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禪閭渾身篩糠一般抖起來。
去刑堂住一個月?他可不是淳于夜那樣的怪物,呆那麼久他肯定活不了了!
「徒兒領命!一定完成任務!」
烏禪閭磕頭如搗蒜,下定主意寧肯錯殺也不放過。
「對了,如果那個來救他的人是孤身一人來的,那你就先別忙著抓,」雲中君眯了眯眼楮,「想辦法跟著他們,看他們會不會再去找其他人。」
其他人?
烏禪閭徹底驚了,也就是說這個叫杜子卿的人其實是牽扯到一個組織?
西戎幅員遼闊,除了禪院之外,也有馬幫、沙匪這樣小股的勢力在草原和沙漠中亂竄,大大小小的組織也不少,但一般都成不了氣候。
能讓他師父這麼上心的組織,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管是何方神聖,肯定是礙著禪院的路了。
烏禪閭深吸一口氣,看來他師父是想通過這個杜子卿的人,將這個組織的人一網打盡。
「那……如果屬下見著那兩人找到其他人後了呢?」
烏禪閭遲疑地問道。
之前他借助禪院的丹藥已經成為了天階修行者,但和他兄長烏禪胥比起來,他底子太薄天資有限,雖然有天階修行者的真元量,但卻無法使用自如,實力並沒有普通天階修行者那樣強勁。
他師父知道他的底細,听師父的口氣,那個杜子卿以及會來救他的人應該不是天階修行者,否則雲中君也不會找他來辦這樁事。
如果只是面對兩名地階,他尚且綽綽有余,可如果杜子卿真的找了一群幫手,那他就沒有自信能夠控制住場面了。
「哼,」雲中君知道烏禪閭在擔心什麼,淡淡哼了一聲,「如果你一個人的時候撞見,就不要打草驚蛇,記住他們藏身的地點和外貌特征,然後把這個給點燃。」
噗的一聲,烏禪胥胳膊上那個瘤子上一根血管炸裂了開來。
黑血濺到了地上,漸漸化作一枚符咒。
烏禪閭瞪大眼楮,跪著撿起這枚符咒,只見繁雜的花紋中用藏字法寫著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這是……」
烏禪閭認出這是禪院內用來報信的傳聲符,符咒上繪著一人的生辰八字,只要點燃這枚符咒,即便隔著千里之外,那個生辰八字的主人都會有感應。
這寫生辰八字的筆法是雲中君獨創的,除了他之外沒人能看懂,故而不會將弟子的生辰八字泄露給其他人,而禪院內部,所有弟子的生辰八字也只有他一人記得。
「這是楚彥的傳聲符,」雲中君淡淡道,「事情我和他說過了,你到時候只要點燃這張符,他自會來幫你。」
楚彥?
那個混西戎和中原血的小白臉?
烏禪閭趴在地上,額角上青筋跳了跳。
因為他是時不時會外出做任務的弟子,和楚彥這種呆在禪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長老並沒有怎麼打過交道。
可即便沒打過交道,這位禪院第一位血統不純的長老的名聲在禪院弟子之間「如雷貫耳」,他在外面都有所耳聞。
但不管楚彥的名聲有多臭,這個野種背後有貴族母家支持,和他這種被撿回來的孤兒天差地別,即便此人沒立過什麼功勞當上長老,烏禪閭都忍了。
可這人在禪院內作威作福就罷了,出去搶外出弟子的功勞干什麼?
烏禪閭心中憋屈不已,他剛剛是想讓雲中君給他增派幫手,但只是想借幾個外出弟子來,才不是想要這種貴族長老來!
以楚彥的背景,到時候他出去隨便揮兩下劍,那這功勞可不全都是他的了?
他廢老大的勁找到了那個叫杜子卿的人,然後再叫楚彥來?
烏禪閭拼命平復著氣息,他當然不敢質疑雲中君,只能低頭訕笑了一聲,「師父,這樣的小事應該不用麻煩長老來辦吧?」
「小事?」
雲中君的聲音倏然變冷,「你覺得這是小事?」
「弟子不敢!」
烏禪閭嚇得魂飛魄散,只能繼續砰砰磕頭。
「哼,你那點心思我還不清楚,」雲中君瞥了他一眼,「我安排楚彥去幫你,自有我的理由。」
「至于功勞,不管他有沒有出手,只要最後杜子卿和他的同伙們抓到了,我就會全算在你身上。」
全給他?
烏禪閭睜大雙眼,驚喜來得太突然,他心里起伏太大沒反應過來。
「所以你如果敢為了獨佔功勞,發現了杜子卿的同伙還不通知楚彥,等我回來了,就把你扒了皮掛在門口的匾額上。」
烏禪閭嚇得渾身一哆嗦,「弟子不敢!」
況且有這樣的許諾,他也沒必要這麼做了。
這麼說來,這是師父防止他一時鬼迷心竅才決定這麼分功勞?
這麼看來,他師父是真的相當在意那個叫杜子卿的和他的同伙。
這次的任務他如果順利完成,恐怕在師父心中的地位也會大增,搞不好他也能撈個長老的位子坐坐。
烏禪閭信心大增,將符咒揣進懷里,仰頭問道,「師父,您還有別的事吩咐嗎?」
「沒了,你若是能把這件事辦好,我不會虧待你的,」雲中君淡淡道。
烏禪閭激動地點頭,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他看了一眼像個木頭人一般躺在佛龕上的烏禪胥,眼中忽然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但下一刻他低下頭,藏起自己的雙眼,「師父,您最近會一直都呆在前秦嗎?」
那白狼王庭以及寺里面的事情該怎麼辦?
「在前秦王後的胎穩定下來前,我會一直呆在前秦,」雲中君淡淡道,「禪院內的事我已經交給了楚彥,你不用操心。」
「也正因如此,我才沒安排他和你一起去。」
所以說這個任務原本其實是要交給楚彥的,只是因為楚彥要代理禪主的位置,太忙了才把他叫回來的?
烏禪閭深吸一口氣,太陽穴都氣得疼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楚彥是雲中君的私生子呢。
他心中的不滿和不服,漸漸擰成一個疙瘩,化為濃重的殺意。
「好了,你可以走了。」
雲中君的聲音淡淡道,「我期待你的好消息。」