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看著嬴抱月拿著巨闕靠近,高台上許冰清雙眼血紅,驟然喝聲,「去死!」
許冰清猛然催動全身真元,青炎劍上劍意大勝,疾風驟雨般向嬴抱月襲來!
她不知道嬴抱月到底用了什麼妖術,居然能驅使傳說中的名劍,這一定是東吳國師的陰謀!
但她不怕,她有她父母撐腰,何人又能奈何她?
場邊負責控制全場境界的東吳禮官中有人一個趔趄,看向許冰清眼露震驚,北魏聖女身上的真元居然如此之強,連他們都險些沒控制住。
如果不是境界被壓制,光靠境界和真元搞不好都能壓死人。
李稷猛地上前扶住險些跌倒的東吳禮官,看向台上交錯的人影雙眸閃動。
許冰清在憤怒的催動下,終于也掏出了北寒閣最精妙的劍法。
她心中嫉恨交織,快要失去理智。
有神兵又如何?
只靠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和北寒閣數十年的底蘊所抵擋?
看著台上淋灕的劍氣,賀蘭承怔怔看著台上他仿佛已經不認得的許冰清。
「此等打法,估計也就是只有你師父劍聖能承受。」拓跋尋坐在輪椅之上忽然向孟施靜靜開口。
孟施注視著高台沉默不語。
她之所以有不加入北寒閣也不受北魏國師驅使壓迫的資格,都是因為她有一個傳說中最擅長拆解北寒閣劍法的師父。
北魏最神秘的劍聖。
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孟詩對師父的來歷並不清楚,只知道師父是上個時代的人物。
師父會很多劍術。
到底會多少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師父掏出的那兩招少司命的火法劍就讓她學了五年,更毋輪師父那神秘又神秘的本門劍法了。
她記得師父和她說過,本門劍法至少要升到神舞境才能開始修習。但孟施破境後還沒回過北魏,自然還沒見過。
台上的許冰清雖然劍法粗糙,但她的確是繼承了北寒閣真正的傳承。
無數精妙的劍招像是不要錢一般向嬴抱月砸去。
然而。
「臨湖七劍?這不是被北寒閣滅掉的臨湖劍派的看家劍法嗎?」
啷。
許冰清後退一步。
七劍,被擋。
「玉瀾劍法?這好像是越國被滅前的王劍……」
啷。
許冰清後退兩步。
王劍,被拆。
「蘭陵劍?這是蘭陵蕭氏的……」
啷。
許冰清後退三步!
無數的劍法在山頂上出現,卻都被粉碎于一人一劍之手。
漫天劍影。
人們從最初的震驚,到如今的如饑似渴,眾人屏住呼吸,痴痴看著台上少女們的每一個動作,不願錯過眼前的任何一幕。
只因這是劍客們從未見過的一場拼劍。
許冰清的動作繁雜,一劍如萬劍,第一次將北寒閣的全部傳承展現于世間,而站在她面前的身形更縴弱的少女,手執重劍,做到了一人當關萬夫莫開。
一人當關萬夫莫開!
許冰清連退十步,而嬴抱月一步未退!
青炎劍是輕靈的細劍,而巨闕卻是重劍無鋒的巨劍。
那麼巨大的一把劍和台上少女縴細的身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點點奪走眾人的目光。
她不像許冰清那樣有那麼多的動作,面對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劍法,嬴抱月往往只是一擊粉碎劍勢。
拆解地恰到好處。
簡潔,精準,美不勝收。
祭台下的姬嘉樹怔怔看著這一切,只覺自己身為劍客的血在沸騰。
沸騰的不只是他一人,所有的高階修行者都體會到了這股熱血,看著那個少女的動作心中居然生出了無數感悟。
這明明是他們以往觀看絕頂高手對戰才偶爾有之的體悟,此時卻從心中洶涌而出。
真美啊。
有的少年們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悄悄握上了腰邊劍柄。
真想揮劍啊。
看著這一幕,以往對北寒閣的敬畏仿佛都燒成了灰燼,只想跳上台戰個痛快!
「不好,」感受著場間的真元流動,拓跋尋深吸一口氣喝道,「必須讓師妹趕緊認輸!」
這場對戰不能再進行下去了,再進行下去,在場修行者會全部失去對北寒閣劍法的尊敬和恐懼,在接下來的中階大典上北寒閣弟子將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再比下去那個前秦少女就要將北寒閣的劍法拆個干淨了!
「認輸?」賀蘭承渾身一震,臉色異常難看,「師妹怎麼可能認輸?」
其實明眼人此時都能看出,在境界被限制的情況下,許冰清草率習得的劍法和嬴抱月比起來簡直就是花拳繡腿。
但嬴抱月對許冰清一直未下殺手,許冰清才一直打到現在,被誘出越來越多的劍法。
這場對戰根本不掌握在許冰清手中,而是掌握在嬴抱月手中!
可許冰清素來心高氣傲,在嬴抱月不停手前,許冰清怎麼可能願意認輸?
賭命賭命,如今這場上一方不重傷,恐怕這場對戰根本無法結束。
許冰清已無獲勝的可能,嬴抱月如不想下殺手,那最能保全雙方顏面的方式就是斷許冰清的劍。
但不知為何,那個前秦少女也不對青炎劍下手。
「師父呢?」拓跋尋重重喘氣。
他很清楚,他師父許滄海也不會讓這場暴露北寒閣底牌的對戰繼續下去了。
「師父他……」賀蘭承抬頭,忽然一愣。
因為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忽然看見師父寬大袖子下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就在這時,高台上嬴抱月握劍的手頓了頓。
台下姬嘉樹瞳孔一縮。
這一頓絕不正常,嬴抱月的手像是被什麼擊中,五指一個僵硬,巨闕劍眼看就要月兌手而出。
而許冰清沒注意到這一切,她已經到了惱羞成怒的極點,青炎劍猛地一抖,忽然顫抖起來發出刺耳的蜂鳴!
「刺殺劍?」
賀蘭承瞪大眼楮,猛地松開拓跋尋的輪椅握住自己的劍,許冰清居然用了北寒閣中最毒辣的禁劍!
這劍法過于殘忍,如果不是到了生死關頭面對窮凶極惡之徒,所有弟子都被教導死都不能踫!
「混賬!」
拓跋尋听到賀蘭承的驚呼猛地站起,正想調動全身真元,卻感覺身邊賀蘭承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停了下來,怔怔看著台上。
原本察覺到北魏國師的小動作憤怒地握住春雷劍的姬嘉樹也停了下來。
巨闕劍,並沒有從嬴抱月手上月兌手。
就在這時,眾人听見了一個平靜的低吟從台上響起。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嬴抱月執劍站在台上,輕聲開口。
這是什麼?
台下眾人怔怔看著這一幕,心中騰起異樣的感覺。
她在念什麼?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嬴抱月繼續吟誦,巨闕劍上騰起一抹幽深的光。
看著這一幕,在場者只有一人知道這是什麼。
人群中的姬清遠睜大雙眼,雙手顫抖。
這是劍訣!
她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