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什麼時候……」
遠處大榆樹上,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只有趙光怔怔問出了這句話。
也許也只有他能問出這句話。
趙光的眼前浮現出那個在密林深夜,獨自揮劍卻笨拙地不斷跌倒的少女的身影。
對他而言,這個女子揮劍的身影並不陌生,也許他是這世上唯二見過這個女子第一次練劍時光景的人。
但正因如此,趙光才無法將眼前這個長劍在手中輕靈變換的身影和那個密林深夜的身影聯系起來。
從那一夜到現在,也至多不過十幾天,趙光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怎麼就這十幾天,這少女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她還是她。」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趙光身邊傳來男人淡淡的聲音。
「二哥?」趙光猛地側目,看著那張看不出情緒的冰冷面具,內心無語。
他一直懷疑他這個二哥會讀心術,但此時他無暇追究這個。
「這怎麼一樣?」趙光瞪著李稷,「她這個身手和當初在林子里不知差了多少倍好麼?」
「身手的確如此,」李稷淡淡看他一眼,「但從一開始她的劍就是那樣。」
看著趙光一臉懵,李稷不得已解釋道,「她的劍勢沒有變化,還是亂的,沒有章法,和一開始一樣。」
趙光定楮一看,好像明白了什麼。
如果說有什麼和當初相同,就是眼前少女揮劍的樣子,還是像當初那樣,像孩童揮木劍一樣沒有章法。
但不同的卻是,她揮劍的速度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其實她當初在林子里,也是想這麼揮的,但是似乎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李稷眸光微深,靜靜說道。
他和趙光看到的不同,他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劍勢。
真正發生變化的,是她控制劍的能力,卻不是心力。
換句話說,這個女子從在林中第一次練劍開始,她就知道劍該往哪揮,但她的身體卻達不到她要揮的方向。
但現在,她已經能做到了。
能夠準確地判斷殺氣,並讓自己的劍到達那個地方。
而誰都不知道,為了做到這一切,她到底花了多少劍,多少次練習,付出了多少代價。
「有人曾經和我說過,」李稷靜靜道,趙光就明白又是李稷那個「她」曾說過的話。
「有一種記憶叫做肌肉記憶。」李稷看著高台上少女縴細的身影輕聲道,「有一些東西,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但那執劍的手會記得。」
「肌肉記憶……」
「可是……」趙光愕然開口,看著眼前葉思遠在他看來已經足夠精妙的劍法,他要是置身其中,只會覺得被百劍包圍,怎麼還能判斷出劍從何處來。
「殺氣對她而言大概像空氣一樣自然,」李稷淡淡道。
趙光愕然睜大眼楮,而只听兄長面無表情道,「而她的對手,根本不懂隱藏殺氣。」
說白了就是,學藝不精。
看著高台上出招越來越快的葉思遠,不少火院弟子歡呼跺腳,但人群里的浩然先生臉色卻越來越不好。
「你這徒弟,只會打順風局啊,」這時他身邊傳來一個嘴欠的聲音,震山先生似笑非笑地看著老伙計笑道,「抗壓能力不行啊,逆風局不會沒打過吧?」
浩然先生一言不發當沒听見,但陳子楚卻听懂了。
葉思遠的確是個年輕強者,但因為他的家世和起點,他慣于在對戰場上壓制對手,一往無前大勝而歸。
但現在本身境界受限,還進入了被見招拆招的拼細致的近身局面,對葉思遠這樣的公子哥而言,可算是前所未有之憋屈了。
畢竟在等階九,火法劍就算能使,火焰也起不到絕對的殺傷力。而葉思遠的劍也遠沒到至境,力道在境界限制下也完全不過關。
雖然時不時會擦傷對面女子,但一直沒能有實際進展的葉思遠愈發急躁起來,攻擊意圖簡直是赤果果直白白。
看著眼前明明如此弱小的女子,卻以莫名其妙的手段擋下他的精妙劍法,葉思遠只覺有一股邪火在他心底熊熊燃燒。
這不是他真正的實力。
他明明可以一腳將這個女子踩進塵埃,可他為什麼這個時候卻這麼費勁?
憑什麼?
他明明是等階六的年輕天才,此時卻要愚蠢地自降身價和這妖女劍踫劍?
就像兩個幼童一把短兵相接,殺雞焉用牛刀!
葉思遠忽然想通了,他模了一把袖子里的硬物,看著對面不自量力的少女,忽然咧開嘴角有些想笑。
螳臂當車,也許這人還在自詡得意。
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他讓她的罷了。
「把戲該結束了,」在狂風驟雨的劍鳴中,葉思遠忽然開口。
下一刻,他手中變招,劍鋒上的火焰再次變得明亮!
「第三招了!」樹上趙光愕然叫道,這女子挺到了第三招!
如果這一招這女子再接下,她就真的做到了沒有通過第一輪感知就通過第二輪過三招的學子!
但下一刻,葉思遠的變招加速的劍陡然劃破嬴抱月的一側的手臂。
「明月!」
鮮血飛濺,但那少女臉上神情未變分毫。
「不是要害,可剛剛……」趙光愕然開口,但下一刻卻听見身邊李稷忽然開口。
「她身上有傷。」
「有傷?」趙光看著依然以極快速度揮劍的少女,他完全不明白也沒發現。
而能被他二哥稱作的傷,一般可不肯能是一般的傷。
「她肩膀有傷」嗯?大哥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不是你大哥。
「對她而言,劍到底是什麼?」
「有傷?」趙光看著依然以極快速度揮劍的少女,他完全不明白也沒發現。
而能被他二哥稱作的傷,一般可不肯能是一般的傷。
「她肩膀有傷」嗯?大哥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不是你大哥。
「對她而言,劍到底是什麼?」
「有傷?」趙光看著依然以極快速度揮劍的少女,他完全不明白也沒發現。
而能被他二哥稱作的傷,一般可不肯能是一般的傷。
「她肩膀有傷」嗯?大哥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不是你大哥。
「對她而言,劍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