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賽對人消耗極大,一場足足一個時辰,也就是修行者之間的對戰能一天進行三輪。
看著緊張的眾人,嬴抱月注視著不遠處的簽箱。
三輪三個時辰,換算成小時就是六個小時。如果三場打滿意味著要在高速騎馬和擊球調動真元的情況下撐滿六個小時,這麼高強度的消耗,哪怕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了。
即便在場的大多是各國年輕修行者的精銳,是地階和人階巔峰的修行者,連戰三場都是地獄一般的挑戰。所以即便每場之間有休息時間,但第二輪抽簽中能否輪空,對比賽最終的結果影響不小。
雖然每隊的實力不會有太大改變,但畢竟如果第二輪輪空,等于在別國對戰的時候擁有了休息時間,而且還能不戰而勝,這優勢可謂十分明顯。
終于又到了拼運氣的時候。
所有修行者眼巴巴看著球場中心的簽箱。
在這場抽簽結束後就是中午休息的時間,但不等到這抽簽結果,誰也沒心思休息。
因為這場抽簽如此重要,之前每次還會被人質疑是否公正。
畢竟在過去的幾屆初階大典里,每次到了第二輪抽簽,輪空的往往都是那一個國家。
那就是舉辦國,南楚。
「話說這一次,到底是哪國會抽上輪空呢?」
「要是放以前,那都不用猜,肯定是南楚,嘖嘖……」
「南楚第一輪敗退,這都多少年沒見到了……」
在等待抽簽的時間里,焦灼的空氣中響起民眾們的竊竊私語。
以往不管公不公平,馬球戰輪空的國家名額總是會落到南楚身上,其中原因大家該懂的都懂。
然而誰都沒能想到,這一次東道主南楚在第一輪就敗退了,局面走向未知。
「不管這抽簽能不能耍手段,這次南楚為自己準備的手段可是用不上了嘍!」
「也不知道這手段會落到哪個國家身上?」
有他國修行者涼涼地議論起來,考官遲遲不宣布抽簽,等得著急冒火的民眾中各種議論甚囂塵上。
「不過話說不管南楚輪空多少輪……也沒見其拿過馬球戰第一吶。」
「是啊,第一永遠不是北魏就是後遼,要我說呀,這兩個國家在哪一輪對上哪一輪就是提前的決戰!」
「那這麼說,這一次的決戰豈不是已經打完了?」
「不管抽到誰,最後贏的肯定是北魏。」
「說白了輪空不過是少打一場,給那些弱國有些僥幸心理罷了,弱就是弱,不是體力充足就能彌補的!既然對結果沒什麼影響能不能快點抽啊?老子還想去吃飯呢!」
在眾人嘈雜的議論聲中,場中央終于響起了考官慢吞吞的聲音。
「北魏,東吳,前秦繼子,上前來!」
來了!
不管剛剛對這抽簽成績多麼不屑一顧,此時真到了要抽的時候,所有人還是精神一震。
「來了來了!要抽了!」
萬眾矚目,結果重要,這讓抽簽的三個繼子身上的壓力頓時重如千斤。
「我……」嬴珣看向身後眾人,勉強一笑,「我去了。」
嬴抱月看著他袖子下手緊緊握成拳,在眾人緊張的沉默中對他笑了笑,「盡人事即可,別緊張。」
嬴珣想說他沒有緊張,但這少女一句話卻的確讓他肩上擔子輕了一些。
「嗯,」他點了點頭,在萬眾矚目下向球場中心走去。
「人事嗎……」然而注視著那個少年年輕的背影,嬴抱月的眼中卻劃過一絲寒光。
她之前並沒有告訴嬴珣,但正如之前人們議論聲中所說,這第二輪抽簽,並非鐵板一塊。
既然曾經能次次抽中南楚,背地說沒有操什麼作實難讓人相信。
但東道國在可控範圍內吃點甜頭,眾人雖然不滿但最終也不能說什麼。這一次抽簽中沒有南楚讓眾人燃起對結果的興趣,但東道國不在了,不代表為東道國準備的手段也沒有了。
嬴抱月目寒如冰。
嬴抱月注視著那個巨大的簽箱,光她知道的能神不知鬼不覺操縱抽簽的手段就有三種。
而且不是依靠拙劣的戲法,是憑借真真正正修行者的手段。
當然,這一切建立在修行者的等階足夠高。
那個簽箱如此巨大,等階五和其之上高階修行者完全可以通過操縱內部氣流完成對竹簽位置的調換。
這就是高階修行者的力量。
正因為能做到如此多的異事,等階五及其以上的高階修行者才會成為各國爭奪的焦點。
不過雖然高階修行者能干預如此多人間事事,但也不用擔心會過多添亂,畢竟能做到這些的人很少。
而如此眾目睽睽下,等階五都能難管控,再往上的話……人就更少了。
不是在這種大場合,根本沒有高階修行者會出手。
而就算是大場合,往往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要想耍這種手段,還得建立在在場沒有天階修行者的情況下。
畢竟在天階修行者的眼下,尋常人無法發現的這些手段是一抓一個準,無處遁形。
真正的重要場合,往往會有多國的天階修行者坐鎮,比如東吳的中階大典。
也就初階大典這種不高不下的場合,容易出現這些東西,嬴抱月心道。她抬頭看向遠方高台仿佛睡著了一般眯縫著眼楮的李夢陽。
這里的天階修行者就只有那一位,之前那麼多次南楚的手段他沒看出來,這一次想必他也依舊不會「看出來。」
「吉時到,抽簽開始!」
伴隨著禮官一身高喊,孟施、趙光和嬴珣三人同時將手伸入了簽箱。
所有人屏住呼吸,然而就在這時,嬴抱月瞳孔一縮。
她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所反應,然而就在三人將手伸進去的時候,她忽然感受到一股氣流在簽箱里涌現,四散奔逃!
居然真的出現了!
嬴抱月的指尖死死扣入掌心,之前只是猜測,但她沒想到還真有高階修行者會做出這樣的手段。
高台上,夢陽先生像是從睡夢中蘇醒,老人眯眼靜靜看了那簽箱一眼,眼中快速劃過一抹沒想到和意外,但下一刻他的眼神轉為冷漠,什麼都沒說再次闔上眼皮。
任由一切就這麼發生。
異變迅速地進行著,無人能擋,然而下一刻就在這時,盯著那個簽箱的嬴抱月忽然一怔。
高台上仿佛睡去的夢陽先生猛地睜開雙眼。
嬴抱月看著那個簽箱,就在箱內那股的氣流奔涌攪和之時,忽然不知從何處出現了另一股氣流,如同大風大浪壓境,猛地一把將那股氣息壓下!
那股氣流不知從何而來,來得快去得快,宛如一陣清風,卻不像之前那股氣息四處竄動,而只是徹底抵消了之前出現在箱內的那股氣息,如同光芒吞噬黑暗。
嬴抱月睜大眼楮,感受著簽箱內最初的那股氣息消失,隨後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遠方。
那里什麼都沒有,只有淡淡青山的輪廓。
沒人知道,高台上的夢陽先生也在同一時間看向了同一個方向,下一刻老人眯起眼楮喃喃開口,「等階四?」
「先生你說什麼?」一邊的姬嘉樹一怔。
「沒什麼。」夢陽先生淡淡道。
而就在這時球場中心爆發出巨大的呼聲。
定楮一看是三位繼子已經將簽抽了出來。
只有很少人知道,就在剛剛有一場無聲的博弈結束。
但人們也無暇他顧,只是死死盯著這新抽出來的結果。
「這是……」嬴珣打開手中簽,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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