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會動的黑泥,專挑神獸下手。三只殞命的神獸,均擁有地階修為。」
「只要沾上一星半點,神獸身上必定會有部位缺損,境界越低下場越悲慘,」慕容音閉了閉眼楮,聲音沉重,「境界最低的那一位,白虎神發現的時候,四肢都已經沒有了。」
四肢全都月兌落了?
嬴抱月曲起雙臂抱緊自己,「它……最後怎麼樣了?」
「白虎殺了它,」慕容音定定看著雪地上的污泥,「與其讓它如此痛苦地活下去,不如讓它了斷在自己的爪下。」
「白是這麼說的。」
嬴抱月瞳孔微微收縮。
參加高階大典的這些天,雖然一路上被許多神獸所阻擋,但她也由此充分認識到了生活在這片山脈上的神獸們是多麼愛這片土地。
和其他是孤家寡人的獸神不同,白虎神就像一個老大哥,在這片山嶺中,為那些沒有容身之地的較弱的神靈們留出了一片淨土。
這樣一位一直致力于庇護其他神獸的獸神,卻被迫在自己的地盤上殺了來投奔自己的同類。
嬴抱月簡直難以想象白虎神會多麼痛苦而怨恨。
「這黑泥……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是從哪出現的?」
「不清楚,」慕容音目光凝重,「這種黑泥在動起來前就和普通的黑土無異,一旦踫到其他生靈後,會立刻侵蝕對方的身體,徹底融入其中, 不留一絲痕跡。」
嬴抱月愕然不已,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這玩意簡直是對付神獸的防不勝防的大殺器。
「不對,這東西難道沒有什麼弱點嗎?」
嬴抱月雖然覺得可怖,但尚且能保持理智, 只因這東西如果真的那麼厲害, 手握如此利器,那造出這黑泥的勢力早該一統天下了。
這東西應該也有相應的缺點才對。
「你說的沒錯, 的確有弱點, 」慕容音豎起三根手指,「據我的觀察, 弱點有三。」
「首先, 這東西怕火,但普通的火沒有效果,飽含真元的火法才是其克星。」
這黑泥在西嶺雪山的地界上其實襲擊了四匹神獸,但之所以只有三匹神獸遇害, 就是因為它襲擊的第四匹神獸是一匹火法神獸。
雖然那匹神獸身受重創, 但卻是唯一一匹自保成功, 滅掉了襲擊自己的黑泥的神獸。
「火法……」
嬴抱月怔了怔, 「不對, 那這樣的話, 朱雀神為什麼會出事?」
「我並不知道朱雀神是不是受到了那黑泥的攻擊, 」慕容音蹙眉, 「這事你恐怕得問姬墨。」
的確。
「不過這也牽扯到我說的第二點, 」慕容音沉吟道,「這黑泥的確是能用火法燒掉, 但要完全擺月兌,必須要一口氣燒干淨才行。」
否則剩下的黑泥會瘋狂反撲, 這黑泥速度極快,即便是火法神獸也無法全身而退。
「這黑泥雖然厲害, 但分量不同,造成的危害也不同。」
慕容音微微眯起眼楮, 「如果我沒有猜錯, 這東西應該很難大量煉成。」
否則這東西如果大面積地流過西嶺雪山,此處恐怕早就寸草不生了。
「四匹出事的神獸,都不是同一時間受害的,每一匹出事的時間, 都至少間隔半年。」
也就說,這些黑泥一旦被毀, 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補充?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煉成的?」
嬴抱月皺緊眉頭。
「我還沒查出來, 」慕容音目光有些冰冷,「不過,針對此事,我有一個猜想。」
「什麼猜想?」
不知為何,嬴抱月忽然心慌得厲害。
慕容音看向雲首峰外的茫茫山峰,輕聲道,「它們襲擊的東西, 會不會就是制造它們的原料呢?」
嬴抱月心跳停跳了一拍。
「那三匹遇害的神獸, 都是風法的神獸,」慕容音深深看了嬴抱月一眼, 「至于第四匹火法神獸,那黑泥並不是一開始沖那匹神獸而去,而是在山中追蹤一匹風法神獸時不小心踫上的。」
只襲擊風法神獸?
嬴抱月腦海中被各種疑點脹滿。
之前從淳于夜後背爬出來的白犬神並不是風法神獸, 和風法神獸也沒仇。
「那騰蛇和朱雀又是怎麼回事?」
「我不清楚,」慕容音目光閃了閃,「不過根據我的觀察,想要謀害八獸神,至少需要一個湖那麼多的黑泥才行吧。」
一個湖那麼多?
嬴抱月眼前莫名浮現出一片泥沼的模樣,仿佛看見了騰蛇本體緩緩沉入黑泥之中的畫面,她身體忽然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大概一塊拳頭大小的黑泥,就能襲擊一匹普通虎豹大小的神獸,」慕容音目光冰冷,「如果這匹神獸完全化為同樣的黑泥,那麼這些黑泥就會瞬間增長幾十倍。」
日積月累,積攢一個湖那麼多, 也並非不可行。
只不過等階六以上的神獸數量畢竟有限,且很多都已經處于白虎神的庇護下, 這也導致黑泥的量應該增長緩慢。
一切都說得通。
「等等, 」嬴抱月忽然看向慕容音, 「如果只靠襲擊神獸, 應該是積攢不出足夠淹沒朱雀和騰蛇的黑泥的吧?」
「沒錯。」慕容音緩緩垂下視線, 她知道嬴抱月察覺到了什麼。
「所以……這些黑泥會不會襲擊人?」
嬴抱月嗓子有些干澀。
高階風法者的數量雖然少,但畢竟比神獸的數量還是要多。
「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三點。」
慕容音看向她,「這東西似乎只會對神獸和獸神下手。」
慕容音抿了抿唇道,「我的風法曾經追蹤過逃走的黑泥,迄今為止,這東西還沒有對人下過手。」
嬴抱月愣住。
「等等,那你為什麼要警告我?」
她既不是神獸,也不是風法者,為什麼慕容音要她小心這些黑泥呢?
慕容音看了她一眼,「你如果是神獸,大概會是這座山上最具有風法才能的神獸吧。」
嬴抱月神情微妙,這算是在夸她嗎?
「剛剛說笑了,」慕容音正色起來,凝視著嬴抱月的臉龐。
「也許是我的錯覺嗎?你和書白,給我的感覺一直和神靈非常接近。」
嬴抱月怔住了。
她像神靈?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嗎?」慕容音盯住她的眼楮,「當初你在東吳幫助昭華君破境天階時候的事。」
「我記得,」嬴抱月愣愣道,「你問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