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背山?」
嬴抱月聞言怔了怔,「是哪兩個字?」
「狼的後背,」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李稷還是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模樣,但按照山鬼大人的說法,應該是山脈的形狀酷似灰狼的後背。」
咚。
嬴抱月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之前和淳于夜在進禪院入口前的對話在她耳邊復蘇。
「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就是發現了一座長得像狼背一樣的山。」
嬴抱月听見她自己笑著道。
就在淳于夜領她跳入沼澤之前,她曾在不經意的張望中看到過一片山脈,雖肉眼可見,但山脈的位置位于地平線上,距離當時他們所處的位置還有很長一段路。
而就在那片山脈間,能看見一座兩邊窄中間凸起的石頭山,那山中間凸起的部分形狀十分有意思,居然神似灰狼的背脊。
所以她只看了一眼就記住了。
「抱月?」
嬴抱月久久沒有回應,李稷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
「李稷,」嬴抱月目光發直,「我好像看見過這座山。」
「你看到了?」
李稷一驚,不禁和姬嘉樹對視了一眼。
「沒錯,我的確看見了,」嬴抱月長長吐出一口氣。
世事有時候就是這麼巧,正所謂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誰能想到她心心念念一直在尋找的騰蛇翅膀的所在,居然就這麼偶然間被她給踫見了。
而如果她當初沒有和淳于夜一起去禪院,就不會踫巧看見這座山。
哪怕是在西戎草原上,這般形狀特別的山峰也很難出現第二座,嬴抱月幾乎可以肯定她昨天看見的那座石頭山就是狼背山。
「是嗎,居然這麼巧?」
听完嬴抱月的敘述,李稷心中也十分吃驚,但不管怎麼說,這是天大的喜事。他們原本還不知該如何尋找這座山,卻沒想到這座山就這麼出現在他們眼前了。
「不過……」
就在李稷想著該如何阻止嬴抱月一個人跑去狼背山時,嬴抱月猶豫的聲音從葉片中傳來。
「不過什麼?」
嬴抱月苦笑一聲,「不過我雖然看見過這座山,卻不知它具體的位置在哪。」
李稷愣了愣,「這是怎麼回事?」
「我是在進入禪院入口處時看見這座山的,」嬴抱月回憶著之前的場景,神情微妙,「但禪院入口的位置是一直變化的,我並不知道我當時所站的地方在哪。」
如果她能找到她當初的立足之地,是可以憑借記憶推算出狼背山的位置。但問題是當時那個地方是淳于夜帶著她去,她並不認識路。
草原上的景色不管哪里都差不多,如果她沒有猜錯,當時她和淳于夜進入的那片沼澤應該已經消失了,她憑著記憶恐怕不可能再找到那個地方。
李稷有種不祥的預感,「那你能想到什麼法子再找到那個地方麼?」
嬴抱月垂下視線,「估計就只能去問淳于夜了。」
之前禪院入口的位置是他去打听的,淳于夜肯定還記得。
「不行!」
姬嘉樹在一邊月兌口而出,「你不能再去問他!」
就算他再不了解情況,也知道淳于夜此人敏感多疑,嬴抱月已經出了禪院卻還向他打听之前去過的地方,必然會引起他的疑心。
況且就算淳于夜願意告訴她,嬴抱月為了這個答案,又要付出什麼代價?
姬嘉樹手在桌上死死握成拳,他之前光是想到嬴抱月日夜都待在那匹狼身邊就快瘋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嬴抱月聞言一怔,隨後笑了一下,「嘉樹,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她知道姬嘉樹在擔心什麼,她自己還有別的擔心。
「我也不會就這麼直接去問他,萬一暴露了騰蛇翅膀的位置就糟了。」
「是嗎,」姬嘉樹微微松了口氣,他對嬴抱月口中所說的分寸是有所懷疑的,但為了不暴露騰蛇翅膀的位置,她應該不會沖動。
「況且我就算知道地方,暫時也出不去,」嬴抱月模著面前的樹干,肩膀耷拉了下來。
姬嘉樹一怔,「怎麼了?」
「白狼王庭最近戒嚴了,」嬴抱月聳聳肩,「大概七八天後淳于夜的婚禮就要在這里舉行,到時候會來很多賓客,白狼王庭從昨天開始就在嚴格限制人員出入。」
連慕容恆赫里這樣的有爵位的當戶現在都不允許從白狼王庭中離開,她更是被淳于夜禁了足,在婚禮辦完前,她是別想從這里出去了。
嬴抱月抬頭看向遠方的星辰,她現在就想去找那座山,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最快也要等淳于夜婚禮辦完才能想辦法去往狼背山。
「是嗎,鬼華君就要舉辦婚禮了麼……」
听見這個消息,姬嘉樹神情有些復雜。
戰國六公子里,沒想到最先正式成婚的人居然是淳于夜。
姬嘉樹不知該如何評價,只能輕聲叮囑嬴抱月道,「這些天估計你那邊人會很雜亂,你保護好自己。」
「至于去狼背山的事,等淳于夜的婚事結束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嗯,我知道。」
嬴抱月點了點頭,「等婚禮結束了,我找個時間再聯系你們。」
「好,」姬嘉樹一邊應著,一邊看向身邊從嬴抱月說起淳于夜的婚事時開始就一直沉默的李稷。
他目光閃了閃。
姬嘉樹覺得李稷今晚有些反常。
對面沒再有人接話,嬴抱月問道,「如果沒有別的事了,我先走了?」
「嗯,」姬嘉樹注視著李稷的側臉,「昭華,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李稷搖了搖頭。
嬴抱月等了等,沒有听到李稷的聲音,她目光有些失望。
「那我走了,你們也多保重。」
她模了模腰邊巨闕劍的劍柄,手掌緩緩離開了樹干。
瑩瑩的光芒褪去,嬴抱月注視著眼前冰冷的樹木,並沒有立即離開。
夜風中,她握著劍柄,一個人靜默而立。
……
……
「人走了。」
手中的葉片失去光芒,姬嘉樹松開樹枝,瞥了一眼身邊如雕像般立在書案邊的男人。
「你今晚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