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夕垂,寒山之上,三十二強的決出戰也已經快走到尾聲。
已經快到晚饗之時,有事先準備好的小商販推著小車在人群中叫賣小吃,台下的民眾和修行者雖然都饑腸轆轆,卻無人有一點胃口。
血腥味,實在是太濃了。
嬴抱月和賀蘭成文的對戰像是一個起點,開啟了修行者之間殘酷廝殺的序幕。
今日是對戰第一天篩選戰,一直要戰到十六強才結束,不少修行者原本還想著要保存實力,為後面的十六強戰做準備,但看到嬴抱月和賀蘭成文的對戰後,不少修行者終于意識到了這屆中階大典的殘酷,已經無心保存實力了。
「這一屆初階大典勝者們的實力也是實打實的啊……」
「听說那名南楚的風法者接受過那名女魁首的指點,風法者原來這麼可怕的嗎?」
「簡直是黑馬,今天還有多少」
血與火的廝殺,驚心動魄。
少年們都殺出了血性,而台下的民眾只能心驚膽戰地凝視這一場場對戰。
稷下學宮,北寒閣,寒山書院,隱世家族,西戎鐵騎。
一波波山海大陸上最優秀的年輕人,為了爭奪那不多的幾個名額,鉚足了全力,也讓這一屆中階大典變得愈發復雜殘酷。
「這才三十二強戰啊……等到明天會怎麼樣啊!」
「上一屆中階大典第二天都沒今天這麼慘烈。」
「這麼多年輕強者,簡直讓老夫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姬家大公子許公子他們群雄爭霸的時候……」
在百姓們的喃喃聲中,第四輪終于走到了最後兩場。
第三十一場對戰結束,台上仿佛下了一場血雨。
陳子寒從血雨中抬起頭來,緩緩呼出一口氣,撿起地上掉落的重劍。
「子寒,辛苦你了,」陳子楚看著渾身是血走下台的弟弟,「恭喜你進入三十二強。」
羨慕歸羨慕,看到弟弟這個模樣他還是嚇得渾身一抖,他是真做不到對自己那麼狠。
要不要這麼拼啊?
嬴抱月走上前幫陳子寒包扎傷口,「剛剛最後一招也太冒險了。」
不是,你有資格說他嗎?
陳子楚在後面月復誹,也不知是誰刺激到了這些小子。
陳子寒抹了把下顎的血,望向嬴抱月平素冷峻的臉笑得有些憨,「沒關系,我想贏。」
雖然有些痴心妄想,但他想贏,想拿到山鬼國師的彩頭,想成為和那名觀測者一樣強大的風法者。
陳子楚看見陳子寒那充滿憧憬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自從初階大典結束後,那位能隔空和姬大國師交手的山鬼神子就成為了陳子寒崇拜的對象。
「總之這下大家都能進入下一輪了,」姬嘉樹走到陳子寒身邊,四周已經有無數視線投向這棵桂花樹。
因為這棵樹簡直就像一個奇跡,之前進入六十四強的五人,嬴抱月、許義山、李稷、他和陳子寒,此時都已經進入了三十二強中,將在下一輪十六強戰中爭奪今日最後的出場名額。
但其他樹下的修行者就沒有這樣的戰績了,三十二強戰可以說是今日最激烈的一輪,不少聲名遠播的修行者也紛紛落馬。
有個國家到這輪已經剃了光頭,那就是中唐。
中唐沒有修行者進入三十二強。
姬嘉樹看了嬴抱月一眼,心中感嘆,如果沒有嬴抱月,這一輪剃光頭的就是兩個國家。
前秦,也只剩下嬴抱月一人。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剩下的三十二人中,西戎修行者,就有十個。
「說實話,這輪我能贏,實在是因為運氣好,」第四輪最後一場的鐘聲已經敲響,看著穩步登上高台的赫連晏,陳子寒嘴唇因為失血過多有些發白。
第三十二場,由赫連晏對戰一位東吳修行者。
之前赫連晏遲遲沒有被抽到,就剩最後四人之時且一人已被抽中時,陳子寒和另一個人臉色都變了。
誰都知道,誰在三十一場中被抽中,就不用對陣赫連晏。
就有勝的可能。
在今日的對戰中,北方修行者中,唯有赫連晏和北魏繼子孟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兩人都處于勢不可擋的狀態,對上赫連晏,基本上修行者只有一個認知,那就是必輸無疑。
向西戎認輸顯然是可恥的,但赫連晏展示出的實力,實在讓人不得不承認。
他的對戰讓人抓不到一絲破綻。
不管看多少場,修行者們只能在心中不斷確認一個可怕的事實。
那就是贏不了。
陳子寒默默胸口,所幸他最終在三十一場抽中,躲開了這個魔鬼。
最後一輪無需抽簽,只剩下最後兩名修行者。
此時和赫連晏一起登上高台的東吳修行者已經兩股戰戰,幾乎就想逃開。
「抖成這樣,你不如認輸了吧?」赫連晏嘴角勾起一個微笑。
之前在雲霧森林,面對他處于絕對劣勢的那名女子都從未有一絲顫抖,這樣的對戰在他眼里才有意思。
此時的對戰,卻十分無趣。
「我是東吳人,我不能認輸……」東吳修行者抖抖索索道。
雖然害怕,但東吳作為東道主,不可能認輸,他要是認輸了今晚就會成為東吳的罪人。
「是嗎?」赫連晏無趣地小小,反手拔劍出鞘,「那來吧。」
血花四濺,最後一戰開始。
……
……
就在明月升上天空之時,就在寒山幾十里外,一位坐在青石上發呆的中年男人咽下一口酒。
「快到了嗎?不知道中階大典打完了沒有。」
男人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道袍,後背背著一個竹筐,筐里插著兩支細長的物事,他一手拿著一只酒葫蘆,一只手伸手往後模了模。
「我得快點才行,不然進不了城了。」
他從青石上一躍而起,頂著月色準備繼續趕路。
但就在他沿著農家小路往前走時,路邊兩三個蹲著孩童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孩童的面前像是橫躺著一個人,孩童中有人正好奇地戳了戳地上的那個人。
「這是什麼人呀?」
「這大叔已經在這躺了三天了,不吃不喝還有氣,他是仙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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