……」被忽視的白發老頭皺起眉頭,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只听清脆一聲響,黑衣男子將酒杯放到了桌上,扭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
「就算是等階四,也不該讓我們的阿朗如此狼狽,」男人狹長的眼眸眯起,「想必不是前秦的等階四吧?」
「大人,你……」白衣老頭聞言額頭浮起一絲青筋。
地上男人的眼楮卻越睜越大,看他這個樣子,黑衣男子輕聲一笑,「讓我猜猜,擋下你的那位等階四,莫不是根本沒有臉吧?」
地上男人瞳孔一縮,「您……認識他?」
黑衣男子在桌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地上的男人,「是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男人?」
被喚作朗將軍的男人迅速點頭,目光如電,「阿明傳來的消息中,也提到好像有人在追蹤他們,雖然沒有看到對方的面容,但下官覺得……」
能追蹤到如此程度,他本能地覺得有那個深不見底的男人的影子。
「是嗎?」黑衣男子一聲輕笑,「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哪修行者多就喜歡去看看。」
「看看?」白發老頭愕然,「那人到底是……」
「誰也不知道他是誰,從哪來要到哪去,」黑衣男子輕笑,「不過那人在高階修行者中還是蠻有名氣的,沒想到阿郎你居然會在阿房宮中遇到李稷,也是運氣不好。」
「李稷?」地上的男人一字一頓地重復,仿佛想把這個名字刻入心底。
「別記了,這不是他本名,」黑衣男人閑閑道,「他自稱姓李極少報出名號,只有面對真正尊重的對手才自稱李稷,可大陸上沒一個李姓世家承認他是其子孫。」
「沒一個……」朗將軍怔怔重復。
「證明他這個姓不是本姓,」黑衣男子冷冷道,「小門小戶可生不出高階修行者,更遑論讓其一天到晚游走各國求仙問道。」
「尋仙問道?」地上的男人愕然開口,像是無法理解。
「看著不像對不對?」黑衣男子笑起來,「我看他不像在尋仙,而是在尋仇。」
「尋仇?」地上男人更加困惑,而黑衣男子站起身來,輕笑著開口,「不過是常人覺得他比起修行更應該尋仙問道罷了。」
「畢竟他再怎麼修行都沒用。」男人嘲諷地笑道。
「這到底是……」白發老頭眉頭皺得死緊,「既然此人礙事,為何大人不干脆……」
「除掉他?」黑衣人笑起來,而地上的朗將軍以拳擊胸,「大人,下官願……」
「願什麼?」黑衣男人閑閑看著他,「你還沒體會到你和他的差距嗎?」
郎將軍一愣,眼中浮現屈辱,「上次是下官沒有準備,下官……」
「沒想到阿郎也有這麼沖動的時候,」男人含笑看他一眼,但沒有溫度的眼神卻讓朗將軍如置冰窖。
「大人,老夫願助……」
「你們就都省省吧,」黑衣男人斟酒笑道,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如果真的是他,別說你這個東西,就是你家主子來了,都會退避三尺,知道嗎?」
地上男人渾身一震,露出今日最為震驚的神情,旁邊老頭口中的菜也應聲而落。
「主人他……」朗將軍磕巴道,「怎會……」
「永遠無法升為天階的等階四,你們有沒有听過?」黑衣男人斂起嘴角笑意,看著兩人淡淡道。
「這是……」一邊的老頭眼中突然浮起一抹醒悟。
「這世間修行終是來源于八獸神,而天階的進階更是需要獸神的指引,不然就會瘋了。」黑衣男人一邊飲酒,一邊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
「難道那人是……」白發老頭突然恍然大悟,「怎麼現在還有人會選擇修習……」
選擇修習無法升入天階的流派。
「風火水雷,月兌胎于四神的四大流派,李稷走的正是水法一派,」黑衣男人輕笑道,「在青龍神丟失的現在,他根本無法升入天階,不足為懼。」
「只不過……」黑衣男人凝視著杯中酒液,「在沒有天階的戰爭中,不要去招惹他。明白了嗎?」
「那可以算是史上最強的地階。」男人淡淡道。
「下官明白。」地上男人渾身一震,隨後像是想起什麼,看著眼前男人神情一凜,「可是大人,這一次的行動這人追蹤了萬一他……」
「他不會插手。」黑衣男子眯起眼楮,「李稷只會看不會動手。」
可是,那夜在宮中,那男人的確動手了。
地上的朗將軍心道,但看著黑衣男人的臉色沒敢多言。
「更何況……」就在這時黑衣男人飲干杯中酒,手指輕輕用力,黃金制成的酒杯居然在他指間化為齏粉。
「在你失敗後,這一次可是布下了天羅地網,」黑衣男人看著地上的男人微笑,「這一次就算是有再多的護衛都無濟于事。」
沒人能想到他們會動用那麼多修行者和殺手,只圖省事。
哪怕天階都不能和那般數量的殺手作戰,更何況……
更何況那位公主根本沒有什麼護衛。
那般陷阱大羅金仙都無能為力,對付那名少女簡直是殺雞焉用牛刀。
他素來怕麻煩,就要看看她如何能活下去。
「那位小公主……」
男人輕聲道。
「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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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