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嬴抱月愣了愣,「我就是打個比方。」
「你不是說我和師父很像麼?我多少能明白師父的心情。」
望著慕容音美麗的臉龐,嬴抱月心情復雜。
「如果我沒有猜錯,師父當年應該是希望你下山看看,等你重新審視了你對她的感情後,再對你開口的。」
慕容音目光恍惚。
林書白當年,原來考慮了這麼多嗎?
這時詛咒已經重新全部回到了嬴抱月的身上,她咬牙翻身從慕容音身上坐起,立刻束好領口,將全身嚴嚴實實地裹上。
「抱月,你……」
慕容音發熱的腦子瞬間涼了下來,恍然意識到嬴抱月之前和她說林書白的事一半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她猛地抓住嬴抱月的手腕,嬴抱月卻已經不再慌亂。
「你再抓也沒用,這詛咒已經不會再回到你身上了。」
慕容音愕然不已,「為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
回想起之前嬴抱月重新將詛咒引回自己身上的那一幕,她還是覺得詭異至極,全過程她都不明白到底為何會如此。
可笑她一個神子,居然讓一個等階四的修行者逃月兌了自己的控制,她還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嬴抱月從動彈不得到直接逆轉她的陣法,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對,首先嬴抱月到底是什麼時候重新能夠動彈的?
慕容音記得清楚,就在她因為劇痛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嬴抱月都還被牢牢束縛在陣法中,絲毫沒有掙月兌的痕跡。
「我做了什麼你剛剛不是看見了麼?」嬴抱月看向地上的陣法,「我改了你的陣法。」
慕容音咬牙問道, 「什麼時候改的?」
「在你失去意識的時候, 」嬴抱月道,「大概就是我握住你的手的前一息吧。」
現在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她還後怕不已。
不得不說慕容音的實力的確十分強勁,即便身體被詛咒侵蝕卻還能維持住陣法,她雖然看出了腳下陣法的陣眼, 身體卻一直不能動, 直到最後一刻,慕容音徹底抵擋不住疼痛失去意識的瞬間, 嬴抱月才抓住了短暫的一個空隙, 沖破了陣法。
「前一息?」
慕容音瞳孔微微收縮,嬴抱月的聲音平靜, 她听來卻如被人當頭一棒。
嬴抱月正好卡在詛咒尚未完全轉移之前握住了她的手, 這也意味著她失去意識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可就在那一息不到的時間里,嬴抱月不但取回對身體的掌控,還破壞了她花了半年設計出的陣法……
不對,不是破壞。
慕容音盯著地上的痕跡, 嬴抱月是一眼就找到了所有陣眼, 並精準地進行了修改。
逆轉別人陣法這樣的操作, 一般的陣師在全盛狀態下都要思慮良久, 可嬴抱月不僅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做到了, 這還只是她同時做的幾件事里的一件。
「你……」
瞠目結舌不足以形容慕容音現在的心情, 「你到底是怎麼解開我的陣法的?」
「陣法不是我解開的, 是你在最後時刻身體虛弱, 對陣法的控制力減弱, 我才鑽了空子。」
嬴抱月長長吐出一口氣,凝視著慕容音的目光簡直是愛恨交織, 「你知道嗎?你差點把我嚇死。」
其實慕容音的計劃幾乎是天衣無縫的,如果不是最後這人因為劇痛恍惚了一下, 真的差一點就趕不上了。
那一瞬間的空隙對嬴抱月而言簡直就是生死時速,如果差那麼一點, 慕容音就救不回來了。
嬴抱月後怕不已,但想起那一瞬間發生的事, 她心頭微跳。
就在慕容音放松對陣法掌控的一瞬間, 她听見慕容音叫了她師父的名字。
嬴抱月不知道慕容音在那一刻看到了什麼,但就是那一聲「林書白」,讓慕容音放松了警惕,也讓她抓到了逆轉的機會。
「你是說, 就在我叫了書白名字的時候?」
听著嬴抱月的喃喃自語,慕容音怔住了。
「我……」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 她的確見到了林書白。
「那個時候。」
慕容音輕聲道。
「我看見了你師父來接我。」
「是嗎?」嬴抱月咬緊牙關, 心中一痛,「你果然看見她了麼?」
她原本並不相信天意,但在逆轉慕容音陣法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簡直有如神助。
以她現在的境界和能力,本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能篡改一個神子的陣法。可就在那生死一瞬間,仿佛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附在了她身上一般,她整個人爆發出了超乎尋常的力量, 瞬間就改完了地上的陣法, 快得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也許,那一刻真的有別的力量幫助了她。
「慕容音, 」嬴抱月輕聲道,「我想,師父她並不是來接你。」
在最後的那一刻, 那名已經不在這世間的女子,再一次救了這個名叫慕容音的女子。
「師父她,希望你活下去。」
「活下去……」
慕容音怔怔重復道。
「我也希望你活下去,」嬴抱月輕聲道,「我已經沒有師父了,我不能再沒有師娘。」
慕容音望著她,心情有些復雜。
她其實知道為什麼之前嬴抱月遲遲不肯改口。嬴抱月沒有父母,對她而言林書白就是一切,兩人比起師徒,更似母女。
故而對嬴抱月而言,讓她認師娘,等于是讓她認個父親那般意義重大。
慕容音原本沒想到, 嬴抱月真的會承認她。
「你之前說,你成親的時候, 需要有人坐高堂之上?」
慕容音輕聲問道。
嬴抱月耳根有些燙,之前她情急之下說的話, 沒想到被慕容音記住了。
既然說了就得認。
「嗯,」嬴抱月點頭, 「我也沒別的人可以請了。」
「那你這輩子準備成親了?」
慕容音忽然有種多了個女兒的心情,連珠炮地問道,「什麼時候辦喜事?你打算嫁給誰?春華君?」
「我只是說將來要成親時的事,」嬴抱月苦笑,「又不是說我馬上就要嫁。」
慕容音視線忽然變得復雜起來。
「可你若是真想要成親,現在就嫁了吧。」
她看向嬴抱月裹得緊緊的手腕,輕聲道。
「如果你不是馬上就要嫁,你能保證你能活到那一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