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遠處那圓圈套圓圈的場地,南楚世家出身的公子們都愣了愣。
「那是……」
趙光其實也是第一次關注摔跤場的模樣,疑惑地問道,「怎麼會有兩個圈?」
「那才是摔跤場地真正的模樣,」嬴抱月聳聳肩,「我在世安院畫的那個圓不過是簡化版。」
趙暮人家的這個摔跤場也是從永夜長城外軍營里她師父設計的那些摔跤場偷師來的。
此時在眾人東南方可以見到多個圓圈套圓圈的場地,總共有六個,古典式摔跤都是在摔跤墊上舉行,墊上有直徑九米的圓圈,沿九米圈內有一米寬的紅色區帶,該區域也是比賽區的一個組成部分,圈外由一米半寬的邊緣區所包圍,所以眾人此時看著那個場地才會有圓圈套圓圈的感覺。
不過趙暮人再怎麼偷師,也做不出交叉泡沫和乙烯基構成的摔跤墊,東南邊的六個摔跤場雖上有頂棚,但下面的地面都是沙土的。
在嬴抱月這個穿過一次的人看來,那個場地比起古典摔跤摔跤場,更像是某東瀛家相撲用的「土表」。
每塊摔跤場都是一塊距地約米的泥沙方形場地,上面按照之前說的古典摔跤標準有兩個圓圈,不過這個圓圈和土表一般,是用稻草捆做的,周圍用繪有圖案的米袋碼實,紅色區帶用的就是染紅的稻草,看著倒也很有那種感覺。
米袋之間用草繩相系,上方掛吊著木制房形屋頂,不設立柱,視野很開闊。
嗯,很方便百姓們觀看。
世家大族雖然對摔跤這樣的運動嗤之以鼻,但這的確是一種非常具有觀賞性的運動。
正如現在,馬場外的人浪已經幾乎要將參加比賽的修行者淹沒。
「怎麼這麼多人……」陳子楚看著馬場外的人山人海,「這里不是听說離城有足足二十里麼?」
嬴抱月看著場外拖家帶口,甚至不少都帶了帳篷來的百姓,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畢竟一口氣要比兩天,還有小販跟著來,大概就當郊游了吧。」
姬嘉樹看著摔跤場邊的賽馬場,神情有些嚴肅,兵戰第二場摔跤和第三場騎射都將在玉龍馬場舉行。
「這馬場邊也能熱鬧上兩天了,在這附近開酒肆客棧的店家要發比橫財了,」趙光笑著向身邊眾人問道,「今晚大家都住在這吧?」
「嗯,」嬴抱月點頭,看向馬場外林立的帳篷,「一來一回實在是太遠,我讓安歌她們也帶了帳篷來。」
今日是摔跤戰,明天一大早是騎射戰,大部分的修行者都會選擇在馬場邊住上一晚。
「住什麼帳篷,」趙光擠擠眼楮,「我知道一個好地方,這附近有個溫泉,我們晚上可以去泡溫泉。」
「溫泉?」姬嘉樹一愣,耳後有些發紅,下一刻連忙扯回思緒,「郡王殿下說的不會是東吳王的湯泉行宮吧?」
听到溫泉少年們都眼露憧憬,听到姬嘉樹的提醒才清醒過來。
東吳的確有座有名的行宮,叫作小湯泉宮,听趙光的語氣,難道就是在這附近?
「小湯泉宮恐怕只有郡王殿下能進,」姜元元聳聳肩膀,哪怕他也是一國王子,但沒有趙暮人相邀可踏不進東吳王的行宮。
「小湯泉宮在汝陽城北邊的小湯山鎮,可不是這里,」趙光慢悠悠道,「這附近是我一位族叔的產業,名叫玉泉客棧,只要是甲姓世家的子弟,預約就能進。」
「我已經事先預約了一個足夠住二十多人的大湯池包廂,」趙光兩眼發光,「你們可不知道,今晚這包廂有多難預約,一個月前就訂滿了!」
陳子楚等人瞪大眼楮,在他們眼中趙光頓時發出了陣陣金光。
「你一個多月前就知道我們會來這麼多人?」嬴抱月問道。
「咳,沒有,」趙光一聲咳嗽,「我是三天前定的,多虧我求了族叔,讓他老人家讓出了他給自己留的地方。」
「你求的?」嬴抱月看了趙光一眼,下一刻迅速收回了目光。
「當然是我求的,」趙光嘿嘿一笑,「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厲害吧?」
「嗯,厲害。」嬴抱月點頭,看破不說破。
就她這些天來的觀察,趙光雖然雖然受封郡王,但似乎並不受到趙氏宗親的待見,尤其是關系越近的越不待見他。
這位東陵郡王……真的有面子嗎?
趙光偷看了一眼在外圍負手看風景的李稷一眼,心中暗暗發虛。
都說了不要在她面前扯謊……
這包廂其實是那位族叔看在李稷的面子上讓出來的,對這位最年輕的水法天階,東吳王室中不少人最近都起了巴結之心,一開始提起要去玉泉客棧租包廂的人也是李稷,但李稷卻不願說出這件事,趙光只好硬著頭皮攬到自己身上。
「不過這包廂也太貴重了,」姬嘉樹道,「我就……」
溫泉客棧比不得尋常宅院,在如此的時間點估計不少王公貴族都搶著想要,趙光卻拿來宴請他們這些外鄉人,這算是極大的人情,姬嘉樹想說他就不去了,他兄長姬清遠當初在自己的院子收留了趙光和李稷兩人,他帶著姬安歌去住還說得過去,可是他……
「一起去吧,」這時嬴抱月看向北邊忽然開口道,「大家今天晚上恐怕都用的著。」
「這是……什麼意思?」歸辰遲疑地問道。
他忽然有不詳的預感。
「溫泉能夠幫助傷口恢復,」嬴抱月注視著從北邊走來的一群人,「尤其是對跌打損傷有奇效。」
跌打損傷……
少年們的嘴角都有一瞬的抽搐,隨著她的目光看向北方,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部分參加比賽的修行者陸續到達現場,而北方和南方的修行者很好分別。
「西戎人……」
看著遠處縱馬而來的年輕人們,一直沉默的許義山定定開口。
「還有後遼人。」姬嘉樹沉聲開口。
在擁擠的人群中,西戎人和後遼人非常好分辨,因為五大三粗的少年郎們都已經月兌下了上衣,赤膊上身,露出一身虯勁有力的肌肉。
剝掉衣裳露出的不光是,更多的,是撲面而來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