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吞食

「為娘不是不想幫你,」拓跋容走下階梯,看著以前從未向她跪下的女兒心中不忍,「這樣,為娘答應你,幫你去殺了那個迷惑眾生的女人,好不好?」

「我不光要她死!」許冰清猛地抬起頭,眼中迸發出厲色,「她如今能修行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就算死了春華那些人還會記著她!」

她要做的,是在那個女人最得意的對戰場上將她踩在腳下,告訴世人自己才是值得世人追捧的女子!

「娘,我求求你,從小到大我就求過你這麼一回,」許冰清拉住拓跋容的裙擺,「我要成為神舞境,給那女人上一課,我要打敗她!我要讓那個女人落荒而逃!」

「這……」拓跋容眼中浮現一抹難色。

「況且今年本該屬于我們北寒閣的魁首被那女人搶去,娘你就甘心嗎?」許冰清緊緊盯著母親的眼楮,「她還要去東吳搶中階大典的位置,如果中階的位子也被那個女人搶走,爹出關也絕對會怪罪于你的!」

「初階不過是小打小鬧,」拓跋容皺眉,「中階自然有光華還有尋兒去收拾那個女人,她也蹦不了幾天了。」

「娘你不知道!拓跋尋那個吃里扒外的,根本不願意和她作對!」許冰清眼中劃過一絲怨毒,「他恨不得將魁首之位雙手奉上呢!」

「有這事?」拓跋容的目光嚴峻起來,眼中騰起怒氣。

「光華君更是不知人在何處,不是已經有半年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了麼?」

許冰清攥緊拓跋容的衣服,「娘,那個女人身上有魔性,所有男人都會被她迷惑,真正向著北寒閣的人只有我!」

「能鞏固您地位的人也只有我,」許冰清知道怎麼說話才能打動她這個母親,她殷切地注視著拓跋容,「就像讓我成為編纂藥典的聖女一般,娘你一定也能讓我成為最強的修行者對不對?」

她的母親從小教她成為一個受萬民敬仰的聖女,也因為養出了一個聖女在貴婦之中地位水漲船高,她要是能再成為強大的修行者,她的母親也能獲得榮光。

「況且如果一下子就能成為等階五,那不是刻意苦修來的,而是我天賦異稟,」許冰清笑著道,「和那個挖空心思破境的女人不一樣,我並沒有違反女子不得修行的禁令。」

這話倒是有道理。

內心最大的障礙被觸動,拓跋容目光一凝注視著女兒,眼中猶豫,「可是……」

「可是就算娘有辦法,但多少會讓你受苦。」她嘆道。

修行又髒又累,而她的女兒從小被她如珠似玉地呵護長大,拓跋容可不願她受罪。

「難道會疼?」許冰清聞言心中有些畏懼,但眼前浮現出李稷看著嬴抱月的目光,嫉恨在一瞬間壓過了恐懼,「沒事……女兒熬得住!」

「可是要是被你爹知道了……」拓跋容目光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那個東西除了許滄海,其他人原本是沒有權力靠近的。

「我是爹唯一的女兒,爹的東西就是我的!」

許冰清拉緊拓跋容的裙子眼中忽然騰起了怒意,「娘,女兒都求您到如此,您有辦法居然還不答應我?」

她的眼中騰起淚水,「難道非要女兒給你磕頭才行?」

說著她就要朝地上俯身,看著這一幕拓跋容徹底慌了,一把拉住許冰清,心中下定了決心。

「好好好!娘依你!」

許冰清的動作一頓,驚喜地抬起頭,「娘你真的有辦法?」

雖然她又哭又鬧,但其實在回北魏之前她也沒有把握。只因正如拓跋容所說,她家的破鏡丹的確能幫人提升境界,但能幫等階六成為等階五的破境丹都稀少異常,更毋輪想從等階十成為的等階五。

這簡直如同一步登天,根本沒修行者相信有外力能辦到。

「唉,要是為娘沒辦法,你難道還真要尋死覓活?」拓跋容搖頭看著直接寵壞的女兒,神情也嚴肅起來,「不過的確尋常的破境丹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給慕容恆的那一枚都是為娘這些年造出的最強的破境丹了,」拓跋容看著這敗家的女兒嘆道,「那小子資質實在是差,居然這樣都沒有完全升上等階五。」

現在的小輩們,真真都是廢物。

「那這……」許冰清聞言一愣,卻只見拓跋容站起身靜靜地看著她,「清兒,你跟我來。」

許冰清站起身,懵懵懂懂地隨著許冰清繞過上首的座椅向後走去。

這時她才發現,北寒閣最為隱秘的丹閣居然還別有一重洞天。

拓跋容打開上首座椅後的一個機關,許冰清愕然發現這後面居然有一重石門,打開後,是通往地底長長的階梯。

洞內幽暗無比,像是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娘,這是……」

「你大了,也該知道了。」拓跋容淡淡道,「這下面藏著一個娘守了很多年的秘密,等下你到了下面,不管看到什麼,切忌不可向任何人透露!」

許冰清被母親話語中的冰冷嚇住,連忙點頭。

她隱隱意識到,這下面藏著的,也許就是北寒閣真正的秘密。

厚重的石門合上了,丹閣內已經不見這兩個女子的身影。

而就在石門之後,許冰清手模著冰冷的岩壁,隨著她的母親一步步向下走去。靜悄悄的洞穴里,只有她們兩個人的聲音,不知走了多久,許冰清卻愕然發現周圍的空氣陡然變得火熱了起來。

明明身處地底,卻仿佛身處岩漿之中!

遠處的黑暗之中騰起了一抹紅光,看著那一抹紅光,許冰清的心髒陡然砰砰跳動起來。

「娘,那是……」

「不愧是最強的火法者,」許冰清听著她母親幽幽嘆了一口氣,聲音中是她听不懂的復雜情緒,「這麼多年了,還那麼鮮活。」

「火法……」許冰清愕然吞咽了一聲,這時隨著腳步的靠近,她看見了在階梯的盡頭出現了一座高台,這座高台形狀奇怪,居然如同一座棺材一般。

而就在這座高台的中央,赫然燃燒著一團火。

那團火不算大,卻仿佛散發著蓬勃的能量,明媚鮮妍,居然真的如同活著一般。

而就在這時她的母親靠近那團火,吹了一口氣,拿起放在一邊的一把劍,撥開了那團火。

許冰清愕然發現這把劍正是她父親的配劍,寶劍干將。

但此時她已經無法去想為什麼他父親的劍會在這里,只因就在那團火被撥開之時,整個洞內忽然變得璀璨無比,就在火的中心,她看見了一枚丹藥。

「母親……這是……」許冰清看著那枚流光溢彩的丹藥睜大眼楮,在滾燙的空氣里她只是看著都呼吸困難。

不用人說她在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其不凡。

「這就是我們北寒閣最強大的一枚破境丹。」拓跋容靜靜道。

「最強……」許冰清說不出話來,只是注視著自己的母親,「娘,這是什麼做的?」

「這片大陸上曾經天賦最高的修行者,你有听說過麼?」拓跋容凝視著那枚丹藥,眼中也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每次想起那個女子和養出她的那個女人,她就克制不住心中的恨意。

「天賦最高的修行者……」眼前看到一切已經超過了許冰清的理解能力,「娘,這到底是什麼?」

「一個女人的記憶。」拓跋容緩緩道。

「記憶?」許冰清心神俱震,「記憶怎麼可能……」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一個人的記憶就能強大如此,」拓跋容注視著那一團火,甚至這只是一半的記憶。

但這枚丹藥的強大毋庸置疑。

也許就是為了這個時候準備的。

「清兒,」她轉身看向渴望獲得力量的女兒,靜靜道,「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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