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光愈發冰冷,隨後冷笑,「你不過是殺不了我而已。」
「不,我能殺了你,」嬴抱月看向他身後的深潭,少年身體一僵。只听面前少女淡淡道,「但凡我能在殺了你之後全身而退,你現在已經死了。」
即便他可能比她整整高一到兩個等階,她也能帶走他。
「不過說實話,你這生命力也真是夠強的。」嬴抱月看著岸邊渾身是傷的少年淡淡道。
她本來把他踹下潭底,是指望運氣好的話這人能自己死在水潭里。
誰想到這樣這人都死不了,甚至剛剛蘇醒不到一刻鐘就恢復到手腳可以活動的程度。
這生命力真是堪比草原上的野草。
雖然她能冒著抵上一條命的風險和他放手一搏,但此時他們兩人真正的敵人都不是對方。
如果他們想活下來的話。
「你到底想說什麼?」少年盯著眼前這個女子冷冷道,他支起身體挪動到死去的鬣狗邊,拔出了野獸身上的尖刀。
他端詳著尖刀上的血跡,思慮著一擊將這少女斃命的手段,等著這個狡猾的女人的說辭。
然而下一刻卻只听不遠處的少女淡淡道,「已經能走了麼?能走去撿幾塊柴來。」
少年拿著刀的手一頓,僵硬地看著伸手夠來長劍,卻將其收入劍鞘的女人。
「怎麼?你想打我可以奉陪,」嬴抱月回過頭來瞥了他一眼,「但再不生火,諒你等階再高,都要成為這林子里野獸的晚饗。」
那為什麼是要他去撿柴?!
她居然在支使他?
「我等階不夠,會引來更多野獸,」像是看出了面具里那雙眼楮的憤怒,嬴抱月淡淡道,「叫你去就去,都生死關頭了,哪來這麼多矜持。」
他有說什麼嗎?少年攥緊了手中的尖刀,下一刻……
走向了林中的掉落著枯枝的地方。
「喂,別走太遠了,十丈外就送到凶獸嘴邊了,還有要用你的地方。」
少女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少年面具中碧綠的眼楮愈發冰冷。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她之前那個問題的答案。
為什麼不殺他?
哼,不過是各自利用罷了。
對于普通的猛獸,他有著足夠的威懾力。
如果把那個少女單獨一人留在水潭邊,以一個等階六的等階,她應該活不過明天早上。
只要他離開,他們今日這一次的刺殺任務,就應該完成了。
撿起地上的枯枝,少年定定看著黑暗中的叢林,然而下一刻他發現。
他分不出叢林中的道路。
……
……
嘩啦一聲,一抱枯枝被丟在嬴抱月面前。
在被雲霧遮掩顯得相當朦朧的月色下,用石頭搭著灶台的嬴抱月抬起頭,看著站在她面前眼神相當冰冷的男人。
「回來了?」她淡淡道,「沒走出去啊?」
男人身體一僵。
「我說過了,」嬴抱月翻檢著地上的枯枝,「你殺了我,你也走不出這片森林。」
「說的你好像自己就能走出去似的,」戴著面具的少年冷冷道。
「我也許走不出去,」嬴抱月淡淡道,「但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能在這里生活下去。」
待在這片水潭邊,潭中的蛇可以保護她。
只不過她不是要在這片叢林里生活,她是要走出去,她沒有忘記她要盡快趕往東吳。
雖然這片森林曾經是她的封地,她記不得了但也在這里生活了一年,然而現在的她和當年的她比起來,等階實在差太多了。
要是想走出去,這一路不知要遇上多少猛獸。現在他們還只在雲霧森林邊緣,越往中心更是可能遇上天生帶等階的凶獸。
這片大陸上的主人,是獸神。
真正適合修行的,也不是人。
考慮到穿越叢林的風險,她需要一個打手。
嬴抱月看向水潭邊鬣狗的尸體,一擊斃命,這個少年打獵的手法倒是不錯。
嬴抱月向地上的枯枝伸出手去,下一刻地上被雲霧沾濕的樹枝上開始浮出細小的水珠。
「你是水法者。」看著這一幕,少年眯起眼楮道。
「是啊,你才知道?」嬴抱月淡淡道,抬起頭看向他,「點火。」
少年一愣,下一刻反應過來冷冷道,「我不是火法者。」
「我知道,但雷法者也行吧,」嬴抱月看向他手中的尖刀,「至少我未婚夫能做到。」
男人眸光一頓,握緊雙拳,「你知道我是雷法者?」
「不是雷法者怎麼可能貼在岩壁上,」嬴抱月淡淡道,「雖然不知道你那是什麼功法,不過原理大概是電磁感應吧。」
先用掌心產生微小的電流,再用雷法產生的電流轉換成為磁場,以此來吸附在岩壁上。所以這個少年之前四肢才能如同壁虎一般貼在岩壁上不被人察覺。
如果她是雷法者大概能破解出具體的功法,嬴抱月一邊思考著一邊打算之後讓姬嘉樹試試她的想法。
「電磁感應?」少年僵硬地重復著瞳孔一縮,眼中怒不可遏,「那是什麼?你居然膽敢破解雷法者的功法!」
「有本事你別讓我看到啊,」嬴抱月毫不在意道,「好了,別廢話,點火,你這個男人到底行不行啊?」
被如此質疑少年愈發憤怒,但怒意也是雷法者的養料。下一刻一道雷電劈在了嬴抱月弄干的柴堆上, 啪啪的燃燒起來。
「好吧,倒也省了劈柴了。」嬴抱月退開了一丈,看著燃燒起來的火堆,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一邊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氣,發現還不是不要和這個女子說什麼了。
怒意對雷法者並無壞處,所以他之前在身體真元跟不上之時沒有控制情緒,但如今已經不需要了。
少年迅速平靜了下來。
然而下一刻卻只見坐在火堆邊的少女看向了一邊的鬣狗尸體,抬頭看向他,「剝皮。」
這人是把他當成什麼了?
「不願意麼?你不餓?」看著立在一邊的少年,嬴抱月站起身,拔劍出鞘,「那麼我來吧。」
下一刻一個披著鎧甲的脊背擋在了她面前。
男人回頭冷冷瞥了她一眼,隨後一刀扎向了地上的野獸。
……
……
火堆上架上了扒干淨了的獸肉,逐漸發出香味。
一股微妙的停戰氣息籠罩在火堆邊。
一男一女相對坐在火堆邊,離得盡可能的遠。
看著坐在火堆邊臉孔被映紅的少女,戴著面具的少年的眸光愈發復雜,而就在這時嬴抱月伸手翻動了一下獸肉,隔著跳動的火焰,看向了他。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